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是我老婆,怎麼傷害她,你都管不着。”
楊景維已經被氣得窮詞了,說出的話,自己都覺得好沒有殺傷力。
“很快就不是了,馬上,我保證!”
黎錦城繼續笑,可那笑裡卻彷彿藏着一把冰冷的刀子,生生割向楊景維的心臟。
“我如果就不離婚呢?凌月蕭這輩子都是我老婆。”
“那你就等着你的另一個女人和你的孩子,咔……”
黎錦城優雅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而後,微微一笑,因爲,他料定了楊景維不會捨得放棄凌月霜和孩子。
“你……”楊景維快要被氣瘋了。
可是,沒錯,他不能看着月霜和孩子去死,但他也捨不得和凌月蕭離婚,他知道,一旦離婚,他將永遠的失去月蕭。
他的心,簡直如同有一隻金屬做的大手在兇狠地撕扯着,眼見着血肉模糊了,卻仍下不了抉擇。
“景維跟月蕭是不會離婚的。”
一聲蒼老沉重的聲音,帶着震懾的回聲,突兀地闖入了這極度壓抑的空間,讓三個人的心,都有不同程度的震顫。
楊忠生拄着柺杖,在助理的摻扶下,來到三人中間,老人家面容冷峻,威不可侵:“黎家小子,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絕不會同意景維和月蕭離婚的,裡面的那個女人,我不會承認他是我楊家的人,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一定是景維的,就算是,我也不會拿月蕭來換,你可聽清楚我的話了,絕對不會。”
楊景維彷彿是鬆了口氣,可看看手術室的門,想起裡面危在旦夕的凌月霜,神經就又緊繃了起來。
怎麼辦?不離婚當然好?可他也絕不能看着月霜和自己的孩子就這樣死掉呀。
“爸……”月蕭有些沉不住氣了,剛想說什麼勸說楊忠生,肩膀處卻突然傳來一股重力,那是黎錦城的大掌,踏實的壓住了她內心的恐慌。
她看了看他,眨了眨眼睛,退回到他的身邊。這份信任,已經成爲默契。
他上前一步,擋在她的前方,面對楊忠生,他仍然微微一笑,處變不驚:“楊老爺子,話,不要說得太滿,也許,一會兒,不到十分鐘,你可能就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
“絕對……”
楊老爺子的話沒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助理將手機遞給他,他看了眼黎錦城,稍稍收斂一絲傲然,接起電話。
然,讓他聽完電話之後,雙腿突然一軟,向後趔趄而去,幸虧有助理及時扶住了他。
楊景維見形勢不對,趕緊走上去扶住他:“爸,你怎麼了?”
楊忠生滿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黎錦城,顫抖着柺杖指向黎錦城:“你……你……”
“楊老爺子別激動,我要得並不多,絕對是你給得起的。”
黎錦城看似閒適地把玩了下手腕上的表,說出的話也是很隨意,卻讓楊忠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大到他抵抗不了。
“我們單獨談一下,你跟我進去。”楊忠生站穩,柺杖處在地上支撐自己的身體。
“好啊!”黎錦城微笑着答應。
回頭他對月蕭說:“在這等我,我沒出來之前哪也不能去,記住了嗎?”
“嗯!我記住了!哥!”月蕭認真的點頭,她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黎錦城餘光瞟了楊景維,楊景維也正用到帶着刀鋒的眸子看着他,兩人目光交錯,如同相剋相殺,卻只是插身而逝的片刻。
就在這時,有護士出來大喊:“誰是凌月霜的家屬,快點,凌月霜的生命指標越來越弱了,半小時之內必須輸血,否則無回天之力。”
楊景維眉頭一皺,上前一把抓住月蕭的手腕:“跟我走,先去輸血。”
“你簽字,我就輸血,不然我死也不輸。”
月蕭把離婚協議書送到楊景維面前。
“你……你真的要這麼狠毒?”他有些不敢置信,又心急如焚。
“在你心目中,我何時不狠毒過?”月蕭毫不示弱。
“先跟我去輸血。”
她還要說什麼,他卻不再跟他廢話,伸手攔腰,扛起她就要走。突然,一個粉色身影猛然從門口跑了進來,擋在了他們面前。
“呦!這是要強行搶人家的血呀?沒見過這樣的,輸不輸血是月蕭的權力,幸虧二哥有先見之明,打電話讓我來保護月蕭……”
“你滾開商立行,人命關天,讓我救了月霜再說。”
楊景維急紅了眼,他既不想離婚也不想看着月霜和孩子死掉。
商立行上前一下將月蕭從他的身上搶了下來:“這可不行,我受人囑託,不能讓月蕭有絲毫損傷,哪怕一個針眼的傷也不行,我看你還是再等一下,很快會有結果。”
月蕭腳一落地,驚恐的躲到商立行的身後,她看着楊景維,有些不敢置信,他還真是想要強行抽她的血呀。
此刻楊景維也無奈,總不能再跟商立行打一架,那樣對救助凌月霜也於事無補。
一間空置病房門,楊忠生處着柺杖,站在中間,他背向黎錦城:“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真是沒想到,你這麼的運籌帷幄,都做到了這種地步,你明知道江南小居這個項目是決定我楊氏生死的大項目,你卻掐住了它的脖子,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想滅了我楊氏嗎?我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下如此狠絕的手。”
“呵呵!楊老爺子,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可怕,我要的很簡單,我要……凌月蕭離婚,永遠脫離楊家,還有,我要收購淩氏集團……除此之外,我對楊氏一點興趣都沒有,我要的,你給我,我保證,江南小居還會是楊氏和黎氏的一隻金雞,還能生出很多金蛋。”
他大步一邁,走到楊忠生的身前,目光中透露的是無比認真的光。
“爲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你這麼大費周章的幫助月蕭?”
