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也不會多和丁啓明等人說多話，一句話將丁啓明點醒也就是了。但卻沒有當真就認同丁啓明的存在，也是想再考驗一下他的心境。
第二天，楊秀峰到辦公室之前，手裡還帶着饅頭和稀飯，市政府食堂的早餐是統一供給的。如今的地溝油這般流行，在網上看着每一年保守數據都有五百萬噸的地溝油上到餐桌上，使得楊秀峰也不敢在外面隨意吃東西了。市政府的食堂是不用盈利的，該不會也用價錢低廉的地溝油來降低成本吧。有時候想想，就算避過地溝油了，但饅頭裡的麪粉，是不是就安全了？油條是油炸食物，醬料的安全衛生更值得懷疑，防腐劑是必然會有的。在國內，生產方往往不會吃自己生產的東西，因爲知道那些東西吃不得的。想到曾跟梅霜說過這類食品安全的話題，歸根到底，只能誇本國的國民有着超強與世界其他人種的適應能力和抵抗能力，纔有因爲食品安全極度不能保障中，死人不那麼直接，纔不會讓政府或媒體持續地關注，也不會引起世界的輿論壓力。
心裡正在回想着，自然也就想到了梅霜以及和梅霜之間的一些鹽事。走到二樓，由於楊秀峰平時都不在食堂小間裡吃東西，在時間上就比其他人更早一些，辦公樓這邊人稀少。卻見丁啓明已經站在樓口了。
市府辦辦公室在樓下，此時丁啓明站在這裡意思就很明顯，那是他在等着自己的到來。見到楊秀峰到了，丁啓明走前一步，但沒有擋住楊秀峰的去路，說，“市長您早。”
“早。丁秘書長也早嘛。”楊秀峰笑着說，這種笑是一種職業性的，不分彼此。丁啓明自然能夠看到領導的這種變化，當即在心裡就咯噔地那麼一下，覺得自己估摸着領導一個接受自己了，但如今見面後，卻有不同於自己所想的狀況，那昨晚的表示是自己想差了？但這時也不可能再表露出來，丁啓明神色也就疑滯那麼一下後，反應出來。
“市長，昨天您交給我的任務已經做好初稿，請您審審看，要是不合格我重新再做。”說着將昨晚就弄好的文稿資料遞交出來。昨晚楊秀峰走後，三個人也都有些興奮，特別是張衛，覺得楊秀峰這樣說，就是對丁啓明的認可了，今後也就不會讓丁啓明在市府辦裡多受委屈的。反而是周葉說，領導各有風格，或許新常務副市長的行事方法就這樣，不要看着笑容和與大家一起吃東西，就等同於接受丁啓明到身邊的。不看見領導人在春節期間都走訪民間嗎，領導人要真關心這些人，他們也不會這樣貧困了。就算新領導要接納丁啓明，那也不單是見到他們三個人加班而就有怎麼樣的好感。兩人的話雖都有道理，丁啓明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斷，此時站在楊秀峰面前，還算是能夠穩住自己的心。
沒有接過丁啓明遞過來的文稿，而是轉身繼續走，也不做什麼表示。丁啓明稍一猶豫卻是跟着後面走，兩人一前一後地，也沒有人過來看見。將到辦公室前楊秀峰的腳步稍放慢了些，丁啓明還是有了反應，加快腳步到楊秀峰前面去幫他開了辦公室的門。站在門邊等領導先進去，隨即將窗戶打開了，換一換空氣。其實，辦公室早先就有人到打掃了的，只是，如今楊秀峰還沒有將秘書定下來，這些事丁啓明要是對楊秀峰負責聯繫工作，放下身段幫老大做一做，也算是自己工作的範圍。
等楊秀峰坐到辦公桌後時，丁啓明也就做好這些事，見楊秀峰放下早點在桌上準備吃，再給領導泡一杯茶。之前這些事也沒有少給李潤做過，但從沒有得到李潤一句好話的。丁啓明心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做錯了，只是，自己琢磨着在領導面前自己的姿態還是應該有的，不單純是有工作的能力和拼命勁頭就夠了。
