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冷風讓宋涵佩想到母親教誨過他的話。
“只要是對的事,哪怕只有你一個人,也要做。老虎從來不結伴,也能成爲山林之王,牛羊向來成羣,可那是烏合之衆。”
所以不能放棄,他早就想聯合所有人對抗錢三郎,不成也要走完這條路,纔會讓他知道自己是孤獨的老虎,纔會對羊羣死心。
等到了田家,他照樣去遊說田家夫妻,田娃在一旁諷刺他爲了一個女人自己命都不要,宋涵佩也不理,還是跟田父說了他的想法。
見大哥都勸不好他,田美娘咬着脣跑到宋家,在櫃檯後見到了看着門外發呆的宋太太,也就是宋涵佩的母親。
宋太太今年不到五十,但因爲喪夫之痛,頭髮已經花白,臉上皺紋很深,也顯得蒼老。
但是眼角和嘴邊都是笑紋,一看就是非常慈祥的人。
田美娘一進來就道:“宋大娘,宋大哥爲了剛搬來的那個小寡婦已經瘋了,挨家挨戶的讓人對抗錢三郎,那錢三郎是什麼人?一會被錢三郎知道還有他好果子吃?
您快管管他啊。”
宋太太笑着看下田美娘:“是美娘啊,你要是來喝茶和大娘聊天,大娘非常歡迎,要是說你宋大哥的事,你就別說了,我的兒子什麼樣我瞭解。
你宋大哥不可能爲了一個女人去做這些事,除非這些事非常正義,是他應該做的。”
宋太太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和藹的笑容慢慢變的堅毅,眼裡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
可惜田美娘根本就沒有看出來。
她道:“宋大哥真的這麼做了,現在還在我家呢,都是因爲對門的那個姓李的寡婦。”
夏蟲不可以冰雨。
宋太太道:“美娘,你還沒訂親嗎?想找個什麼樣的人,大娘有合適的幫你介紹。”
她這一句話,成功的轉移了田美孃的注意力。
田美娘普通人家看不上,官宦子弟她也不認識,所以就耽誤到現在。
她想嫁給宋涵佩,故而面對宋太太的提問,她反問道:“宋大哥怎麼還沒訂親?宋大娘,您不着急啊。”
宋太太笑的很爽朗:“哪能不着急,但是你大哥自己有注意。
我和死老頭的想法都一樣,你大哥喜歡就行,我們不能陪他一輩子,所以不找個自己看中的人,這日子多難過?
所以着急也要看你大哥的心思。”
宋涵佩的心裡沒有她,田美娘還指望說通宋太太,可是聽到宋太太委婉的拒絕,一定是針對她的,她生氣的走了。
等田美娘走後,老掌櫃姜書從後堂走過來,道:“大嫂,您方纔和美孃的話我都聽見了,涵佩能仗義執言出手救人這不是病,但是真的對那李娘子動了心怎麼辦啊?咱們家那麼優秀的兒郎,真的要娶個活人妻嗎?”
李昭雖然搬來不久,但是來的“萬衆矚目”。
現在關於她的條件背景,街上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宋太太和姜叔當然也不是聾子。
宋太太微笑的看着姜叔,後搖頭道:“你這個人,我方纔不是都說了,只要涵佩自己喜歡,我是沒什麼意見的。”
姜叔有些差異,真的有女人會讓自己的兒子娶個下堂婦啊?他以爲那是拒絕田美娘找的藉口。
宋太太這時輕聲道:“我們家老太太就是被人休了的,嫁給了公公做填房,涵佩他爹不是老太太親生的,可是老太太視如己出,要不是有老太太,涵佩他爹小時候病死了都沒人管。
下堂婦怎麼了?只要心腸好人好,比什麼都強。
我相信我們家涵佩的眼光,他看中的女人,善良硬氣肯定佔第一,有了這兩樣,這女人能差了嗎?“
姜叔蹙眉,後無奈一笑。
宋太太道:“怎麼,不認同我的話啊?”
姜叔笑道:“不是不認同,是沒見過嫂子這樣包容大氣的,所以不可思議。“
宋太太笑的有點小驕傲,道:“不然你以爲誰都能養出涵佩那樣的兒子,那可是我一手帶大的。”
他的兒子正義仁厚,待人真誠學問好,任何壞事從來都找不到他。
姜叔豎起拇指:“嫂子了不起。”
宋太太則心想,如果這次兒子能震懾住那個錢三郎,是不是應該給兒子找人替親了?
他們可把人家李娘子扒了個遍,但是人家同不同意還是另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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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三郎那邊,早就收到了宋涵佩要聯合街上的人對抗他的消息。
當然是街上的人自己給他送消息的,所以那宋涵佩還當別人是一個戰壕的,其實人家都拿他當傻瓜,一轉身就出賣。
錢三郎站在鋪子門口看着傻瓜的方向笑的狠戾,然後叫着身後的何大:“該你出手了,連着宋涵佩一起,一網打盡。”
何大早就做好了準備,叫着身後從他舅舅那裡要過來的人:“跟我走,先找那個小寡婦要錢。”
大家都住在一條街上,錢三郎和何大這邊有了動靜,張永和谷大用立即就得到了消息。
楊厚照還在追着李昭問她是不是嫌棄他,所以都在綢緞莊呢,二人趕緊到綢緞莊裡彙報。
聽到敵人這麼快就要動手,楊厚照和李昭都不鬧了。
李昭對楊厚照道:“我去講道理把事情鬧大,然後楊大爺再出手。”
張永道:“奴婢已經叫尋城御史過來了,特意找的沒見過咱們大爺的,讓他把事情記錄在案,明天就能彈劾錢寧。”
然後滿朝文武就都知道商圈這裡面的貓膩,就可以大做文章的改革。
楊厚照對李昭氣歸氣,但是遇到大事是真的擔心啊,拉着李昭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免得遇到意外。”
有張永谷大用在能有什麼意外?
不過有些人非要去,李昭也樂意讓他知道什麼叫官與民爭利,她點頭:“不過楊大爺這回可別說什麼我是你的女人,給我惹麻煩。”
楊厚照剛要發怒,後見李昭神色凝重的向外走,是真的要對付壞人了,他的怒意都化成一抹奸詐的微笑,不管說不說都說他的女人,還能跑了咋地?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