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瀕危者

還是發生點什麼好啊,這麼順風順水的怎麼都感到有點厭煩。

慢悠悠順着回村的小路,今天也是平靜得讓我抱怨。不知是不是這兒的神明特別眷顧,剛抱怨完就出事了。

妖怪的怪叫,少女的尖笑,打鬥聲,最後該是一個人類悶聲倒下。那些聲音突如其來鑽進我耳朵惹得我鬃毛倒豎。

怎麼辦呢?躲起來還是救人?

見鬼!天上的浮雲好像爲了讓我被妖怪發現盡數散去,美麗的月光從我後方以我躲避不及的速度一直向前方擴散。

當長有犄角讓我毛骨悚然的妖怪在月光下現形,順延着,正前方還有一個隱約的人影。那人在陰影中看見我明顯地一怔,在月光沒有灑到她臉上便消失無蹤,只依稀辨認出那是一個婀娜的倩影。首腦走了,剩下兩隻妖怪也像平常那些小怪看見我般嗷嗷逃竄。

實在不明白我有什麼可怕的,難不成我比他們這些三尖八角的妖怪還恐怖?強壓着心中不快,走向那個蜷縮在月下微微呻~吟的人。自己也聽得出自己語氣不算友善,“人類嗎?”

“那該是我問的問題吧。”那個人喘着氣回答,很好聽很磁性,居然是位年輕男性。說起來還真有點失望,看見他那把在月光下閃閃發亮的如瀑秀髮還想會是位美女哩,沒想是個男的。

“我說你啊,能自己站起來嗎?”女孩子還好說,男孩子的話我絕對不扶。

男子呻~吟撐起,那麼一瞬我看到他的臉,果然,長得不醜。不過現在不是在乎美醜的時候,他再次倒下,這次更是因爲拉動傷口發出慘叫,只見他臉色鐵青一手扶地一手掩着肋骨的地方,看來傷勢不輕。

真是頭痛。怎麼辦呢?“你會自己治癒傷勢嗎?我可不會。”

男子汗如雨注,很認命地搖頭,之後一擡頭讓我癡呆,他居然在笑,一種釋然的笑,“行了,沒有讓我落到那個魔女手上就可以了。”

我擔心着要是我去找救兵那些妖怪會不會折回來要他命,沒想這傢伙居然笑了,憋一肚子氣,毅然決定離開。直到他在我視線消失,他也沒有說出讓我救他之類的話,一句也沒有,就這麼讓我走了。真是的,哪怕是跟我說一句,我就會更焦急去搬救兵啊,難不成他就這樣認爲自己沒救了,就這樣認命地去死?一咬牙一口氣開始向村子狂奔。

我是個偏執狂,決定了救人就會發狂到底。跑到村子徑直衝進村長,“快!去救人!”不由分說抄起正在吃飯的村長兒子羅爾,“來!用你的馬載我一程。”沒法子,我已經跑不動了,而那個快死的男人要是真死了那我所做的所有努力將白費,在我的價值觀中這是絕不允許的,所以我一定要搶在那些怪物要他命前守在他身邊。而這捉了村長的兒子做壯丁,村裡該會更積極吧。

羅爾見着我正喜出望外,差個被我扯下椅子才發現事情不對,站穩了一手把我扶住,關切問道,“我說你啊,臉很青,吃過東西沒有啊。”

我瞪他一眼,羅爾識趣地沒有再說什麼一手扶起我往馬廄去。

羅爾將馬拉來,擔憂地看着我,他清楚我一直不敢騎馬,見到馬總躲得遠遠的,當聽見我要借馬時羅爾臉色早不好看了。見我沒有放棄的意思,羅爾扶我上馬,相信着羅爾不會讓我掉下馬去,緊抓馬鬃毛咬緊牙關閉目全身僵硬,感受着耳邊吹拂的冷風,在顛簸中見到那個男子的霎那終於體力不支失去知覺。

睡得香甜,怪癖如我還是有一般女孩子該有的喜好,喜歡抱着挨着軟綿綿的東西入睡。估計太久沒睡上香軟的牀,抱到個棉芯枕頭就像抱住寶一樣恨不得整張臉整個身子都埋進去。真舒服,很軟很舒服,粘緊一些再粘緊一些,乾脆抱着摟着用臉蹭。

“哈哈哈,小郭睡覺好有趣。”聽到村長女兒莉迪亞的聲音,我朦朦朧朧醒來,腦袋還沒有清醒被羅爾的聲音徹底嚇醒。“她要是平時也這麼可愛就好了。”

“啊——你怎麼會在這!”聽見雄性的聲音就條件反射順起東西便扔,於是枕頭、布娃娃、頭花悉數落到羅爾身上,直至我抓起雪白的牀單,才發現,這不是我的牀,我也不在我那破房間。噢——這是莉迪亞的房間。昨天發生什麼了?噢,想起來了。看見已經亂糟糟的房間,連忙雙手合什,“噢,莉迪亞,對不起,我一會會幫你收拾好的。”

“記得把你流在被子上哈喇子也洗了就好了。”羅爾抱着肚子偷笑。我操起牀頭的燭臺,砰!

