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剛到公司屁股還沒捱到椅子就被陳潔拽到了茶水間，四下瞅了眼沒人，壓低聲音開口，“你跟曲總怎麼回事？要請假同時請假，要上班一塊兒來上班。你不想張揚，可這不明擺着告訴人，你請假跟曲總有關？可憐我昨個兒白幫你了。”
看陳潔眼裡閃着的精光，怕不只是爲了提醒她，還有順帶打聽八卦的意思，無奈的攤了攤雙手，“你以爲我想這樣，大早上一起來就被請假了，我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陳潔切了一聲，“我看是你昨晚喝醉睡過頭了，曲總看你上班無望才幫你請的假吧？”
真是一針見血，柳絮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掩飾不自在，驀地想起什麼，定定看着陳潔，“昨晚我跟鄭組長到底怎麼了？”
陳潔詫異的看着柳絮，“曲總沒告訴你？”
柳絮的臉驀地紅了，曲子晉跟她說了，只不過說的不是慶功宴上發生了什麼，而是在車上發生了什麼，想想臉頰都發燙，打死她都想不出，爲何自己會做出那麼大膽的事情。
曲子晉也真是的，明知道她……也不阻止，以他的力氣制住她輕而易舉，可他偏偏用手機錄了下來，讓他刪，也不刪。
“能發生什麼，還不是她趁着你喝醉找茬，結果落得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下場。嘖嘖，話說小絮子，你對當時那壯觀的場面一點印象也沒有？”回頭去看柳絮，發現她臉色不對勁，擡手摸了摸，“咦，你酒還沒醒？”
柳絮打開陳潔的手，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隔間，臨走前丟下一句話，“沒有，小潔子，上班的點兒到了。”
身後，陳潔被柳絮一連串的動作弄得莫名其妙，看那麻利的動作也不像是酒沒醒，反倒像是害羞。
奇怪，她什麼也沒提，柳絮害羞個什麼勁兒？
忽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難道昨晚上了曲子晉的車後又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想到這一點，陳潔眼裡精光閃閃，看來得捉住她好好盤問一番。
剛出茶水間，差點跟拿着杯子的田嬌撞上，田嬌拽住要走的陳潔，“你跟柳絮說什麼了，她那麼那副表情？”
清了清嗓子開口，“沒什麼，推薦她看一部電影。”
田嬌頓時明白過來，拍了拍陳潔肩膀故作深沉的感慨，“這年頭果然損友最可怕。”
“不損算哪門子的好朋友。”陳潔回了句，便出了茶水間。
坐在自個兒位置上，柳絮拍了拍臉頰，想讓臉上的熱度儘快散下去，擡頭就見鄭凌雲踏進經辦區的門。
想起昨晚慶功宴上發生的不快，加上剛剛陳潔說的話，柳絮低下頭去，眼睛無意掃了眼電腦右下角，立即擡起頭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鄭凌雲。她足足遲到了五分鐘。
對於鄭凌雲遲到這件事，不止柳絮，整個經辦區的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她，要知道她自打來秦晉集團，一貫保持着早到的原則，從無例外，今天卻……
以至於，人們都忘記要八卦幾句昨晚的慶功宴了。
鄭凌雲面色如常的往自己辦公室走去，絲毫不將其他人的驚訝放在眼裡，唯有在經過柳絮所在的隔間時，淡淡瞥了她一眼，很快便收回視線。
柳絮驚了下，雖然只是一個淡淡的眼神，可那裡面卻充斥着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濃烈恨意，好像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這是她第一次清晰的從鄭凌雲眼裡看到對自己的恨意，徹骨的，毫不掩飾的恨，以前還有所收斂，今天卻張揚的展現在她的面前。
桌面圖標閃了好幾次，柳絮才從鄭凌雲帶給她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有些發冷的點開圖標。
一條是陳潔發來的，提醒她寫月末總結報告。
還有一條是曲子晉發來的，讓她想想，要在稍後的會議上發表的感言。
什麼感言，具體沒說，柳絮自動以爲，是關於收購項目的。
回了消息，很快圖像又閃了起來，是曲子晉的，“怎麼這麼久纔回消息？”
“剛在忙，沒看到。”編了個理由發送過去，之後再沒了迴音。
柳絮甩掉腦子裡那些胡思亂想，理了理思緒開始寫月末總結報告，然手擱在鍵盤上，過去了許久，屏幕除了“月末總結”幾個大黑字，下面一片空白。
