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同退出房間後,夜羽凡輕輕呼了口氣。
不管羈景安與莫雨柔怎麼樣勾搭在一起,其實都是與方同無關的,她剛纔的態度委實有些不禮貌了。
畢竟,方同只是聽命於人。
可心裡的怒氣,卻怎麼都壓抑不住,小跑着衝進臥室,在韓臻臻的側目下,抓了一個白色枕頭,拼命地捏緊拳頭往它上面砸。
王八蛋,叫你說話不算話。
叫你勾三搭四。
叫你欺騙我的感情。
夜羽凡一拳又一拳地砸着枕頭,發泄內心無法排遣的鬱悶。
從未看到夜羽凡如此失態暴躁,韓臻臻趴在牀上有些想笑,可是,瞧着對方的臉色煞白白的,忍住了笑意,關切地詢問,“凡凡,一大早的,誰惹你了?”
“還能有誰,羈景安啊。”夜羽凡簡直要氣炸了,胸腔裡的無名火,越冒越旺盛,像無數的小針在扎着她的心臟一樣難受,委屈得幾乎要落淚,“昨天晚上,我就在遊輪上面,他卻趁我喝醉酒的時候與莫雨柔呆在一塊交流感情,還坐的那麼近,如果不是剛纔翻你的手機照片被我發現了,估計我就要像個傻子一樣被矇在鼓裡……他,他太過分了。”
雖然她酒量小一般,但也不至於喝了不到四杯就醉翻了,一定是羈景安給她喝的酒有問題。
當心裡產生懷疑,就會覺得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充滿了不可告人的算計,不值得相信。
“凡凡,你錯怪羈男神了,這件事我很清楚,因爲我就在場啊。”
韓臻臻伸了個懶腰,從夜羽凡手裡搶過已經被蹂躪得不成樣的枕頭放回到牀上,伸手捏了把夜羽凡氣鼓鼓的臉頰,笑得樂不可支,“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莫雨柔找了個有請帖的男人搭上游輪,主要目的是爲了與羈男神修復關係,次要目的,也有可能是爲了對付你,羈男神想知道她到底要搞什麼鬼,就與她聊了幾句,時間不超過五分鐘,然後呢,羈男神就撂下莫雨柔走了!後來又交代方同和我把你悄悄從遊輪帶回酒店,大概是防備莫雨柔意圖不軌吧!哦,對了,羈男神還吩咐方同一定要守在這裡,一個晚上不準睡覺,說不定羈男神擔心你的安危,也睡不着呢!哈哈,親愛的凡凡,你太萌呆了,竟然就因爲一張照片生悶氣,你傻不傻?”
傻尼妹啊。
又沒人告訴她到底怎麼回事,乍一眼瞧見自己男朋友與前未婚妻湊在一塊,換誰都會生氣的吧。
“咳咳……”
夜羽凡咳嗽地轉過身,擡手揉了揉有些痠痛的眼睛,若無其事地走進浴室,對着光可鑑人的鏡子洗臉補妝。
韓臻臻扭頭看着她僵硬的背影,伸手捂嘴笑得差點要岔氣。
吃起醋來的凡凡太可愛了。
哈哈,太好玩了。
笑得完全停不下來。
整理完畢後,夜羽凡臉色平靜地走出來,爲自己剛纔炸毛的行爲略微感到羞愧。
深深呼吸了兩口氣,她站在牀邊,看着一臉壞笑的韓臻臻,忍住想要掐人滅口的衝動,磨着牙齒說道,“別笑了,這件事給我爛在肚子裡,不準讓第三個人知道。”
事情都沒搞清楚她就自個兒傷心悲痛,簡直太丟臉了。
韓臻臻不怕死地又飆了一句,“凡凡,這房間裡充滿了一股清新脫俗的酸味,你聞到了沒有?”
“沒有,我聞不到。”
夜羽凡搖頭,自然是聽出了話裡面的揶揄,猛然撲上去,惡狠狠地撓那個二貨的胳肢窩,“我讓你笑話我,壞蛋臻臻,看我不癢死你……”
“啊啊啊,好凡凡,別撓了,救命啊……”
兩個傻女人嘻嘻哈哈趴在大牀上笑鬧。
鬧夠後,聽到有人在外面敲房門,夜羽凡從韓臻臻身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和長髮,然後穿過大廳小跑着去開門。
這個點,應該是服務員送早餐來了。
門打開了,夜羽凡擡頭看到的,卻是一道冷峻挺拔的男人身影,不由得微微愣怔,“怎麼是你?”
這男人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剛纔胡亂吃了一場飛醋,她暫時還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他吶。
“想你,就來了。”
男人手裡拎了一袋早餐,進房之時,把袋子輕柔地塞進她的手中。
夜羽凡愣了幾秒,把早餐拎着,跟在他後面,頗爲不好意思地輕輕咬住下脣。
他擔心她的安危,她卻毫無信任地懷疑他的舉動……
太不應該了。
等兩個女人吃完早餐,羈景安從沙發上昂立站起身,深邃漆黑的眼眸,盯着夜羽凡,淡然無波地開腔,“爲什麼不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回桐城?”
那個……
因爲她當時吃醋了,所以不想跟着。
可這個真實原因她能說嗎?
只怕她剛吐露一點點,這個不好說話的男人就會翻臉,用各種高難度的牀上姿勢讓她明白不信任他的代價是多麼的巨大!
想到這裡,夜羽凡趕緊回頭遞給韓臻臻一個“閉緊嘴”的兇殘眼神,又把頭轉回去,擡眸偷偷地去看羈景安的臉色,“本來是打算和你一起出發的,但是臻臻她早就訂好了去雅海灣漂流,所以我就拒絕了方同的提議。”
“嗯。”
男人幽沉的目光落在夜羽凡臉上,直到她撐不住別過臉,才淡笑着移開視線。
嗯是什麼意思。
他到底是信了她胡亂編造的理由還是沒有信?
夜羽凡忐忑不已。
就在這時,方同從虛掩的門竄了進來,指着手機上的頭條新聞,臉色難掩蒼白地說道,“羈先生,我們訂的那趟班機出事了。”
羈景安皺眉,“出了什麼事?”
“飛機在十分鐘前墜入了桐海,據說無一人生還。”
方同抹了把脖子上的冷汗,心裡一陣陣恐懼。
如果他們四個人都坐了這趟飛機,只怕……
幸好當時他的提議被夜小姐給否定了,要不然的話,他估計也成了一個死人。
方同能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這點。
夜羽凡沒想到她一時的賭氣反而救了大家的性命,站在原地,捂着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模樣傻兮兮的。
羈景安凝眸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輕輕扯了扯薄脣,示意方同跟他一塊走出房間。
吸菸室裡,男人修長手指夾了根香菸,吸了片刻,對着畢恭畢敬的方同說道,“去準備一切,我打算提前那件事。”
這場僥倖度過的空難,讓他頓悟世事無常,有些事情需要儘早告別,不知道何時,一次天災,一次人禍,就會把兩個相愛的男女天人永隔。
方同瞭然,“羈先生,你打算在哪裡舉辦?鮮花,美食,電影,只要是代表浪漫的東西,是個女人都喜歡。”
“具體場所你看着訂!九十九朵玫瑰,每種顏色都要,別再辦砸了,否則,你就準備去非洲自生自滅。”
身形冷峻修長的男人,抖掉一縷菸灰,想起即將帶給傻女人的一場驚喜,忍不住愉悅地勾脣淡笑。
真的很期待,她到時候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