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蘭斯面前跪下來的是一個男子,看起來有將近三十歲了,不知是不是種族原因,沒有帝國中年人那滿臉的鬍渣,乾乾淨淨的臉只能從那有些枯皺的皮膚看得出他的年紀。而且兩雙神如猛禽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不一般的好手。
蘭斯粗略感應了下,果真如他所想,此人的魂力等級與甘希爾幾乎一個水準,只是略差一分。
“這是幹嘛,快起來吧,不用這樣子的。”蘭斯苦笑着,急忙將半跪在地上精靈雙手扶起。同時偷偷看一眼身後的皇帝巴奈特和周圍的臣將,臉色難看的像苦瓜一樣,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能感受到他們那不滿的眼神。
這傢伙走過來首先跪拜的不是皇帝巴奈特,也不是精靈使者,而是小有名氣,並且還被判作死囚的蘭斯,這真是擺明了不給皇帝面子。
但蘭斯臉上難看,其實心裡也有些樂滋滋的,這一舉動充分表明,他現在在精靈族眼中,地位比皇帝巴奈特還高,更別說蓋爾。當他看一眼蓋爾的時候,還真想壞笑一下,氣一氣他。可皇帝就在身後,所以就不敢亂來,裝成賠罪的樣子。
皇帝巴奈特臉上也露出些許不滿的神情,然而卻沒有說什麼,他知道精靈族向來對人族印象不太好,而且依靠強大的精靈族強大的魔法天賦,在軍事上也比人族略勝一籌,所以更看不起人族了。
並且他們十分崇尚神靈,對古代精靈王等本族神靈十分崇尚,而對泰坦神族則相對弱一些。所以被認爲是神選者的蘭斯,是古代精靈王所選之人,備受精靈們的推崇,並且壓過了人族的皇帝,便產生了如此令蘭斯尷尬的一幕。
幸虧精靈使者反應還是那麼靈敏,才過兩秒就唰地一聲也單膝跪地,這次可跪對了人,準確無誤地跪在皇帝巴奈特的身前,恭敬地說道:“敬愛的殿下,十分感謝您能爲我們送行,這是我們的榮譽。”
巴奈特也將精靈使者送到了皇宮門前,這個程度也夠了,便說道:“祝你們一如順風,我的精靈朋友們。”
說完,他輕瞥了一眼蘭斯,轉身帶着羣臣離去。但在他們之中,除了蘭斯這個準備出使精靈皇城的神選者和去見親家的艾琳娜外,還有一個人沒有離去,那就是路卡。
看見路卡沒有離開,艾琳娜不喜地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飾地排斥,直接帶着身後的隨從走向精靈派來的馬車。蘭斯走到路卡身旁,一手攬在他的肩膀上,裝作一副兄弟的樣子,挑眉問道:“你到底怎麼惹她了,好像她很排斥你啊。”
“這不關你的事。”路卡還是板着臉嚴肅態,這六個字就像是想開口說話一樣,不帶一點感情。
“那你怎麼還不走,皇帝都進去了,你還留在這裡幹嘛,你可別說這不關我事。”蘭斯說道。
“我負責護送公主以及保護他的安全,父親在帝國裡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沒有時間出使精靈皇城,便派我前去。”路卡說道。
蘭斯俏皮地吁了口氣,心想幸虧不是蓋爾親自去,不然中途親自暗中下手,那他可就真難逃一死了。這時,他的眼神閃爍了下,說道:“那就不說這個了,對了,我有個問題,不知你懂不懂。”
“什麼問題?”路卡的回答依舊簡練。
蘭斯眼神挑了挑剛纔向他跪下的那個精靈,此時正在指揮精靈軍隊,準頓軍姿。說道:“他是什麼人物,好像不是一般人。”
“精靈族將軍萊尼最得力的手下,名字叫做克里爾,我曾去過精靈族,在一個任務中與他共事過,他是一個心細敏銳的精靈。”路卡大百科式的說出克里爾的信息,毫無起伏的語調真令人不禁猜測這傢伙到底是不是石頭人。
蘭斯輕微皺了下眉,眼睛調焦,對準了克里爾**的健壯手臂,上面印有一個圖案,深深地凹進去,十分顯眼,也十分奇怪,難道精靈都喜歡紋身?蘭斯問道:“那他手臂上的那個是什麼東西?”
