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說是說一次小出遊，但是，即使對方是男朋友的妹妹以及我的朋友，我還是想要說兩句……
怪不得顧今朝一直都是一個人去旅行，大概她也知道，她玩起來——哦，應該說走起來，根本記不得別人，自己想往哪走就往哪走，完全不把別人的腳步當回事……
但是幸好國慶那天顧今渚給我打過電話，委婉的告訴我和顧今朝一起旅行會“有點累”，必須得提前下好一個手機地圖或者買一張詳細的地圖……
但是他可沒告訴我，我會跟不上顧今朝的腳步，我會琢磨不透她想幹什麼，我會喊不應甚至找不到她……
等我一個人好不容易找到回旅館的路時，來時擠得滿滿的路都空曠了不少，在古鎮裡還能聽見許多古色古香的叫喚聲以及蟲魚鳥獸個有特色的呼聲，還能看見各種各樣的仿古的小攤子，盤着古時候髮型的女人以及小孩子，只是這些，再我沒有找到顧今朝時我都沒有什麼心思去欣賞，即使我心裡喜歡的要命……
我從來沒有一次看到這些古色古香的東西沒有上前去研究觀賞，只顧的滿大街的找那個熟悉的影子，爲了能有一個好一點的旅途，顧今朝在出我寢室大門的時候聚將自己的手機靜音了， 順便還搶過我的手機把電板扣了……
“爲了防止你一路上只知道跟我哥談情說愛，不好好的看一看周邊的風景，我決定——把你的手機沒收！”
“……”
“不行，手機太佔地方了……我摳了你電板就好了……”
在找顧今朝的那些時候，我腦海裡一直迴盪着顧今朝略有魔性的笑聲，要不是顧今渚的提前告知，我都要以爲顧今朝是故意將我扔在這個人山人海的地方了……
我漫無目的的在青石板路上晃盪，總是幻想着下一面顧今朝就從我的身後調皮的拍着我的肩說：“我跟你開玩笑呢……”
然而……
現實是我的幻想到了深夜終於實現了……
“阿輕，你終於回來了，我都要急死了……”顧今朝衝過來抱着我，高興的又蹦又跳的：“你去哪了啊，我一轉身你就不見了……”
我心裡滴了兩滴冷汗，用顧今朝那種態度，能跟上她腳步的人一定不多，看着哪兒人多往哪鑽，鑽了之後還要跑到旁邊不起眼的小店裡去呆上幾分鐘或幾十分鐘，甚至蹦的比我小跑着還要快……
“我沒去哪，就去找……隨便看看……”
顧今朝狐疑的看着我，拉着我進了民宿，叫着老幫娘給我拿一點吃的：“你去隨便看看，看到了這麼晚？街上都沒人了吧……我打你電話你也不接，我只好打給我哥告訴他這件事……”
“你告訴你哥了？！”
“是啊，我找不到你，只好找他了……”
如果這個人是季慈，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告訴她：“姐姐，是你硬是要把我電話的電板摳掉，現在反過來說我電話打不通，關鍵是你找哥有什麼用啊，你哥又不知道我在哪……”
但是我看着顧今朝可憐巴巴的眼神，還是舔舔乾的不行的嘴巴：“沒事的，是我自己有些路癡，不認識路……”
“那你怎麼回來的？”顧今朝給我倒了一杯水，催着我講今天發生的事：“不會是……亂轉轉回來的吧……”
我尷尬的抓抓頭髮：“就是你說的那樣轉回來的……”
“你不是有地圖嗎？”幸好老闆娘將熱好的飯菜送了過來，不然說不定我的形象就要毀在這裡了……
“阿輕，你不會是看不懂地圖吧？”顧今朝看着我狼吞虎嚥的解決了溫飽問題，不甘心的湊過來：“也不對啊，沒有地圖也有路標啊……”
我拿着輕飄飄的手機，苦惱的說：“今朝，我的電板應該在你哪裡吧……”
顧今朝拿着我的手機看了看，認真的研究了一會搖搖頭：“我怎麼可能會有你的電板啊……”沒過多久，顧今朝就從包裡翻出了我的電板……
“奇怪，阿輕，你什麼時候把電板放我包裡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顧今朝輕聲嘟囔：“怪不得打你電話說你關機了，原來是沒電板啊，那也沒有地圖，怪不得你找不到路……”
我偷偷的將自己包裡的紙質地圖往裡塞了塞：“是啊，所以我愛沒有找到路……”不是我不認識方向不認識東南西北……
“那阿輕，你快給我哥回個電話吧，我猜他應該很急，都衝我哄出來了，我先去洗澡了……”
“嗯，我馬上回……”
顧今渚的語氣裡完全聽不到他的緊張，甚至還帶了一點笑意，不過看在他這麼晚還在等我的電話的份上先原諒他了……
“你原來沒丟呢，我今天聽今朝說你丟了我還高興了好一會，也就是因爲太興奮了，所以只好現在來整理資料……”
“……”我說的原諒是假的，千萬別當真，當沒看見就好了……
顧今渚聽着我沉默的呼吸聲，輕聲咳了咳，也變得嚴肅起來了：“生
氣了？”
我扣着木桌的桌角，一個不小心，就扣下了一塊不是很小的木屑，我趕緊起身遠離案發地點，做賊似得說：“沒有，等我一下……”
本來是兩個房間，顧今朝嫌麻煩，在徵得我的同意後就將自己的房間推掉了，和我住一個房間，房間是不好進去，大廳是萬萬不能進去的，我只好縮在二樓的大陽臺上，就着月色和顧今渚絮絮叨叨的講着今天自己爲數不多的東西……
