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回去了,恐怕青琳已經着急了!”說罷,狠狠咬了兩口手中的肉乾。
忽然,素來寧靜清幽的山林驟然轟鳴滾滾,大地震顫,一股讓人窒息的氣息從天而降,狂風大作,就連永恆穩定的羣山也晃動不止。陸陽感覺到,正是晌午的天空居然緩慢黑暗起來,心中一驚,幾年的獵人讓他有了些許警惕性,能遮蔽陽光,動搖山嶽的定是龐然大物,若來者是野獸,那可就要笑了,條件反射地抓起手中的長矛,擡頭四處張望。
“原來是天狗食日帶來的地震,嚇我一跳!”望見高懸空中太陽一點點消失和快速變大的黑點,顫動的大地,忽來的黑夜被判定爲天狗食日和地震後,他長舒一口氣,扔掉手中的長矛,又灌了兩大口飲水。
陸陽也只曾聽聞天狗食日,天生異象會有奇異的事發生,可未曾想到還伴隨着地震,兩口水下肚後,便喃喃地望着天空,越來越暗,遮天蔽日,不消片刻,便伸手不見五指。地動山搖愈加劇烈,狂風怒吼,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天狗食日真怪,不像別人口中所說!有一點可以肯定,天都要黑!”陸陽愕然,喃喃自語,眼前漆黑一片。
“碰!!”一陣轟天巨響,伴隨着大地震動,山體崩塌,一道道地縫撕裂忽現,土石飛濺,山樹傾倒,塵沙彌漫。強勁的狂風,裹着塵土擴散千里。還沉寖在天狗食日怪異中的陸陽,被這忽如其來的狂暴勁力席捲,飛出兩裡之遠。
“不好......青琳!!”塵埃擋住他的視線,手指着遠方,艱難說出這句話後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此時正是下午,漸入黃昏,金黃色的陽光折射着灰塵,滿目瘡痍。陸陽睜開刺痛的眼皮,茫然四顧,渾然不知自己身處何方,眼前所有的樹木和羣山全部崩塌,成了千瘡百孔的平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副震撼他內心的畫面。
一座巍峨沉渾,三座主峰高不可攀,直上九霄,連綿起伏不知幾萬裡,氣勢磅礴,通體黝黑的巨大山脈,玄荒古靈,充滿了歲月的滄桑,也不知道這座山脈存在世間多少年。一股股古老的歲月氣息散發,流轉於黑山間,形成一條黑色巨龍,在三座山峰間來回盤旋,壓抑的氣息令人窒息,碾碎所有的阻擋,深深陷入地底。如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這座山脈是從天而降。
黑山之上,古鬆盤繞,百草叢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藥草比比皆是,但似乎又是被某種力量擠壓在一塊。連綿整片山脈,隱約間夾雜着毛骨悚然的獸吼,巍巍高山,黝黑如墨,幽幽黑光籠罩整片山脈,彷彿披上一層黑色面紗,怎麼也感覺不到高山壯闊和浩大,取而代之的是陣陣陰森。伴隨黑山陰沉氣息,不由得令人心生恐懼。
此時陸陽哪裡還顧得了千百種藥草?他的身軀在發抖,恨恨地一頓足,欲哭無淚,這個龐然大物,偏偏落在自己生活近四年的地方,碾壓一切。若不是今天自己離開較遠,這座山脈也會把自己粉碎。
“不!!”
陸陽痛苦,撕心裂肺吼叫,埋頭苦衝,全然不顧自己被餘波震傷的疼痛,哪裡還管得了這座山脈的來歷?有何危險?奔向他記憶中熟悉的“家!”。
哪裡還有“家”?全都被這座山脈覆蓋壓在地底,陸陽發瘋般在四處尋找,雙拳血肉已然模糊,雖然兩年的凝血,氣血澎湃,一拳能摧毀青石桌凳,卻毀不掉這座黑山一小塊黑石。
無助狂奔行如雷電,穿梭於黑山中,他抱有一線希望,那便是他們的家坐落於兩座小山之間,地勢比較低窪,縱然山體崩塌,也掩埋不了小茅屋,從多方位觀察,地勢高低對比,得出一個推論,這座山脈並未粉碎地底,青琳還活着。
得知這一點,陸陽悲傷絕望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他並沒有慌亂奔跑,而是在這黑山之上有規律地探查,想找出通往地底的路徑。許久,他失望了,山底嚴絲合縫,並沒有一處能夠延伸到達地底。
所幸的是,他的家只在這座龐然大物的最外圍!!縱然是最外圍,連綿的山脈輪廓也有上百里,想通過外圍挖掘隧道已經不可取。除非自上而下,打通這座山脈,直達地底,可這座黑山石塊硬如寒鐵,他現在的力量就連一塊黑石都摧毀不了,又怎能打通山脈?