等泡好茶端過來，楊秀峰正吃着早點。對丁啓明說了句“謝謝。”卻不多理會，丁啓明也就站在那裡等着，不好看着楊秀峰吃東西，將文稿拿出來細緻地又看一遍，看着也就投入了些，因爲裡面很多的數據，要回憶之前的對比情況也就很入神的。等丁啓明察覺辦公室裡有動靜時，見楊秀峰將垃圾已經放到了垃圾桶裡，正往辦公桌走去。覺得自己當真是少了點什麼敏感的神經，本該能夠表現的時候，自己卻沒有給抓住，領導會不會覺得自己太自傲了？
此時也無法再補救，當下，丁啓明將餘下的看完，楊秀峰已經喝着茶了。等丁啓明再次放下文稿，楊秀峰說，“又審查了一遍，沒有什麼問題吧？給我吧。”
丁啓明走過來，雙手遞交給楊秀峰，說，“市長，由於一些資料無法弄到，裡面所列出的資料僅供參考，不完全都是實際的真實數據。有些數據，或許縣裡在接到時就參雜了大量的水分。”
“是嗎？村騙鄉、鄉騙縣、一直騙到國霧院？”楊秀峰說，語調帶着譏諷之意，丁啓明也不知道這話是在罵自己多事，還是對現狀的不滿。領導能夠這樣說，也就說明領導對下面這些情形是瞭解的。但他卻不敢接着話題說，與楊秀峰之間畢竟沒有多少交集，而他又想能夠得到領導的認可，自然只有沉默以對，怕說錯了話。
楊秀峰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發揮了，作爲常務副市長，這些話說出來的不適合自己的身份的，就算對這些人再不滿，宣之於口，就會讓人抓住把柄進行反擊。那些人不會將事實承認的，只會反咬一口，來維護自身的利益。
埋頭看着文稿，見文稿裡將自己的意圖還是能夠很好地理解，對南方市五年來的經濟狀況有直觀地反應出來，看了一點後，見丁啓明還站在面前，當下楊秀峰說，“不錯，思路很清楚。這樣吧，回辦公室後將底稿刪了去，免得出什麼麻煩。”
“市長……”丁啓明還沒有完全理解楊秀峰的意思。
“這東西能夠讓其他人看見？看見了會怎麼樣？”楊秀峰笑着，將手裡的文稿拿起來，輕輕地抖動了下，丁啓明也就明白了領導的意思。這些東西真是給人看到了，自然是對楊秀峰很不滿的，大家都裝糊塗並不等於說都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實，就算不知道真相是什麼，卻明白那些數據都是蒙人的，誰都沒有智商問題，問題在你偏偏將這事扯開了，不就讓大家都下不了臺嗎？讓大家都沒法過平安的日子，你就是大家的公敵！不滅了你，才叫怪事！
“市長，我這就去刪了。”丁啓明應到，見楊秀峰不再說話，而是埋頭看文稿，也就告一聲退出辦公室外。走到辦公室外，覺得自己心裡朦朦朧朧地還沒有完全摸準領導的意思，到底是對自己認同了，還只是在幫領導做了一件具體的工作，而自己在產生錯誤的判斷？
下到一樓，纔想到自己早餐還沒有吃過，此時到食堂裡去應該還來得及的。按時間推，該有一半多的人都還沒有到食堂去。丁啓明走進食堂，見張衛和周葉也都在裡面，等張衛見了丁啓明招手示意他們那邊還有空位。丁啓明領了自己的一份早餐，端着到兩人身邊，張衛等不及，說，“怎麼樣效果？”
“不怎麼樣。”丁啓明說。張衛就看向周葉，說，“還是老周猜得對啊，你真會算？”“這也要算啊。”周葉沒有解釋。丁啓明說，“不過，那位要我們都忘記這件事，記住啊。”“哦……”張衛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也知道領導的事情不宜多議論的，而他們昨晚所作的事情，也都是他們憑着對南方市這邊上上下下的理解推算出來的，數據上並不完全是真實的，運算的基本公式還是他和周葉兩人合計出來的，真要是讓人知道了，還能不能在市府辦裡呆着都成問題。
當即張衛說，“吃飯吃飯。”周葉和丁啓明都笑起來。周葉說，“丁哥，應該是好事情的，你等着請我們喝酒吧。”“沒有把握。”丁啓明說，張衛咬着油條一下子沒有扯斷，看着兩人。
