“神獸大人,這個人是受傷了,您救了他嗎?”
藍淵拼力點點頭,心道:是了是了!
“那您,是善良的吧,您不會傷害我們吧……”
藍淵又點點頭,心道:犯不着……
“那,神獸大人,您願意在我們村子裡住下嗎?我們全村人都好好地招待您!”
黝黑年屏住呼吸,等待着藍淵的回答。 !
藍淵用鼻子再次嗅了嗅,感覺那股山泉的味道,真是離它越來越近了。
藍淵下意識地便又點頭。
黝黑年立刻站直了身軀,擦着額頭的汗,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立刻喜悅地對村民們說道:“搞明白了,原來娃子們說的是真的,神獸大人,真的通靈呢。大家不用害怕,這是好神獸!它不會傷人,還會救人呢!”
“呵呵……嚇死了!原來是虛驚一場。”所有村民們頓時都摸了一把汗,心情全部都放鬆下來。
之後,他們開始熱情地對藍淵喊道:“神獸大人,去我家吧,給你殺個雞吃!”
“呦呦呦,小氣,我把我家的豬宰了,給大人燉排骨吃!”一位老叟佝僂着腰,精瘦的臉龐透着一種大方。
“去去去,張老頭,你不那一頭豬嗎?殺了你不可惜?”一位婦女對着他翻了個白眼,“哼,我家養了三頭豬,還有魚塘,給神獸大人熬一鍋排骨,再熬一鍋魚湯喝!”
“來來來,去我家!”
一羣人放下了戒備,歡笑着走去抱着藍淵的四肢拉過來拉過去,可惜是拉不動。
藍淵穩如泰山,一頭虛汗地瞥着這羣無知的人類,它心嘟囔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會吃那些玩意兒嗎?你們別扯開話題,倒是辦正事要緊啊!
隨即,藍淵一臉威嚴,低吼了兩聲,將所有人都嚇得連忙散開。
只見它又認真地用下巴指了指洛星辰,做出自己的最後示意。
這些人立刻懂了。
“噢,”黝黑年一拍大腦,“呵呵,差點忘了,原來神獸大人是想讓我們救救這個小夥子!快快快,我把他揹回家,你們都把療傷藥給我準備好,等會兒我要用!”
黝黑年麻溜地彎腰,想要將洛星辰扛起來,這一扛不要緊,他瞬間臉青了。
“怎麼了,他二叔?”一位婦人納悶道。
黝黑年一攤手,苦笑道:“這小子,看起來瘦瘦的,怎麼邪了門了,那麼重!少說也有二百斤吧!我一個人扛不動了都!”
“哎呀,真是笨!”另外幾位漢子湊了來,他們一拉洛星辰的身子,頓時臉都綠了,還真是重,不是一般的重,別說二百斤,是五百斤都有!
這是因爲洛星辰修煉大周天神體,將自己的骨骼都夯打得無堅實,一次一次要濃縮,自然是很有分量。
於是,十來個青年和年,用擔架喊着號子,費了半天勁,才終於將洛星辰挪到了黝黑年的院子裡,放在他屋裡的牀。
“咔!”洛星辰剛被放去,木板訂做的牀板,立刻塌了。
最後,不得已,洛星辰被放在地板,由黝黑年的老婆爲他擦着身體。
這忙忙碌碌的一天,這樣開始了。
藍淵趴在這家人的門口,一動不動地凝望着洛星辰。
小娃子們各自好地從自己家跑出來,爲了要看看藍淵,摸摸藍淵,抱抱藍淵。
他們的大人都是束手無策了。好在藍淵一點也不生氣。
到了大午,洛星辰被黝黑年的老婆用抹布將全身擦了一遍。
村民們,把草藥送了過來。
“唉……這孩子,誰那麼狠心,把他打成這樣,真可憐。”有人擦着眼淚,嘆息道。
“別說了,給他敷吧!”
……
旋即,洛星辰全身的一道道傷口,都被外敷的藥草沾滿了。
他這樣靜靜地躺在地板,蓋着被子。
這黝黑年,是村裡的管事人,他父親是村長,前幾年去世了,他成了繼任村長,平時村子裡處理不了的大事小事,都是請他來管的。
冬哥,正是他的親兒子,這位黝黑年,被人親切地稱爲,黎叔。
斜陽若影,天色漸晚。
藍淵依舊趴在黎叔家門口,也不去打擾,也不願離開。
村民們把燒好的酒肉飯菜端給它,它搖着頭,聞都不帶聞的。
村民們只得嘆息着走開了。
此刻,院子裡,少年冬哥,正安靜地坐在小板墩,用稻草編織着掃把。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別看他才十二歲,幹活可是個小能手,編的掃把,漁,村裡人都誇好。
他安靜不說話,不時瞥着藍淵,低眉若有所思,嘴角銜着一根稻草,隨即又繼續地編織起來。
直到天色徹底黑了,這院子裡點了蠟燭,盈盈光澤,不見得多麼透亮。
冬哥卻有一雙精明的眼睛,可以在黑夜辨明一切。
他的雙手依舊不停地編織着,此刻他開始用繩子編漁了。
“冬哥,吃飯了!”隨着母親的一聲呼喊,冬哥應聲答道:“好!”