五天五夜,未曾停頓片刻......
天降神山,太爲突然,消息已經傳開,陸續涌來十幾萬人,他們有顯赫世家,萬千宗派,皇室貴胄比比皆是,耕耘貧民,遊商賈夫,行俠劍客更是不在話下.......都想親眼看一看這天降神山有何異同。這一刻,前來觀望的所有人都驚歎無比,表情愕然,毫無頭緒相互望卻,然後沸騰起來。
“天降隕石我見過,這天降神山!!它從哪裡來?”
“這......只有老天知道!!”
黑山降落,震裂大地,崩碎山林,道道裂痕縱橫交錯蜿蜒四散,延伸不知多少裡。讓前來觀望的人心有餘悸,不敢靠近神山一步。靠近神山的一干人等,都會感覺到了一股蒼涼與久遠的氣息撲面,讓人靈魂戰慄。
陸陽精疲力竭爬在地上,面對巍峨高山束手無策,已經五天了,若在不救出青琳,那青琳恐怕凶多吉少。
“啊!!老天,誰來救救她啊?該死的惡山,老子要把你捏成粉劑!!”
用盡全身力氣狂吼,無力的拳頭,一拳又一拳擊打着山上的黑石。烏黑的山體中只見得一個不屈的身影用盡各種手段努力地敲打着山石。
猛然間,絲絲陰風襲來,陸陽心中一驚,身爲獵人的他警覺性比平常人更加敏銳,一陣罡風快速向他後背襲來,剛猛的勁氣肆無忌憚地在空氣中橫衝直撞,他猛地轉身,襲擊他地像是離弦的飛箭,充滿殺意,森山寒芒令他汗毛炸立。火光電石間,身軀扭轉,躲過致命一箭,箭羽沒入土中,羽翼震動作響。
“你們是誰?爲何對我痛下殺手?”面對陸續涌來好幾十人,陸陽面色暗沉,滿腔懊惱正無處發泄,又遇到不問青紅皁白便想至他於死地的人,厲聲吼叫,道。
“此乃我晏家登山之地,但有擅入者,格殺勿論!”回話之人,正是爲首的藍衣公子,頭束紅色絲帶,面容儒雅,氣血方剛,脣紅齒白,瀟灑不羈。說罷,此公子手中玉扇頓合,單手一招,身後便有十多人快速上前,將陸陽團團圍住,欲將他誅殺。
“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難道就不怕王法嗎?”人多勢衆,再加上幾日下來已經勞累異常,早就沒有一戰之力,只能拿這種無力的話語讓對方忌憚一二。
“哈哈哈,王法?實話告訴你,我們晏家與皇室還有其他世家,已經劃分好登山地界,貧窮困苦之人,命賤如螻蟻,不說你一個小小的凝血者,就算是化氣者也照殺不誤。還等什麼?動手,格殺勿論!”
陸陽從未遇到過這種飛揚跋扈的人,看樣子對方根本不會講什麼道德,只能應戰。但對方人多勢衆,加上自己疲憊不堪,最終選擇逃跑,衝破衆人圍困,一頭扎進黑山深處。
陸陽帶着一干人等在黑山外圍轉了大半圈,憑藉兩年多的獵人經驗,最終擺脫羣人追殺,但又因爲黑山帶來的壓抑令他心神不寧,他決定找個隱秘地點簡單休整一會,便儘快走出這座黑山,從邊緣挖掘隧道。
“這山是不能再呆了,希望還來得及!!青琳,堅持住!”
陸陽盤膝而坐,調動全身氣血,驅散這些日子來的疲倦,不知不覺間,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