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在空中的藥水劇烈反應着,好像沸騰的熱水一般,突然蘭斯覺得眼前爆發出耀眼的火光。這火光既不是他的蒼紫色火焰,也不是路澤的赤焰,而是那瓶藥水所迸發出來了,紅蓮業火!
蘭斯和路澤看見爆炸的藥水,幾乎都驚呆了,但是由於距離太近,而且此時他們的攻勢已經無法收回,只能對着眼前的火團攻擊。
兩人齊怒喝一聲,將自己的魂技施在了在兩人之間翻滾的火團,但他們的武器越是靠近那團火焰,阻力越是強大,好像嵌在了厚重的石墩裡了一般,想要再前進一寸都極其困難。
火焰將蘭斯和路澤兩人吞噬,然後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他們兩人突然從火焰裡飛了出來。這劇烈的爆炸將他們震飛了好幾米,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兩個人都被炸得狼狽倒地。
周圍的人看着這駭人的業火,雙眼都瞪大得像核桃一樣大,嘴巴更是張大得能塞下一個橘子,無不發出驚歎聲,好像看見世界奇觀一般。
但這火焰來得快去的也快,一下子又消逝在三岔路中,但地上已經被燃燒得發紅滾燙的岩漿證明了這驚天的火焰確實存在過。
蘭斯被爆炸時伴隨產生的煙霧嗆得咳了好幾聲,他的死神鐮刀被這爆炸的強勁衝力給震飛,脫離了自己的手掌,嵌落在身旁的地面上。他雙手撐地,艱難地令自己已經全身灰黑的身子站了起來,看見對面的路澤也和自己一樣,一副極其狼狽的樣子。
他步履蹣跚地走向那個輪椅少女,順手將嵌落在身旁的鐮刀拔了起來,一手拍在那輪椅的扶手上,兇惡的面相令原本十分囂張的少女都忌憚三分。
她雖然臉上還是一副高傲的表情,但聲音卻帶着一絲顫抖,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你到底在想什麼,連我也想炸死啊!”蘭斯對着她怒喝道。
少女臉上露出慌張之色,掛着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說道:“關我什麼事!”
“剛纔瓶藥水是不是你扔出來的。”蘭斯冷冷地問道,雙眼好似冰冷的星辰,閃爍寒光,令那少女都不禁覺得駭人。
少女聽見蘭斯這樣問道,驚恐的眼中露出半分驚訝之色。心想自己找準他們倆準備交擊的那一瞬間,她相信那時他們兩個眼中肯定只有對方,而且自己所處的角度幾乎是視覺的死角,用餘光的話也只能勉強看到自己的輪椅邊而已。
可沒想到眼前的這傢伙,竟然能在那一瞬間發現這瓶藥劑的來向,這樣敏銳的眼裡簡直就是怪物。
被看穿之後,她顫顫巍巍地說道:“確實是我扔的,那又怎麼樣?”
說完,大小姐脾氣又上來,哼地一聲將小嘴撇向一邊。心想總之被你發現了,我認栽,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蘭斯抓在輪椅上的那隻手青筋四起,手指都深深地嵌在了木質的扶手裡。他一臉猙獰,蹙眉閉眼,緊緊地咬着牙齒,臉上的筋肉都扭曲了,好像在忍受什麼巨大的疼痛一般。
他的臉距離少女的臉只有一寸,臉上的怒意好像包裹着寒冰,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襲向少女,令她不禁哆嗦起來,若是平日裡有人敢靠近她那麼近,肯定是一個耳光扇過去,但此時卻被駭得一聲都吭不出來。
過了半響,蘭斯憤怒表情才慢慢緩解,輕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你之前所做的一切我都不計較,不領我好意反而連我一起臭罵也好,還是這該死的爆炸藥劑也好,我統統都不計較。”
“但是。”蘭斯可以重音說道:“你要再用一次那個爆炸的藥水,把那該死的傢伙給炸飛,好讓我和你都逃脫。”
此時路澤已經站了起來,因爲爆炸而產生的暈眩也基本消失,他靠近過來,被剛纔突然的爆炸駭到,他並不敢輕舉妄動,而且原本自己手中的單手劍因爲砍在了爆炸的火焰中心,被極高的溫度給燃得化成了漿水,只剩下殘缺不堪的劍柄了。
聽見蘭斯這着重發聲的話,簡直是魂都飛了出來,已經被炸得有些變形鬆動了黃金鎧甲因爲他的顫動而發出鏗鏗的摩擦聲。
但輪椅少女許久都沒有迴應蘭斯,只是眉頭微蹙,一副好像來月經的表情,眼睛四處亂看,始終不敢正面蘭斯。
蘭斯看見少女彆扭的樣子,不禁覺得奇怪,問道:“你怎麼回事?”
“我……我已經沒有藥水了,出門就只帶了這一瓶。”少女一臉做錯事的表情,兩手在大腿上,手指繞着互相打轉,不時還扯一下裙子。
“你怎麼就不多帶一兩瓶啊?還是腦子連同藥劑一起落在房間裡了!?”蘭斯聽見少女的回答也幾乎想要抓狂,一手抓住自己的腦袋,五指嵌入銀髮之中,騷撓着頭皮。
“我可是大小姐,你竟然敢教訓我?再說怎麼會想到竟會出現你們這種該死的臭蟲!”做錯事的愧疚表情只在她的臉上存在不到一刻,整個人又恢復了毫不講理的狀態,好像出籠的獅子一般對着蘭斯大聲說道。
“你這樣也算是大小姐,態度惡劣,連點淑女的氣質都沒有,根本就是個潑辣的女人。而且如果你真是大小姐,竟然連個護衛也不帶就獨自出門?我看你根本就是哪家的瘋女人妄想自己是的大小姐吧!”