鄭凌雲那記充滿恨意的眼神一直在腦海徘徊，柳絮有些想不明白，就算她再討厭自己，可爲何會發展到仇人的地步？
就因爲她和曲子晉曖昧不清？
可這些曖昧，也非她所願。
猛不防肩膀被拍了下，柳絮一個激靈，反倒把田嬌嚇了一跳，“柳絮，你怎麼了？”
見是田嬌，知道自己反應過激，歉意的笑了笑，繼而搖了搖頭，“沒什麼。”
“那趕緊的，要開會了。”
柳絮環視了一圈，見衆人都拿着記事本往外走，而自己卻幹坐在位置上。
田嬌見柳絮反應有些遲鈍，多問了一句，“你沒看到通知？”
柳絮看向一直閃着的qq，是公司羣的消息，想必就是通知開會的事情了。
怔了下起身，“沒注意看，走吧。”
月末會議重要性雖沒法和年度會議相比，但也涉及到很多方面，算是一個月最重要的會議了。
落座的時候，曲子晉和公司高層們已經就坐，剛坐穩，柳絮便察覺到兩道視線朝自己看來，對上，見是曲子晉，忙又低下頭去。
主座上的曲子晉，見柳絮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手指沒節奏的輕叩着桌面。
會議正式開始，每個部門對這個月的工作情況做了總結，又彙報了下個月的目標計劃，曲子晉接過話，宣佈了一件事。
全場靜了那麼幾秒鐘，除了曲子晉和高層，剩下的人紛紛朝柳絮看來。
柳絮沒有想到，曲子晉會這麼快就晉升她爲助理組長。初接手收購項目時，曲子晉警告鄭凌雲時說過一次，但沒提誰接任。
見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有爲她感到欣喜的，有驚訝的，還有一道冰冷刺骨，是鄭凌雲的。
從她這個角度，能清晰的看到鄭凌雲攥着筆的手，青筋暴起，似乎在竭力隱忍着什麼。
緩緩站起身來，慢吞吞的開口，“曲總，我自覺能力不足，還是鄭組長比較適合這個位置。”
柳絮話剛說完，曲子晉和高層都還沒開口，鄭凌雲冷冷的沒什麼溫度的聲音響起，“柳助理能拿下連我都搞不定的項目，能力在我之上，公司一向推崇能者上之，我甘願，退位讓賢。”
柳絮有些不解，一向高傲不把人放在眼裡的鄭凌雲，這次怎麼會肯服軟。
“鄭組長說的不錯，柳助理解決了如此棘手的項目，勞苦功高，這個組長的位置再適合不過。”末了看向衆人，“大家對公司這個決定可有疑議？”
這事經公司高層決定，而且當事人鄭凌雲也同意，柳絮拿下這個南天集團收購項目，升任助理組長也在情理之中，大家自然不會再反對。
見推脫不掉，柳絮只好接下這個差事。
目光看向鄭凌雲，只見她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柳絮有些無奈。
助理組長這個職位，是需要貼身跟進曲子晉日程的，平日裡和曲子晉接觸的機會最多，可如今她替代了鄭凌雲，按照她的性子或多或少會暗中是絆子，可今天卻風平浪靜，讓柳絮着實有些不適應。
想到要講感言，柳絮有些心虛，之前想的都是關於收購項目的此刻根本就用不上，只好現場瞎編了幾句，無非就是感謝領導賞識，然後會好好努力之類的官方話。
說完，即便不用看，柳絮也知道曲子晉臉色鐵定不好，特意叮囑她的，結果根本沒什麼內涵。
散會之後，鄭凌雲回到自己辦公室敲敲打打着什麼，很快便拿着份文件進了曲子晉辦公室，沒一會兒便如釋重負的出來。
高傲的挺着胸脯，依舊高高在上的模樣，高跟鞋跺地的聲音依舊響亮，似乎完全不受降職這件事情的影響。
末了朝柳絮走來，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柳助理……哦，不，從現在開始，我應該叫柳組長。”
陰陽怪氣的調調聽的柳絮很不舒服，“鄭組長，您還是叫我柳絮吧。”
鄭凌雲嗤笑一聲，也不客氣，“那柳絮，過來，我跟你交接下工作。”
語氣漫不經心，帶着命令的口吻聽得經辦區其他人狠狠皺眉，都變成助理了，還用這種口氣跟別人說話，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柳絮倒是沒在意，跟着鄭凌雲進了她辦公室。
門合上，隔絕了外界的聲音，鄭凌雲撕下臉上僞裝的面具，露出猙獰的表情，“把我擠下去很高興吧？”
柳絮皺眉，“我沒有這個意思。”
鄭凌雲冷笑，“有也好沒有也罷，你還真以爲，上了曲子晉的牀，就能霸佔他一輩子？”
“我告訴你，做夢。”
“鄭組長，我是來跟你交接工作的。”言外之意，不是來談私事的。
“別叫我鄭組長，我聽着噁心。”鄭凌雲猛地拔高聲音，柳絮耳朵被震的嗡嗡響。
見曲子晉從辦公室出來，鄭凌雲裝模作樣的指着滿桌子的文件，“要交接的都在桌上了，柳組長檢查下，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先走了。”
“走？”柳絮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