到上午九點，何磊走進楊秀峰的辦公室裡來，請示工作問題。面前，楊秀峰這邊既沒有秘書，也沒有負責聯繫工作的副秘書長。之前，何磊也提過了丁啓明，但楊秀峰都沒有直接回應，也知道領導還想考察考察。換了誰都會做這樣的事情的，不可能讓一個自己都不瞭解到人到自己身邊來。何磊這些天也就很自覺地到辦公室裡來，看看領導有什麼需要，工作上有什麼要做調整的等等。
楊秀峰等何磊將事情說了，沉吟了下，說，“秘書長自己的工作也很忙，你總是每天到這裡來，也是給你增加的工作量的。這樣吧，我可開不起額外的工資，市府辦那邊就安排一個人專門負責爲這裡的工作聯繫，行不行？”
“好。”何磊說，“楊市長，我能夠多見見您，也都能夠感受到您對工作的那份熱情，受益匪淺啊。該我繳些學費纔是。”說着也就笑起來，知道楊秀峰對付出與受益之間似乎看的很重，或許是柳市那邊經濟發達，不少人都以錢來衡量價值的。
“之前，與李潤市長聯席工作的是哪一位副秘書長？”楊秀峰此時故作不知道，何磊說，“是丁啓明。”“那就讓他繼續做這工作吧，分管工作上，也將他分管經開區這一塊，和之前的副秘書長交接好。”
“那行，市長，我讓他過來跟您見面彙報工作。”何磊說，見楊秀峰肯用丁啓明，心裡也說不出那種滋味，丁啓明和他之間的關係也很複雜，如今兩人更多的是丁啓明對他的怨恨了吧。這也不能夠怪何
磊，李潤對丁啓明就是這樣的態度，以爲丁啓明是自己派過去臥底的人。雖說事先黃國友市長是有這意思，也有要打擊丁啓明的用意在其中。之後，就發展成這樣子了。
“另外，請鄭雨蘇鄭科長過來，請她將文秘組的名單拿來，我選幾個人的檔案來看看，爭取將秘書也定下來。拖久了，對工作也不利的。”楊秀峰很乾脆地解決這兩個讓何磊一直在琢磨的問題，也大出何磊的意料。不過，昨天丁啓明到楊秀峰辦公室一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丁啓明在辦公室裡的時間很短，倒是財政局唐玉在辦公室時間長，還將楊秀峰請走去吃飯。會不會是唐玉那裡有什麼了？
唐玉是什麼人，唐玉對楊秀峰在市裡站穩腳跟有多大的影響力，何磊也是能夠感覺得到的。唐玉是市委那邊的人，之前更受到李潤的力保，如今用唐玉來影響楊秀峰，也算是順理成章的事。在楊秀峰的工作中，財政局這一塊工作將是工作中的重要一塊，甚至是很多人看着都流口水的一塊，也只有和財政局局長之間有很不錯的關係後，這種口水流着就有真實的意義。
不過，何磊這時也不會多想，應答之後也就先離開。
鄭雨蘇很快就走進來了，楊秀峰本來還在看文稿，但鄭雨蘇進辦公室後很主動地說，“市長，秘書長說您要我過來，請您指示工作呢。”
“鄭科長，秘書長沒有告訴你是要將文秘職員的名單拿來啊。那請你再辛苦一趟，將你們科的名單拿來，我選幾個人看一看他們的檔案，從中定出一個秘書，免得拖久了耽誤工作的進行。”
“是是是。市長您太客氣了，我們能夠爲您服務是我們的榮幸。請您等一等。”鄭雨蘇說着也就轉身出去，隨手將門拉上，下到二樓，卻站在那裡。手裡就有一份名單。之前沒有直接交給領導，那也是她有自己的用意的，對去見領導一回，那也就多熟悉一回，再說，總要將領導的意圖揣摩透了，再做工作對自己才更有利。
常務副市長要選秘書，這對她說來卻是最爲重要的，如果能夠選一個和她關係較好的人過來，今後在她的進步上，將會有更多的機會。新領導肯定會要人來幫着支撐檯面的，鄭雨蘇也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能夠上到副秘書長、有一個副處級的級別，今後活動放到下面縣裡，那至少也是一個副縣級的領導。要是科級幹部外放，到鄉鎮或行局裡，不知道要再對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更到副縣級的位子上。女人在官場裡走，有着自身的優勢，但卻不會完全看自己的能力來定的，更多的是，看有多少位高的人對你欣賞。
