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之槍麼?”梵空攥着滴血矛的手越來緊了,甚至有鮮血慢慢滴落下來,不知是滴血矛滴出的血,還是因爲戰意的燃燒而溢出的鮮血。
傳說中的曙光之槍是邪惡之眼和夜冥珠之下的冥界第一聖器,它堅硬無比,又和宿命之矛的黑暗力量截然相反,它出於光明,刺破黑暗,擁有斬斷一切的力量,無論是記憶,靈魂,都在一槍之刺中四分五裂。
就連恐怖詭異的滴血矛都遠在曙光之槍的威力之下,因爲無論一個詭異的武器有多麼神秘,多麼恐怖,威壓都不可能強過神一樣的光明。
光明之產物,落到冥界只能算是浪費,褻瀆,但是落到北冥月身上就遠遠不同了。
他彷彿就是光明之化身,而且身世無比神秘。
除了梵空,那一個大漢和一個豪賭之人都是遠遠地退離了戰場,因爲他們知道這不是他們能夠抗爭的存在,而兩個人似乎有愁怨,他們甚至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什麼?名額?雖然奈何橋如此令人夢寐,可是他們以生死之賭也不過是因爲還有一絲勝算罷了,可是面對絕對的強者,絕對的碾壓,他們只有逃脫,這一刻已經不是什麼膽量可以決定的了。
不是逃,就是死。除非他是個瘋子。
“這就是曙光之槍。”流雲讚歎道,眸子都停止了流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光明之中的長槍,黃色的光芒如水流一樣迴旋着,閃耀着,又好似拯救一樣,所謂的死亡對於光明而言,就是一種拯救。
“怎麼了?在冥界見到的黑暗太多,有點懼怕光明瞭?”粉黛沒有看他就已經察覺到了,於是輕聲問道。
“有一點吧,因爲我在梵空的滴血矛上,都沒有感到太多的畏懼和震驚的。只是在曙光之槍的面前,我沒有一絲勝算。”流雲淡淡道,隨後又苦笑,又像是在自嘲,“不,我在他的面前,在你的面前,都是沒有一絲勝算的。”
“你還有天漠,有龍焱,有乾坤刃,都是遠勝於滴血刃,曙光之槍的存在。”粉黛饒有深意地看了流雲一眼,不過從她平淡如水的眸子中不能看出什麼。
“我真的配駕馭它們麼?”流雲有些迷茫了。
“若是連你都不配,那麼這個世上還有誰配用劍,還有誰拿的動遠古七大神器呢?將來,冥想石,墮落之境,天漠,乾坤刃,還有另外三神器,都一定會爲你所用,發揮最本真的力量。”粉黛聲音很輕,但很是堅定。
“我要相信我自己。”流雲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唄曙光之槍照亮了一角紋路。
就像是被人照亮了前生後世一樣。
前世後世輪迴新生不過虛妄,只有眼前是唯一的真實。
流雲一把將那些光芒全都握住。
“嗯。”粉黛沒有感情的眸子裡面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欣慰,“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永遠支持你的。”
“雲哥哥,你一直叫我們不要放棄,到了最後,放棄的那個人可一定不能是你啊!”花舞也是在旁邊嬉笑着,她是一個不太懂得掩藏的,擁有赤子之心的,唯心爛漫的少女,喜怒哀樂全都表現在臉上。
“我怎麼能放棄!我還要給小舞做榜樣呢!”流雲笑着摸了摸花舞的黑色錦緞般的秀髮。
“滴血矛無論力量如何,終究是黑暗的陰霾,又如何與綻放光明的曙光之槍抗衡?”北冥月似乎淡淡一笑,優雅而從容。
“不,它不是黑暗。它的鮮血都是記憶之中我那些最親密的人流下的血,我的父母,我的兄弟,還有我最喜歡的人流下的,當飛龍裹挾着刺目的眩暈和****降臨那個地方之時,我的心就已經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但是他們沒有白死!他們的血液和靈魂永駐於滴血矛上,無時無刻不給我力量,讓我勇往直前,爲了探求真相,爲了復仇。”梵空冷冷道,當他的眸子望向滴血矛之時,冰冷的眸子中一閃而過一抹溫存。
那是塵世留給他最後的想念和記憶,化作爲力量前行了。
“我不會留手,五招之後,是生是死,都是宿命。”北冥月輕嘆一聲。
“或許五招之後,我可以和你的真身一戰,我要真正奪回我的滴血矛。”梵空冷冷笑道,“滴血矛只是你們爲了留住我設的一個局,我的家園的毀滅與冥界不可能無關。”
“一個局麼……那都不重要離去,重要的是你還是來到了這裡,重要的是一代天驕就要毀滅在我的手上。”北冥月聲音很是動聽,帶着幽幽的音律感。
“出手吧。別廢話了。”梵空皺了皺眉頭,眸子燃燒出火焰。
他已經無法等待,手中的滴血矛劇烈顫動了起來。
流雲的眸子劇烈地一縮,依然是那令他永生難忘的恐怖血輪,滴血矛瀟灑地一揮,那血光閃耀之中,那一個美麗詭異的弧度。
令人窒息的速度。
“滴血矛——落日血斬!”