即使蘭斯對弱者具有極強的保護欲,但再也無法忍受這個奇怪的少女了,即使她雙腳殘疾,只能坐在輪椅上。
這是蘭斯第一次對弱者產生厭惡的感覺。
不遠處路澤聽見少女的話後,整個人好像瘋了似地狂笑了起來,笑得舌頭伸直,好像想要從嘴巴里竄出來一樣,整個臉已經笑得扭曲不成樣子。
這時耳邊傳來了路澤囂張傲慢的聲音:“看看你們這狼狽樣,已經窩裡反了嗎?快想本大爺求饒吧,說不定我還會放過你們,哈哈!”
路澤癲狂地笑着,獨自沉浸在他那噁心的yin威之中。
蘭斯轉頭冷冷地看着路澤,之前越級使出魂技,已經將他的魂力消耗殆盡,而且使出靈魂共鳴之後,不知爲何產生了魂力反噬,自己的魂力完全透支。魂力透支後令他的身體處於虛脫狀態,肌肉都變得遲鈍起來,每一個動作都好像被綁上了千斤的重石一般艱難。
但路澤看起來卻只像是受了點皮肉傷,他從那些廢材手下那裡抽出了兩把單手劍,緩緩地向蘭斯走來,眼睛裡散發兇光,連遠處周圍的路人都能感受到他所散發出,想要將蘭斯碎屍萬段的殺意。
蘭斯沒有退卻,拖動着遲鈍的身體向着路澤衝去,但速度與剛纔相比幾乎慢了一倍。
路澤不屑地一笑,自語道:“到了現在還跟正面衝向我來,真是不到黃泉不死心啊!”他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長劍一揮,擺向兩翼長劍,也向着蘭斯相向衝去。
就在兩人準備要交擊的時候,蘭斯使出全身力氣,縱身高高躍起,跳到了路澤的正上方。蘭斯在空中完全不可能進行移動躲避,就像一個移動的靶子,待人宰割卻無能爲力。
“竟然敢跳到空中,看來你真是被炸得腦袋都壞掉了。”路澤大聲喊道,心中打定自己已經穩贏。
路澤熊軀一彎,想要來個空中截擊,用手中的雙劍將他攔腰截斷。可就在這時,蘭斯突然詭異地向路澤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路澤不禁將目光移到他的手上,想要看看他到底是在幹什麼?只見他原本自信滿滿的瞬間被恐懼給吞沒,變得毫無血色。
他看着蘭斯的手指,頓頓地說道:“我的閃光……閃光戒指!”
話剛說完,一陣耀眼眩目的閃光突然在路澤的正上方閃耀,炫目的閃光瞬間就將人們眼中的世界染白,令他們什麼都看不見。在這個三岔路口之中,除了蘭斯外,幾乎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雙手捂着眼睛,並且不斷地搓揉,還有路澤在兇惡地吼罵着。
蘭斯落地前翻了兩圈,隨即急速地衝向少女身邊,雙手握住輪椅後面的把手,推着輪椅向着街道一邊的小巷子裡推去。
少女不知道自己眼中的世界究竟消失了多久,她只能感受到一路的顛簸還有風在自己耳邊劃過的聲音。終於,眼前的世界花花點點地慢慢恢復過來,這時,她已經不知道被蘭斯推到了幾條街外了。
蘭斯砰地一聲挨着身後的牆壁,然後滑坐在地上,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他推着輪椅穿過了好幾條街好幾條巷子,複雜得就算現在讓他回到原本的地方,他都已經記不得路了。
心想那該死的路澤是不可能追上來的,終於從這傢伙的手中逃出來了。但他卻忘記了,兇惡的東西並不只有路澤,他身旁就是一個及其危險的傢伙。
只聽見一聲脆響,輪椅少女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蘭斯的腦門上,這力道,就算是十顆核桃並排擺放,也能一敲全碎。
“你把我推到這小巷子裡到底想幹什麼?看來我果然沒猜錯,嘴上說是冒出來幫我,但實際上你也是個臭蟲,根本就是想要貪圖我的美色!你這卑鄙無恥下流的傢伙。”她大聲說道,沒有了藥水,她雙手緊緊揣着木棍,但全身還是忍不住顫抖。
蘭斯腦袋上的青筋真是凸起到快要爆出血來的地步,他心中一直都在自我暗示着:冷靜!冷靜!冷靜!她是個殘疾無助的少女!
不知重複了多少千萬次後,蘭斯才成功冷靜下來,但剛想要說些什麼,那少女又是不知時宜地向着蘭斯腦袋揮出一棍。但這次蘭斯可警惕着,一手截住木棍,稍微一用力,就把木棍從弱不禁風的輪椅少女手中奪了過來。
“你!”少女又是驚恐又是不服氣地看着蘭斯,但蘭斯完全沒理會她,而是快速地走到輪椅身後,少女看着慌張地問道:“你想要幹什麼!你這個禽獸!”
只見蘭斯默不作聲,直接一腳狠狠地踹在了輪椅後背,輪椅就拖着少女踉蹌地向前滑去,滑出了巷子。
“我剛纔推着你跑了很遠,估計路澤是不可能追上來了,你應該可以自己安全回去了。”蘭斯對着巷口的少女說道。
而那少女仍是死性不改,對他比了個鬼臉,然後推着輪子離開了巷口,離開了蘭斯的視線。
蘭斯看着無人的巷口,嘆道:“真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