鄭雨蘇覺得自己也不是不想付出，但就怕付出之後卻換不回等價或溢價的收穫，那就當真有些不划算了。在南方市裡，市委和市政府之間的爭鬥由來已久，單純地投向哪一方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但想左右逢源地騎牆，作爲女人說來，比騎在男人身上會更吃力。對新來的常務副市長，她的看法似乎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她覺得省裡能夠將他調任過來，肯定會有下一步的動作的，此時，要是能夠讓楊秀峰接受自己，應該是賭對這一把的。
但楊秀峰卻不是要她選好名單給他，這就不好另作手段了，甚至在排名上都不好進行調整。這時，時間完全沒有一點多餘的，站不到兩分鐘，鄭雨蘇覺得實在沒有辦法可想，折身回去，等領導在選人時，看有沒有機會。
再進到辦公室裡，鄭雨蘇顯得落落大方的樣子，之前，在聚餐上鄭雨蘇顯得很活潑，在人多的時候也能夠鎮住場面的，不比副秘書長們差。此時的反差，自然就給楊秀峰感覺得出來，看了她一眼。見鄭雨蘇面貌很不錯，身材也好，眼神有些亮，見自己看着她後沒有躲閃也沒有刻意地顯出嫵媚來。這個印象不錯，轉念想，或許就是這個女人故意這樣做吧，她還真是達到了目的。楊秀峰眼光最後落在她的腰處，從哪裡能夠感覺得到鄭雨蘇臀，比較翹，這樣的女人在創上會分外帶勁些的。
接過名單，鄭雨蘇就站在辦公桌邊，似乎在等他將名單選出來她好記上，又似乎是讓自己更靠近這位年輕而帥氣的領導，讓他感知到自己女人的一面。男人都愛性敢的，只是，某些時刻用女人的一面也很有效的。
“你記一記吧，鄭科長。”楊秀峰說，鄭雨蘇倒是沒有分神，迅速地拿出小筆記本來，等楊秀峰念出名字。
每念一個，鄭雨蘇就將這人的大體情況用幾句話概括出來。楊秀峰邊看着名單，很隨機地念着，到第四個時，楊秀峰說，“周葉。”
鄭雨蘇就停了停。
鄭雨蘇沒有想到楊秀峰會將點到周葉，周葉的排位靠後，這份名單也不是按姓的字母排位的，是按照在文秘組裡的綜合地位或說資歷排位的。周葉的資歷本來應該排在比此時所在地位子靠前一點，但這樣的排位卻是他自己要求的，說什麼他在文秘組裡做事少，排位靠前就很不靠譜。周葉做事少，不是他不能夠做或做不好，而是每次寫出來的東西，經過鄭雨蘇初審時總是不能夠過關，可算是出稿率低了些。
周葉對此也沒有什麼怨言。鄭雨蘇和周葉之間是有着爲人不知的隱秘，兩人是姨表之親，只是進了市府辦文秘組後，兩人在表面上都沒有體現出來這層關係，讓誰都沒有察覺罷了。但只要那性子，雖說沉穩，但卻有自己的主見，對市府辦裡一些事情看不慣，表示理解但不會也照着做的。鄭雨蘇對此沒有辦法，這個表弟只能放在自己手下保護着，凡是交給他寫的東西，鄭雨蘇都會過目，然後比較挑剔地審查，然後要他重寫。重寫時就算給他列出大綱來，接過還是很難讓他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做。在文秘組裡，周葉也就算是一個比較輕鬆的人，但他也不會爲此對其他人冷嘲熱諷，而是很低調地做自己的事情，在同事中就不顯眼，在領導面前也不顯眼。
鄭雨蘇怕周葉給領導發覺而撞禍的，以他那性子，就算撞了南牆也不一定會回頭的。寧願他不給領導發現這樣的人才，但此時，楊秀峰點了他的名字後，鄭雨蘇卻不得不說他的簡歷。簡歷很簡單，在文秘組裡也沒有什麼突出的成績，和其他人比較起來，就更弱一些。可鄭雨蘇又覺得自己要對這個新常務副市長賭一把，但你不能讓周葉也賭一把？拿不準，怕害了周葉的。
想補充一些，還是忍住了。楊秀峰自然看得出來，得出的印象就是鄭雨蘇和周葉之間不對付，這也很好理解的。周葉和丁啓明關係不錯，自然就有可能和鄭雨蘇關係不好。隨後，又點了張衛的名字。張衛的排名比周葉要靠前兩人，鄭雨蘇忙着將張衛的情況說出來。張衛和周葉的關係，她也是知道的，對張衛的介紹就要紮實一些。張衛能到領導身邊去，對周葉、對自己也都不會有什麼不利。