“那是替精靈族將軍萊尼賣命的標誌,叫做靈魂標誌,一旦印上,就無法移除,將跟隨一輩子。將軍萊尼的心腹幾乎都會印有靈魂標誌,表示永生效忠。”路卡說道。
原來是靈魂標誌,難怪自己剛纔感應克里爾的靈魂時,在他的靈魂之火上詭異地出現了一個紫色的圖案。這靈魂標誌不僅印在了身上,還印在了靈魂,就好像永世的枷鎖,將他鎖在了將軍手上。
這時蘭斯臉上的神色暗淡下來,嘴裡小聲喃喃道:“將軍萊尼的心腹。”
“神之座席的傀儡。”沙伽貝魯默契地接道。
看來就算離開了克雷蒂姆帝國,暫時擺脫了死囚的行刑,但危險都沒有消失。確切地說,大陸上任何一個大帝國裡,蘭斯都不可能安全,此時他已有些名氣。神之座席,帝國裡的將軍,想要知道他的動向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在任何一個國家裡,他都有被暗殺,被綁架等等的危險。
此時他就像廣場中央的老鼠,四面八方都是貓,不管他跑去哪塊領地,都躲不過貓的視線。幸虧他現在被冠以神之名,並且是精靈們最崇尚的精靈王,神之座席們也不敢亂來,這令蘭斯心中總算是安穩了一些。
整理好公主的細軟之後,他們便離開了皇城,前往克雷蒂姆帝國南邊的精靈地域。四五天的行程下來,他們順利地離開了克雷蒂姆帝國,踏入了南部茂密森林裡,精靈的地域。
這一路上蘭斯十分留心克里爾,並且還特意套近乎,不僅藉此機會瞭解克里爾這個人,好好打探他的底細,同時也瞭解到了不少精靈的知識。比如精靈族最敬仰的是古代精靈王,在古代精靈王千年壽命終結之後,留下了一株神木,名爲聖靈木被視爲精靈王留給精靈們的贈品。
精靈們都會去祭拜聖靈木,傳說是可以淨化心靈的地方。在精靈族裡,死囚不像其他國度,只能接受死刑判決,他們還可以選擇前往聖靈木淨化心靈重新做人。事實證明,受到聖靈木淨化了之後,死囚們確實沒再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但腦子似乎都變得比較傻。
蘭斯不禁小冷幽默了句:“死囚腦袋裡那橘子大小的大腦,除了殺人越貨這類事情,也就沒裝什麼了,淨化之後能不像豬一樣嗎。”
可一下子就被沙伽貝魯戲謔,說道:“你不也是個死囚嗎?”
“那是被誣陷的!誣陷!”蘭斯抗議道。
這四五天的相處,蘭斯覺得克里爾並不像想象中那樣的冷麪殺手,反而是個爽朗外向的大叔,外向之餘,也如路卡說的那般心細,不僅周密地佈置士兵防守,而且在選擇路線的選擇上,將地形、危險、甚至是嬌貴的公主能否適應當地的環境氣候都考慮了進去,可謂是事無鉅細。
他們進入精靈地域已經有兩三天,除了在路邊的小鎮上歇息和補給外,都一直在趕路。此時距離精靈皇城,只剩幾天的行程。
隊伍走到了一條細長狹窄的小道,克里爾和路卡護在艾琳娜的兩旁,蘭斯在正前方,正好形成三角形。
爲了不讓艾琳娜覺得無聊,克里爾一直在與公主聊天,訴說着精靈裡各種各樣新奇古怪的事情,而艾琳娜也想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對什麼都感興趣,聽得樂此不疲。
值得一提的是,克里爾這一路上只要一閒着,就會吹口哨,哼着古樸的民謠,聽得出不是人類帝國的調。
蘭斯好奇地靠近克里爾,問道:“你這些天哼的都是你們精靈族的曲子嗎?”
克里爾淺淺一笑,說道:“這是我家鄉的曲子,怎麼樣,很有感覺吧。我的家鄉就是民謠最出名。”
家鄉啊,克里爾這些天一直都在哼唱家鄉的曲子,肯定很愛自己的家鄉吧。蘭斯無聲地嘆了口氣,不禁也想念起了艾因貝倫的北部邊境,不知父親奈德現在怎麼樣了。
“你身上的項鍊也是你家鄉的東西嗎?”艾琳娜看見克里爾脖頸上掛着的鏤空利牙項鍊,在能工巧匠的雕琢下,原本駭人的利牙顯得如此美麗,一下就吸引到了艾琳娜的眼球。
克里爾拿下來那條項鍊,遞給艾琳娜,臉上一副自豪的表情,說道:“這也是我家鄉的飾品,是我成名後,準備離開村子前往精靈皇城成爲將軍的手下。是村長送給我的踐行禮,也代表了全村子人的心意。”
蘭斯看着克里爾臉上那沉醉的表情,好像在訴說着一件多麼刻骨銘心的事情一般,想必家鄉在他的心中牢牢地佔着一席之地。要知道多少人成名之後,都把貧窮落後家鄉忘得一乾二淨,沉迷於奢華的上流社會之中。
就衝着一點,蘭斯心中對克里爾產生了點好感,不得不說克里爾是個好漢子,即使他是敵人陣營裡的重要角色,但還是值得敬佩。
就在蘭斯和艾琳娜都醉心與克里爾所描述的家鄉時,從前後兩面突然傳來精靈坐騎夜刃豹和近衛十字軍馬匹的嘶吼聲,地上發出爆鳴聲,泥土下好像埋着類似炸藥的東西。
“埋伏!”蘭斯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