他立刻將未編好的漁疊好了,放在角落裡,拍拍身的灰塵,洗洗手,便進到蠟黃色的屋子裡。
香噴噴的一鍋飯菜,被母親煮了出來。
有魚湯,有雞肉,還有兩盤青菜,幾碗大米。
對於他們來說,這種飯菜,已經算是改善生活了。
那是因爲今天來了貴客——“神獸”藍淵。
黎叔端着一碗飯,裡面有一塊大雞腿,黎叔捨不得給自己吃,也捨不得給冬哥吃,因爲他們家還有一個小女娃,才五歲,正長身體呢。
此刻,黎叔端着雞腿,猶豫了片刻,他目光一定,隨即走向門口,滿臉堆笑地對藍淵說道:“呵呵……神獸大人,您吃點東西吧,雖然可能不夠您塞牙縫的,但也是我們的一片心意啊!”
藍淵用平靜的目光,淡淡地望着黎叔,它搖搖頭,又無力地低着頭,兩隻幽藍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漫無目的地掃視着地面。
黎叔傻站着半晌,才終於苦笑着,無奈地轉身,端着飯碗回去,一路碎碎念道:“也許這東西不合大人的胃口……”
冬哥是個內向的孩子,不大喜歡說話。
他吃米飯着青菜和魚湯,雞肉他一筷子也不夾,而他五歲的小妹妹,卻被母親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着。
冬哥的眼睛不時地瞥着桌子的一盆雞肉,嚥了嚥唾沫,他依舊默然地扒着飯。
別看黎叔是村長,可是他們家過的,甚至還不如別人家,此時他們一家人身穿的衣服,都是帶着很多的補丁,五歲的小女娃萱兒,也是一樣。
因爲黎叔平常都把多餘的物品,都送給村子裡有需要的人了,他始終記得父親臨終前的話,坑誰也不能坑了鄉親們。
別人給他家送來的雞鴨魚肉,他都拒絕不要,理由總是誰家的孩子正長身體,誰家的老人太瘦,該補補了。
因此,冬哥知道自己家不容易,他半年也難得見一次雞肉桌,這對他來說簡直是稀罕物。
現在見到了,他卻不敢吃,他想都留給自己的妹妹萱兒,小娃子正長個呢。
“來,冬哥,別光吃魚呀,吃點雞肉吧!”母親親手爲冬哥夾了好幾筷子,冬哥猶豫了半天,才終於開始下口。
黎叔不時地回頭望望藍淵,有些心不在焉。
“唉……”他輕嘆一聲,望着低頭默默扒飯的冬哥,眼眸充滿了愧疚的神色。
他隨手將那隻剛剛藍淵沒有動過的雞腿,遞給冬哥,道:“吃吧,好久沒見大肉了,吃魚都吃膩了,多吃點!”
冬哥怔了怔,隨即望着父親,又望着五歲大的可愛妹妹。
他搖頭將碗推了回去,微笑道:“我吃飽了,給萱兒留着吧!”
說着,他站起身,放下碗筷,走出門去。
月光映照在他被曬得有些發黑的臉龐,他點着蠟燭,又開始編織漁。這漁是村頭的韓大爺拜託他家的,明天要用了。
黎叔和妻子,都是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孩子,妻子默默揉着溼潤的眼眶。
五歲的小妹妹,還是頑皮地用筷子在飯菜裡戳來戳去,她已經吃飽了,拍着肚皮,卻還想吃……
飯後,黎嬸用大水桶燒滿了開水,把一大堆藥草浸泡在裡面,未多時,這桶已經變成了乳白色,淡淡的藥香,溢了出來。
黎叔喊來一大堆的男子,他們咬着牙,將洛星辰的身子挪進水桶裡,浸泡着,水恰好漫住了洛星辰的大半截身子,使他露個肩膀子。
不多時,村民們走了,臨走時,都笑呵呵地跟藍淵揮手告別。
藍淵靜靜凝望着這些樸實的人們,它的心,感慨萬千。
它什麼都懂,只是說不出話。
這一夜,黎叔一家人都睡着了,因爲牀板被洛星辰壓壞了,他們全部都睡在地,共用一條破舊的棉被。
藍淵望着他們許久,隨即,它搖搖頭,又走到柴房,洛星辰在藥桶,渾身冒着煙氣,他睡得很安詳,很舒服。
藍淵在這一夜,大踏步地輕輕奔跑着,根據自己的感知力,朝着數百里外的一座靈獸衆多的山林,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