說到了張衛，楊秀峰聽完鄭雨蘇的介紹後，笑着說，“先就這些人吧，辛苦鄭科長將他們的檔案拿來我看看。鄭科長很不錯，對科裡的人都那麼熟悉呢。”
“謝謝市長褒獎，我這就去拿。”鄭雨蘇還是選擇先退下，而不是順着話跟楊秀峰纏着說，只要在領導面前有了足夠的印象之後，今後也就會有機會的。看得出新領導對工作的用心，那麼他的思路就會先看工作能力，之後纔會看其他的吧。再說，自己目前就表現出那些方面來，會不會給領導造成一種誤會？以爲自己這位子真是靠身子交換而得到的，可就虧大了。新來的領導隻身過來，自然不會就招惹什麼人的，越是想主動靠近，也就會越加讓他防範。
鄭雨蘇下去在五分鐘裡，就將五個人的檔案拿來了。放在辦公桌上，楊秀峰也沒有直接翻看，而是手壓住檔案，卻看着鄭雨蘇。說，“鄭科長對這五個人，你推薦哪一個？”
“市長，科裡的秘書在寫作上都有很不錯的功底，工作認真負責，至於，誰跟誰在更投緣一些，叫我怎麼推算？”鄭雨蘇自然不肯來說這個話的，就算心裡想着要將張衛推薦給領導，只怕自己一說出來後，張衛立即就沒有了機會的。這些心態，鄭雨蘇平時沒少琢磨着，也是能夠把握住一些的。
“都沒有一點傾向性？不可能吧。”楊秀峰又說，對面前這個在大家面前和單獨在自己面前有着完全不同的表現的女人，也是有些興趣的。當然，也知道像她這種算是出色的女人，絕大多數都是有主的，就像之前的何琳。像陳靜或徐燕萍這樣的女人那是少之又少，陳靜要是沒有徐燕萍的翼護也不會給保住的吧，徐燕萍那是有她老師呵護着，才能夠在羣狼環侍中倖免。
這樣的女人，就算自己有些意緒，楊秀峰也不可能就做出決定的。看着她顯得端正的表現，也知道她是在故意這樣做，可楊秀峰還是很直接地看着她，就是想看她能夠堅持多久的。
“市長，我……我覺得每一個人都很不錯，各有自己的優點……”這也是還是咬着牙堅持下來，覺得自己真要是將張衛給點了出來會不會是好事？八層會害了他，將他的機會給封殺掉，要是將周葉也點了出來，那又會怎麼樣？萬一市長偏偏用了，對他是福是禍？
還是不說爲妙啊，鄭雨蘇心裡幾乎就要崩潰了。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表情肯定出賣了自己的，想將臉轉開，卻又覺得不妥。沒做什麼虧心事，但站在她面前卻無法平定住
，是不是因爲他年輕而帥氣？
“好了，那我自己看看吧。”楊秀峰的話裡聽不出任何意向，鄭雨蘇心裡放下心來的同時卻又覺得是不是真錯過了最好的機會？不過，先穩住陣腳纔是最穩妥地辦法。
楊秀峰先拿起張衛棟檔案，翻看了看，遲疑了下還是放下來。鄭雨蘇見來說，“市長，我是不是等會再過來？”這也是她所應該做的，留領導一些時間來處理這些事纔對。何況，見楊秀峰已經將張衛的檔案放下了，之前，她很有心地將張衛的檔案放在第二本，第一本卻是五個人裡年紀最大的，已經過四十歲了，估計這位年輕的副市長也不會選這樣的人。誰知道他居然不看第一本，而直接將第二本抽出來看。按照勞動的一般思維，看第一個的往往難以滿意，就像挑選花朵一般，拿着第一朵總會覺得餘下的會更好。自己走了，說不定領導還會折回來再看張衛的檔案，但從檔案來看，周葉和張衛的都很簡單，工作簡歷也少，成績更沒有在檔案裡顯示出來。
楊秀峰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將檔案一本本地打開了看，鄭雨蘇沒有得到迴應，也不好就離開，站在那裡就有些不對勁。只是時間很短，楊秀峰說，“好了，鄭科長。辛苦你將這些檔案放回去吧，再請周葉過來。”
“啊——”鄭雨蘇輕呼一聲，總算是將自己的情緒給控控制了，心裡卻在想，是不是要一個個地找來見面談話後再定？當下也就離開。楊秀峰見鄭雨蘇對自己叫周葉有這樣的反響，也覺得有些奇怪，這個科長會和下面的秘書有這般大的衝突？那也是說不準的。