“哥哥,你還活着嗎?”莉迪亞用手指戳羅爾頭上鼓起的大包。

羅爾當即慘叫,而後眼冒淚光,“她怎麼對你和父親都和氣唯獨對我這麼狠呢。”

“哼,誰讓你是男孩子,昨天晚上那個男人呢?”掀開被子發現自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睡裙不然又火冒三丈,怒喝羅爾,“把我衣服還回來!”

羅爾安撫自己生痛的腦袋,自動離開我的攻擊範圍,“你那衣服我替你扔了,穿我妹妹的吧,女孩子就該穿得像個女孩子啊。”

我拿起牀前羅盤,把衣服找到,“我跟你說多少回,不要碰我的東西。出去!我要換衣服。”

羅爾悻悻。

“我也要出去?”莉迪亞笑眯眯。

“隨便你。”我這一對莉迪亞說話連自己都體會到和羅爾說話時態度的落差,一個在天一個在溝渠啊。

再認真想想其實換衣服嘛,女孩子是沒關係啊,住集體宿舍習慣了,以前有偷拍錄像還不擔心,現在這個世界更不用顧忌。話雖如此,動作還是迅速的,莉迪亞也沒有故意看,託着腮幫雙腳搖搖,頗有興致不知打什麼鬼主意,笑眯眯道,“真不考慮穿我的衣服?我很好奇,不知小郭打扮起來是個什麼樣子。”

“我要是真打扮起來你會哭的,而且別再叫我小郭,那不是我的名字。” 我對莉迪亞還算客氣。自從我來的那天她把我的名字誤聽爲小郭後,小郭就成了她對我的專稱。無論我怎麼糾正,她也不當一回事,這會是笑眯眯地歪着半個腦袋問,“爲什麼你打扮起來我會哭呢?”

看着她一臉天真,突然很想惡作劇一把,於是眉毛一揚,“要不現在就試試看。”

“噢”……………………

“啊——哥哥,小郭很討厭。”不用一會,莉迪亞尖叫着衝出房間躲她哥哥身後。

解了頭髮穿回自己的衣服,我昂首闊步出來,臉上絕對是奸計得逞的壞笑。

“你又幹什麼古怪的事了?”羅爾眉頭打上蝴蝶結滿眼疑惑。

“沒什麼,滿足你妹妹的願望而已。”繼續壞笑。

莉迪亞跳腳了,把我看成千夫所指,“小郭你討厭!討厭!”

欣賞着莉迪亞在那又蹦又叫,我更樂了。真好玩,那臉蛋都紅成猴子屁屁了。

“你剛纔做什麼了?”羅爾皺成八字眉。

“沒什麼,我剛纔穿着她的衣服扮娼妓而已,好純情的小姑娘。”再給莉迪亞補個媚眼,這孩子大概今夜要做惡夢了。

羅爾好不容易纔把下巴托住,“我還真想看哩。還是不要說這個了,先過來吃早飯說回那個被你救回來的人吧。”

“糾正一下,那是你們救回來的人。”我可不想跟什麼不知所謂的人扯上莫名其妙的關係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說完,早餐去了。莉迪亞吐吐舌頭,羅爾則無奈地聳聳肩。

吃着早餐,羅爾還在意圖挑起我的興趣,“你知道那個人的來歷嗎?”

“和我有什麼關係。”仔細嚼着麪包,就算那個男子是王子又好是國王也好是乞丐都好,和我沒有關係吧,是沒有關係啊。

“你還真不是一般冷漠啊。”羅爾手指無奈抓臉,“那可是大陸大名鼎鼎的美男子風之冒險家路西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只是跟他見一面而已,你居然………………”

“我只知道這個大得不能再大的人物昨晚差點掛了。他奶奶害我現在頭還一蹦一蹦地痛,早知道放任他死了算了。”我惱怒着,“對了,他是不是還活着。”

“活着,活着。我們村裡的見習牧師尼亞斯還沒有走,駁幾根骨頭還是辦得到的,其實路西華傷得不重,要命的是被封住了魔法,沒有辦法自我治療。據尼亞斯說能把路西華弄成這樣子絕對是上位魔神之類的存在。”

“不要跟我說,與我無關。”一聽到上位魔神,我是馬上一手擋住,另一隻手拿起第二根麪包繼續嚼。

“怎麼會與你無關呢?那個上位魔神當時一定在場,他沒有放過路西華的理由啊。但卻因爲你,走了。”羅爾繼續道,“尼亞斯已經決定把你的存在向上面彙報了。”

“什麼!”顧不得把麪包吐出來,我站起來含糊驚呼,用手直接把嘴裡糊成一團沒來及咽的麪包挖出來衝羅爾道,“不行!絕對不行!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我不要受到打攪,這種事你讓尼亞斯不要幹,不然我一定讓她後悔。”

羅爾又聳肩,“你能說服尼亞斯的話那就幹吧。”

可惡!這弄得我一點胃口都沒有,都是因爲那個什麼華,我現在爲救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氣勢沖沖一口氣衝出村長的家到尼亞斯的屋子破門大喊,“尼亞斯!”

開門見到路西華那刻我當機了。只見路西華正在穿衣服赤了半個上身站在那跟我打了個照面。昨天烏漆漆沒有把他看清楚,如今是光看那欣長的身段就讓我臉紅,再順着他那漂亮的頭髮擡頭看見他那張天神一樣的臉,我都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