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毅聽到作爲陳國的一國之主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道歉。這實在是讓霍毅感覺到驚訝無比,但驚訝之餘,卻再也無法對陳國整個皇室產生太多的敵意了。
不過實在也讓霍毅,感覺到一陣納悶。既然連陳國的皇帝,陳世光,從根本上並不想和他爲敵的話,爲什麼他還是會受到整個陳國的集體攻擊呢?
“雖然我是一國之君,但是其實國家的很多權力還是在我的叔父手裡的。我的皇位是從我的叔父那裡得到的。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先和你好好說說我的叔父。他是我們陳國長老會的會長,是這片潛龍大陸之上的不二強者。我雖然多次苦勸我叔父,但是他每一次爲了陳國的顏面,確實拼了命地想要置你於死地。”陳世光好像看出了霍毅的疑惑來,他說的句句話都直接擊中了霍毅那顆好奇的心。
聽到陳世光這樣的言論,霍毅的心頭明顯已經開始釋疑了太多。原來從曾國開始,自己這一切的角力,都是在和這陳國的絕頂強者,鬥智都力。
陳國的皇帝,原來是一位仁者。並不想通過武力去征服任何人!
不過霍毅對於這個陳國的皇帝,卻還是不能完全放下警惕的心來,畢竟就算陳世光根本無心去阻擾他霍毅,但是他霍毅卻還是親手殺死了他的兩個兒子。
而且在霍毅心底,對於那個陳無傷,是深深的忌憚。上一次,要不是火麒麟,在最終關頭救了他一命的話,只怕現在他已經一命嗚呼了。
“霍毅兄弟,我和你不同啊。雖然我貴爲陳國的皇帝,但是我卻感覺我是那麼的孤獨。我的三個兒子,陳成、陳皇、陳璽都和我叔父是一樣,有着一個稱霸天下的心。我給予他們的諸多教導,他們都聽不下去。所以當我聽到我的大兒子陳成在曾國被你擊殺的時候,雖然我非常傷心難過。但是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他這樣剛硬的性格,必然有這樣的結果。”雖然陳世光和霍毅只是初次見面,但是陳世光卻能夠感覺到和霍毅直接的親近。
這樣的一個人,是一個仁者,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就算是一個嚴肅至極的人,如果能夠和霍毅這樣的人交流久了的話,只怕也會放鬆對他的戒備和反感,會將心底最秘密的事情告訴他的。
一直以來,霍毅都在耐心地聆聽,他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他又何嘗希望殺害現在這位仁皇的兒子呢。如果不是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是爲了遏制陳成的計劃,拯救更多的人,爲自己的兄弟周威報仇雪恨,霍毅本人,的確是不可能對任何人下手的。
而今天聽到受害者的父親的低述,原本他們應該是仇人。但是今天卻聽到了這樣以爲老人的話語,他不知道爲什麼心底多少卻生氣了些微的愧疚。
“所有陳國的這一切,不知道爲什麼?其實我原本不想的,我多次勸說我的叔父,教導我的孩子,我自認爲我沒有什麼罪過。但是我的孩子們沒有一個聽進了我的勸導,他們一意孤行,直到今天才會有這樣的結局。”這樣的老者,看着自己的子嗣就這樣逝去,他心中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平靜。
霍毅很想說幾句話勸導勸導這一位父親,他能夠從這位父親身上看到,他對於自己子女無私的愛,但是他卻無話可說。
都是利益,如果不是利益,陳成和陳光緒,又爲何要遠去曾國和大齊國,爲何要去那些遙遠的地方爲了一統潛龍大陸而奔波。最後還喪生在他霍毅的手中。
都是可怕的面子和尊嚴,如果不是尊嚴,陳無傷又何必爲了一再的失敗,不斷地投入呢?如果不是那樣,也就不會有江紅、薛亮、陳璽的命喪黃泉了!