周葉很快就上來，鄭雨蘇叫他時，正忙着做事情，但鄭雨蘇並沒有告訴他楊秀峰是在物色秘書人選。等周葉走到身邊時，才說，“楊市長找你，到他辦公室去。不過，自己當心點，別亂說話，記住。”知道周葉那種性子牛起來，多少人都拉不迴轉的，心裡也就有些爲他擔心，但也想着要是能夠被領導看中了，今後卻又是一個大機會。
周葉不知道發生在找自己是不是爲所交文稿的事情，昨晚在辦公室裡加班，說不定領導要了解更多的一些內情，將自己叫去問。不過，以他的判斷覺得領導下要知道南方市這邊的具體實況，說不定會做些實事的。省裡的意圖不難看到的，雖說沒有什麼多大資料可說明這一點，但還是有些脈絡可找。周葉覺得自己還是按照所知，說一些真實的情況來，自己一個市府辦的小文秘，就算說錯了話，也不會有多大責任。
敲門進辦公室裡，見楊秀峰正埋頭在辦公桌上，也就不輕不重地叫着，“市長。”楊秀峰倒是不想考他，昨天晚上見到他的一些表現了，說，“先等等，你坐。”說後也就自顧做自己的事情。周葉沒有想到領導會是這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辦，看着鄭雨蘇叫他時顯得很急，而到這裡之後卻不是那麼回事。
雖說沒有跟過領導，可也聽過的，此時見領導叫自己坐，可自己是不是就真的去坐。一時間也無法判斷，周葉也就稍猶豫，隨即走到沙發那邊去坐，只是坐得端正，那種性格里的定性也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過十幾分鍾，楊秀峰才擡頭起來，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心裡覺得自己實際上也是不能夠免俗的，一般領導都要用這一招來考驗下身邊的人，自己還不也這樣子做了。當真是沒有什麼更好的其他方式來判定一個人的心性了，在領導身邊的人，自然要他知道一些規矩的，遵守一定的章程，這些也是非常的重要。
周葉見楊秀峰站起來，也就站起來，從沙發那邊迎過來。等楊秀峰走到這邊後，等楊秀峰先坐。楊秀峰說，“周秘書，幫我泡杯茶。”周葉沒有想到領導會給這樣一件差事，當即也是反應快的人，對楊秀峰的做事方法也是表示理解的。辦公室裡也就這樣大，當下換算利索地泡好茶端給楊秀峰，“市長，請。”
楊秀峰接過了，放在茶几上，說，“坐。”周葉又稍猶豫了下，才坐下去。楊秀峰說，“知道不知道鄭科長叫你過來的意思？”“不知道，鄭科長沒有說。我估計……是不是昨晚那文稿有……有不對的地方。”周葉不敢直接看着楊秀峰的臉，在領導面前直接看着領導的臉，會讓領導不高興的。
“那你對那文稿怎麼看？”楊秀峰順着他的話說。周葉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沉默了下，說，“市長，南方市這邊的狀況可用很糟糕來形容，這種現狀要下猛藥才行，至於怎麼樣做，我卻沒有那能力的……”說到這裡，周葉擡起來頭來看着楊秀峰，似乎就是想將希望寄予他身上一般。楊秀峰看着周葉，臉上的微笑濃着，只是沒有將這話應下來。
“我這裡還需要一個秘書做工作，你有什麼想法？”楊秀峰突然拋出這樣一個問題來，讓周葉更是沒有想到，雖說知道常務副市長會少一個秘書，但還真沒有想到會這樣面對這一問題。平時說話都很淡定，此時，周葉卻不知道要怎麼說，知道自己的說話，或許就是自己的一個機會了。會不會給領導看上，能不能在領導身邊留下來，要怎麼說才能更好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一時之間就給卡住了。“我……”