“我都不知道，你路癡這麼嚴重，看來有必要帶你多出去走走識識路……”顧今渚聽我講了一大推後沒有得出這個古鎮如何如何漂亮復古，反而得出了這個讓我難以啓齒的結論……
爲了挽回我自己的面子，我只好抵死不認，即使他早就見識到了我的路癡程度：“我其實一點也不路癡……”
“嗯……我都知道……”
“……”
顧今渚似乎是困了，掩飾不了的疲憊通過電話我也能聽得出來，作爲一個醫生，他總是那麼盡職盡責，有時候甚至不是自己的活也會攬過來：“你這麼累了就去休息啊，事總是做不完的嘛！”
“嗯，也沒什麼事了，就是想聽一聽你的聲音，還好你十二點前回來了，不然我今天又沒的睡了……”
“嗯，我回來了，你也別擔心了，去睡吧，不說了，不說了……”
“再說一句，明天如果今朝那丫頭還不見了，你就自己去玩，別管她了，不過你自己一個人可得小心點，看不懂地圖就問老人或者小孩子，實在不行就打電話給我，知道了嗎？”
“知道了……”
我倒想知道是誰說的國慶節是個很好的旅遊時候，最好全家出遊……
就是被說這些話的人騙了，纔有那麼多人拖家帶口的去一個地方看‘人海’，不過也正是這些人拖家帶口，纔有那麼多的‘人海’可看……
“今朝，你好了沒？”我衝衛生間敲了敲門，連顧今朝出現在我後面也沒注意到……
“我在這呢……”這個我幻想了一天的場景，在這一天還真的出現了，只不過，幻想裡，我見到這樣的顧今朝是喜悅的，現在確實驚嚇的……
本應該在衛生間裡洗澡的顧今朝不知道什麼時候貼着一張動物面膜站在我身後拍了拍我的肩……
“我……你叫什麼！”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拿着衣服就打算去洗澡，顧今朝貼着一張可愛的熊貓面膜在我身邊轉來轉去：“阿輕，我這樣很醜嗎？”
我嚥了咽口水，考慮了一下說真話會不會被打的後果之後支支吾吾的說：“不是醜，是有一點驚嚇……”
“怎麼可能，我覺得這個挺適合我的啊，可愛……”
乘着顧今朝拿着鏡子在看自己的面膜時，我趕緊乘機跑進了衛生間將門反鎖：“我洗澡啦……”
“奇怪，明明那麼可愛的面膜怎麼就會成了驚嚇呢……”
“……”
我或許是低估了顧今朝的好奇心，一直在關燈睡覺的時候，她還在問我：“阿輕，這面膜怎麼驚嚇了？要不你試試？”
我還沒來的及回答，顧今朝已經迅速的拆了一張面膜，準確的搭在了我的臉上……
“嗯，這樣看還不錯啊……”顧今朝扯了扯我的面膜，儘量讓它平整一些：“誒，這樣看，確實……有一點奇怪……”
“……”
黑等瞎火的時候，是女孩子最喜歡講悄悄話的時候，顧今朝也不例外，我也不例外……
但是我實在是困的不想睜眼睛了，所以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我只記得顧今朝的幾句話……
“阿輕啊，你說你都二十歲了吧，怎麼還沒有學會化妝呢？”
“誒，不過啊，你也別像她們那樣，整天折騰自己的臉，那樣又誇張又不好看，還傷皮膚……不過你總該學着用點護膚品保養一下皮膚吧……”
“你怎麼就不保養皮膚也這麼好呢，哪像我，皮膚就算保養也越來越差了……”
“阿輕，什麼時候你告訴我你的調理方法唄……”
至於其他的什麼，我真的是一個也記不起來，甚至是根本沒有聽到了，而且，對於顧今朝的話，我一概都是用“嗯”回答的，所以我並不能確定自己昨天是不是答應了什麼喪權辱國的條約，不然顧今朝怎麼會一大早就笑得這麼——猥瑣？
“我們今天去哪？”顧今朝挑着眉看着我，半天沒有說話，在我幾乎以爲她不會回答了的時候，她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幽怨的說：“其實這個地方我上次來過了……只是我哥要我來我就來了……”
“不過，我主要是爲了你，阿輕……”
“……”
“今天你說你想去哪吧，我跟你走，保證不亂跑了……”
顧今朝拿出一根不怎麼粗，像裝飾的繩子，一端給我係上打了個死結，另一端在自己手上靈活的打着結，不會就出來了一個比我這漂亮不少的‘死結’……
“阿輕，這個
是招桃花的，你有我哥了就不用了，所以你的結就醜了一點……”
“爲什麼要系在一起，我可以不用啊……”
“我怕我等下一激動又忘了你了……”
“……”頭一次知道，招桃花的紅繩還有這個作用，但是：“你這樣會讓別人我們兩個人是一對吧……”
顧今朝深深的看我一眼：“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阿輕，我以前錯看你了，深藏不漏啊……”
“……”這不是常人的思維嗎？難道事實是隻有我不是常人……
總之，旅程的後兩天，我都沒有丟，也沒有被拋棄，除了有一點想念原本在身邊此時卻不在身邊的的某個人之外，這次旅行，一切都好……