眼見到這位偉大的父親和國王,在失去一些珍貴東西后,在自己的敵人面前的述說。霍毅彷彿經歷了一個人生。彷彿能夠看透那世俗社會的本質,能夠得到橫亙於這片大地的最真法門。
“其實,如你有這樣的心胸的話!何不把天下子民當成你的兒子,雖然你失去了兩個兒子,和一些親人,但是還有這個國,這些你的子民都是你最親的親人啊。以仁治國,實在是讓我霍毅佩服啊。”霍毅狠想好好安慰安慰這位王者,但是最後卻還是從事實的角度出發。
說出的只不過是一些分析時事的話語,因爲霍毅知道,像陳世光這樣的仁者,不管有多麼悲慘的結局,他需要的無非只不過是支持,他並不需要那些可憐的慰藉和安慰。
果然,霍毅的話語,實在是讓陳世光,兩眼放出了一樣的光芒。
“好一個國民就是子民,霍毅,我知道我的幾個兒子都不如你,你是這新出的人傑。將來,你一定會有更加廣闊的天空。所以,今天我在這裡等你,並不是想要你的命。我只不過是想見見你,我不希望我的國和你這樣的人傑爲敵。我只不過希望我們是朋友,所有的一切,我本來都不想的。”陳世光對於眼前這位年輕人開始打心眼裡喜歡起來。
霍毅對於這樣的言語不置可否,要知道他的國和他霍毅的將來,何嘗又不是兩種不同的歷練,不同的人生。但是其結局,可也不會那樣不同。
兩者都會走到自己最後的終點,或者名垂青史,或者爲萬民敬仰。這都是殊途同歸的一場歷練。況且霍毅明顯能夠感覺出來。
眼前的這位皇者,由於他的淡泊明志,他的修爲並不低,很有可能,在近年內,就可以突破仙人之境,踏上強者之旅。
“哦對了,陳前輩,請問,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呢?我明明已經變化成爲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啊?”霍毅對於陳世光能夠那樣輕易地尋到他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哈哈,其實霍毅,這並不奇怪,因爲我的師父,曾經也是一個魂修者,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從你的身上感悟到了一絲他的氣息,一種生的氣息。”陳世光沉默良久,卻說出了這樣的一段話來。
霍毅實在是感覺到了一種愕然,一種靈魂的氣息,一種生的氣息。這可是從來沒有人在他的眼前提起過這樣的話。就算是姬少正,這樣的生之靈魂修者,卻也從來沒有說起過他身上居然有這樣一種氣息。
其實這也怪不得霍毅,因爲在姬少正見到霍毅的時候,霍毅還處在二級靈魂師初期的水平,那個時候他對於生與死的領悟,卻也從來還沒有這樣深刻過,尤其是這一次的截流河風波,實際上是讓他更深刻地領悟到了生與死的本質。
他身上的生之靈魂意境,再一次深入了很多,身上散發的生之靈魂氣息,在其他高深的魂修者面前,實在是無處隱藏。
“我的師父,擅長於將靈魂修爲融入他的畫作之中,可惜我並沒有完全繼承他的生之靈魂,沒有學到他的最強絕技“生之曲線”!”
陳世光這樣的一句話,立馬讓霍毅明白過來了,原來當天他在曾國,遇到那樣的老人,那老人給他一副水墨畫,卻也不是偶然。
原來那位老者,並不是一個乞丐,他是一個絕世的強者,而且還是陳世光的師父。他看到自己後,將自己的靈魂絕技‘生之曲線’融合到水墨畫中,間接地將他的絕技傳承給了霍毅。
想不到,老者一個看似平常的動作,卻含有着這樣的深意,霍毅,這才明白過來。可是他卻已經將那副水墨畫,銷燬了。
不然他也好將那一副水墨畫中所隱藏的‘生之曲線’教給陳世光。
“陳前輩,您要學習這‘生之曲線’奇功嗎?我倒是可以教給你啊。”霍毅明顯感覺到自己有對這個陳國的仁者的虧欠,想盡一切辦法彌補自己的過失。
“呵呵,真要學?又爲什麼要等到這個時候呢?那樣的奇功,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學會的,他需要有很高的領悟力,我始終是資質太差了,沒有學會。師父的離開,當時的失望,我還歷歷在目。不過看到你的時候,我卻有一絲欣慰,畢竟我的師父,他還是尋找到了真正的傳人,你霍毅纔是他當之無愧的傳人啊!”陳世光,滿臉的微笑,顯露出和藹的溫情。
霍毅實在是佩服這樣的老者,他已經將這個人世間看得通透,不貪不淫不多想,他的修行都在他的爲人之中。
這樣的 修者,實在讓霍毅自愧不如,但是也獲益匪淺。
和陳國的皇者,短暫地俳橫,讓霍毅受益良多。最後這位皇者目送他離開,併爲他指引了去鐵線沙漠的道路。
霍毅這一路走去,只感覺到,滿身的沉甸甸,這些都是那位偉大的皇者留給他的寶藏。可是說這位萍水相逢的皇者,自己實在是欠他太多,但是他卻毫不猶豫地把一切都給了他!
這樣的人,霍毅,感覺到是他一路上,不可多得的珍貴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