看着臉突然紅起來的周葉，楊秀峰也察覺到鄭雨蘇確實沒有實現將自己要找一個秘書的事情透露給周葉的，他纔會有這樣的表現，當下笑容依舊，看着周葉說，“怎麼樣，是沒有信心還是不願意做這樣的工作？”
“我願意，只是擔心自己能力不足。”周葉此時也就鎮定下來，口齒也就伶俐起來了。
“好，願意給我做秘書，這是你自己說的，對吧？”“是，是我自願的。”“給我做秘書有三條要求，那麼你要記住：一是不準用常務副市長秘書的身份，在外面招搖謀利，連家裡的人都不行。這一點特別重要，只要我聽說了，那不單是請你離開，還會請紀委的人來處理。”
“我做得到。”周葉說的很堅定。
“好。第二，要有心理準備，今後在工作中到底會有多少困難、都多少危險，目前連我都無法預測，當然，你隨時可以跟我辭去這職務，但不許私下逃跑或投降。”
“我不怕！”這一句周葉說得像是宣誓一般，有些激動，帶着鏗鏘之力。
“好。第三條，該說不該說的，對外都不能夠說，嘴要緊、眼要快、手要勤。”
“市長，不對外說我堅決做到，其他的我纔要努力，請您給我一點時間。”
“好，那麼我就這樣說定了，我會給秘書長說的，你自己回去也稍做準備吧。”
對周葉的表現，楊秀峰也覺得滿意。他似乎知道自己到南方市來做什麼的，如今也算是挑開了，算是第一個同盟軍了吧。年輕人會有更多的戰意，但卻要有穩重的性子，纔不會做錯事而造成無法挽回的錯來。丁啓明、張衛都是不錯的人吧，身邊有這些人，今後再慢慢地找機會謀劃，讓他們到一定的位子去做些實際的工作。
周葉回到樓下，進辦公室見鄭雨蘇在那裡等候着。鄭雨蘇有自己的小辦公室，只是在大辦公室的裡間。看着周葉進來，就等着他給自己示意，兩人之前也都用些暗語的。只是，周葉回來後像是沒有看見鄭雨蘇似的，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去。鄭雨蘇看不出多少信息來，心裡不甘，楊秀峰要找秘書，不會是將周葉找去談話就沒有下文了吧。這算什麼事？
鄭雨蘇覺得有必要將周葉叫進自己辦公室裡問一問，但又覺得這樣做太明顯，要是讓副市長得知了，還不以爲自己在套取領導的工作意圖？那會犯忌諱的。
何磊很快接到楊秀峰的電話，到辦公室裡聽楊秀峰說秘書暫時就用周葉，先用一段時間看看是不是適合。何磊雖搞不清狀況，可也只有答應下來。周葉在文秘組裡之前是有些刺頭之名聲的，近年來似乎就沒有什麼聲音了，卻給楊秀峰一下子提上來，會不會是丁啓明在其中起了作用？丁啓明身邊有幾個人，何磊心裡是清楚的，這樣看來，楊秀峰對丁啓明還是比較信任了，這一點，今後倒是要多留意才行。丁啓明有些才能，但卻和何磊有着不小的恩怨，丁啓明要是起來了，對何磊會有什麼樣的回擊？他不得不防備一些。
何磊無力攔阻楊秀峰的意圖，將鄭雨蘇叫到辦公室裡，吧常務副市長的意思說了，鄭雨蘇驚在那裡，心裡既是高興又是擔心。對鄭雨蘇的表現，何磊還是很滿意的，怕鄭雨蘇從中做什麼手腳，那會讓楊秀峰對他有不好的看法，說，“鄭科長，先去通知周葉吧，讓他好好準備，不要讓楊市長失望。”
回到辦公室裡，鄭雨蘇將周葉叫到自己辦公室，看着他，周葉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卻不說話。鄭雨蘇說，“要好好幹，遇事多想想。”“知道呢。”“那你快去見市長吧。”
周葉再到三樓，敲門走進楊秀峰辦公室裡，當即先給楊秀峰沖茶端去。楊秀峰接了，卻往沙發那邊走。周葉立即將茶杯接過來，楊秀峰笑了笑，這些也都是秘書該做的事。到沙發邊坐了，楊秀峰說，“你也坐吧，今後沒有外人時就隨和些。”“是，市長。”周葉卻沒有坐，笑着。
楊秀峰也不管他，說“有沒有聽到市裡對我這麼議論？”“有。”“怎麼說？”“風物議論的事情，自然是他們難以接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