我沒有回學校直接帶着自己身上的一點東西去了媽媽那裡，國慶節餐館人本來就多，一直沒有時間來幫媽媽，這次正好回來了，她有正好需要人手，我連招呼都沒有打下車就轉公交到了餐館門口……
但是想象中熱鬧的場景沒有出現……
想象中忙碌的場景沒有出現……
連想象中笑的兩眼眯眯的媽媽也沒有出現……
整個餐館空蕩蕩的，和我上次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零零散散的顧客也是安安靜靜的吃着自己的東西不說話，只有服務員滿臉熱情的聲音依舊是那個樣子……
“媽……怎麼了這是？”收銀臺前的媽媽詫異的看着大包小包的我，忙收起自己的愁容，笑嘻嘻的接過我手裡的包放在身邊，又給我倒了一杯涼開水，滿心歡喜的問我：“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啊……”
我默默的的喝着水，心裡轉念一想，睜着眼睛學顧今朝的裝無辜：“我會自己家還要報備的嗎？”
媽媽先是一愣，後來默默的搖了搖頭，笑呵呵的替別人結賬……
剛開始我還傻傻的以爲是還不到吃飯的時間，所以人才那麼少，等到了中午飯點的時候，人也照例沒幾個，晚上的營業額更是小的嚇人，一天下來，連最基本的菜的成本都賺不到……
礙於媽媽一直避開這個問題不說，我也沒好意思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默默的在她身邊幫她整理東西，收拾桌子……
人少的唯一好處大概就是晚上收工收的特別早，還不到九點的時候就關門打烊收拾好了一切原本假笑了一天的服務員更是愁眉苦臉的下了班，只有媽媽一個人，笑着送走了所有人，然後無聲無息的掛上‘停止營業’的牌子……
“媽，今天這是怎麼了？”晚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我看着媽媽實在是笑不起來了的表情，關切的問她，即使知道得到的答案可能只是一個“沒事”……
“沒什麼事啊，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看了季慈給我發的一個網頁後，我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來不及給顧今渚打個電話，我急匆匆的刷着網頁後的評論，大部分人對於食物安全這方面的權益是保衛到底，幾千評論下只有少數兩三個人在爲媽媽的餐館辯解……
我一直知道做餐廳的難免會有各種各樣的質疑，各種各樣的詆譭，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小小的消息，竟然可以讓媽媽的餐館也陷入絕境，如果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下去，只怕是會步了他人的後塵……
我站在媽媽的房門口敲門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看着評論裡越來越多的人質疑申討媽媽，我一氣之下將手機扔了出去，幸好是扔在了牀上，不然又要欠賬買手機了……
“媽媽肯定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哪裡搞錯了……”
我跟季慈說自己的疑惑，季慈只給我一句話就掛了電話，那邊隱隱約約的有男孩子撒嬌的聲音在解釋着什麼，季慈電話掛的太快，我也不確定自己聽錯沒……
“人們只在乎他們自己心裡的想法，管你是真是假……”
不得不說，這句話簡直犀利，只是可惜，我參不透……
自己的想法……如果是競爭對手故意放的消息？不對啊，爲什麼早不放，偏偏等名聲大了再放？可是，就算是競爭對手，也不可能捏造吧……
我一直在那個地方繞圈子，不但沒有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反而把自己繞暈了，到頭就悶在被子裡睡的死死的，但是夢裡也沒忘記自己要做的事，一直在原地饒啊，繞啊，繞啊……
不過那個詭異的夢裡倒是提醒我，廚師伯伯怎麼不見了？也沒聽媽媽提起過他，雖然媽媽不提他纔是正常的……
但是我今天在後廚轉了好幾圈也沒有看見他，只看到堆成小山準備給飼養場運過去的的青菜和各種不太新鮮的肉類以及冰櫃裡塞的滿滿的食材……
廚師也沒見一個，更別提廚師伯伯了，今天的菜都是媽媽親自做的……
只是，他會到哪去？這個關鍵的時候，他不應該呆在這裡好好的陪媽媽嗎……眼看着就要想明白了，手機又不知死活的吵醒了我，以及我的夢，還有我那被打斷的思路也徹底的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