“您說呢?”黎錦城深邃地看着他,不答反問。
楊忠生眉頭一皺:“你真的那麼愛蕭丫頭?”
“沒錯,您一點也不用質疑,三年前我爲了她離開中國,三年後我因爲得知她過得不幸福,尤其是您的寶貝兒子對她肆意的踐踏,激發了我一定要將她救出楊家這個火坑,您說,我是不是愛她入骨呢?”
他那樣鄭重的與楊忠生對視,看得楊忠生都有些心虛,沒錯,自己的兒子如何能跟眼前的這小子比呀?
“所以,如果您口口聲聲說的對月蕭的疼愛都是真的,那麼,就用行動證明出來,我和您兒子誰更能給月蕭幸福,您……清楚得……很!”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楊忠生的眼睛,讓這位久經沙場的老者無處可躲,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和周密的計劃,終讓楊忠生卸下抵抗的氣力。
他深深嘆了口氣:“好吧,你的要求我都答應,只是,這些事,我求你不要告訴景維,我會跟他說,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黎錦城心下也暗自鬆了口氣:“我尊重您的意思,生意人總要講求一個信譽。”
“哼!”楊忠生不屑地哼了一聲,卻因爲不得不佩服黎錦城的睿智而無奈妥協。
兩人一起走出房門,楊景維走到楊忠生身邊焦急地說:“爸,你們談什麼這麼久,月霜,她和孩子還在等着輸血呢?”
楊忠生看着兒子焦急的樣子,嘆了口氣說:“咳,我看你這孩子對凌月霜那丫頭也是不能忘了舊情,更何況他還懷了你的孩子,既然這樣,你就快些跟月蕭簽了離婚協議,然後把月霜丫頭娶進門吧。”
除了黎錦城,所有人都震驚於楊忠生的變化如此之大,尤其是楊景維,他不敢置信地一把抓住父親的手:“爸,你怎麼同意了?你怎麼能同意?”
“景維,不同意還能怎麼辦呢?你自己選,你要凌月霜還是要凌月蕭?”
“我……”他想說,他兩個都想要,他想說他愛得是凌月蕭卻對凌月霜有着不可推卻的責任和舊情,可這番混帳話他怎麼能說出口。
“我的話已經說完了,我先走了,剩下的你自己決定吧,景維,你記住,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不要怪任何人,我,也沒有辦法了。”
楊忠生將楊景維的手推開,在助理的摻扶下朝外走去。
“不!爸,你不能就這麼走了,你幫我勸勸月蕭,讓她給月霜輸血,我不離婚,我不想離婚呀。”
楊忠生沒在理會他,楊景維卻慌了手腳一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護士又出來喊:“凌月霜家屬,過來籤病危通知書,血液不能及時送來,出現意外,醫院概不負責啊。”
楊景維心慌地朝着護士跑去,拿到病危通知書後,他看向了月蕭,內心的糾結彷彿是有一把刀,正將他的心割成兩半,一邊是他心愛的女人,一邊是他曾經愛過又懷着自己孩子的女人,可此刻他必須要舍掉一邊,就如同是用刀,硬生生在自己的心上消掉一塊肉……
“你到底籤不籤,病人快死了!”護士急了。
“我……我……我……”楊景維‘我’了半天,聲音都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