但是!對面的北冥月早就有了準備,因爲他對滴血矛也是那麼的熟悉,在梵空說出戰鬥的那句話開始,他手中的曙光之槍就動了起來。
曙光之槍,光明化身,溫柔夢幻,但是它不動則已,動則令世人畏懼和膜拜!
北冥月的身子隱現在一處處光明的殘影之中,手中的曙光之槍前段的光明更加亮了起來,那槍頭的顏色比起所有的光芒都要純淨,黃的已經超越了黃色,變成了真正的白晝顏色。
“曙光無痕。”北冥月輕聲喃喃,聲音如同醉意一樣迴盪在每一個人的心裡。
它的身子也化作一個讓人窒息的弧度朝着梵空掠去,掠去的那一刻,沒有風,甚至連時光都已經靜止,它們早就凝固在了絕對的力量和速度之中!
大地在顫抖,血月的靈魂在迷亂地飛舞。
隨即紅色和黃色的光輝就衝擊在了一起,在一剎那間融合到了一起,又在剎那間分離開來。
在他人看來,這全力的一擊,只不過是互換了位置而已。
流雲,藍瞳,千蒼千夕和墨無痕眸子都是輕輕顫抖着,這只是第一式就讓他們如此無力,流雲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天影一擊可以與之爲敵麼?或許速度是有,但是隻有一個光點,那裡穿的破萬丈血刃和光明?
粉黛卻是沒有什麼震動,她自信她的時光法術可以快過兩人,就算快不過也可以與之媲美。
如果自己真的用天漠之一擊用之抗衡,那麼輸的一定是他自己,因爲兩個人根本不會給自己兩敗俱傷的機會。
“第一招就算試探吧,我沒有連招,但是後面四招,我不會再給你喘息的機會了。”北冥月淡淡開口,他的語氣依然那麼溫柔。
“我不需要!”梵空冷漠地開口。
……
久久地,二人陷入了沉默。
“唉……”忽然地,一聲幽幽的嘆息傳來,打破了寂靜。
“嘀嗒,嘀嗒。”
梵空的嘴角溢出鮮血來,但是他連擦嘴角都沒有擦,只是揚起一絲輕蔑的笑容,“第二式,北冥月,你難道沒有感覺到麼?你還是太慢了,在我使用兩式過後,你只使用了一式。”
北冥月被光明籠罩的頭微微低了低,那白光縈繞的眸子注視着他的身軀,那裡忽然出現了一道口子,一道流淌紅色鮮血的口子,紅色地血液從那口子裡面緩緩地流了出來,竟是染紅了光芒。
“執念有多麼深,鮮血要積攢多少年的歲月力量,才能夠染紅光明。”北冥月只是幽幽嘆着,帶着一絲憐憫。
“滴血矛第二式——血色心靈。你的這具分身已經被執念之血所傷,無論如何都會消亡了。”梵空冷冷道,似乎毫不爲意。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再次爲之震驚,這還是人嗎?這速度,真的是不可能追上了,流雲剛剛騰起的念想一下子就被殘酷的現實之冷水澆了下去。
粉黛也是微微皺了皺眉,但是玉手卻是微微攥了攥。
無論如何,這個人必須死。因爲他傷害過流雲,就是她一生的敵人。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除非太冥邪帝的普渡冥光使出來,不然我這具分身是沒有生還之力了,終我的光明之力,也不過是維持幾十個呼吸的時間而已。”北冥月嘆道,“沒想到你的力量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我已經沒有時間使出我的其他四式了。”
“你要放棄?”梵空冷笑。
“我只是想換一個方法與你同歸於盡罷。”北冥月輕輕搖頭,背手佇立,“既然不能夠依次使出四招我的最強法術,爲何不將它們合四爲一呢?你知道我的最強法術是什麼嗎?”
“哼,破曉黎明麼?”梵空眸子凝了凝。
“其實黎明破曉之前,總是有黑暗的,而那四招,就是破曉前的積澱,當我把四招作爲過客,凝聚在破曉黎明之時,哪怕僅僅一個分身,力量也是不可撼的。”北冥月幽幽道,他的語氣依然平靜從容,似乎從未改變過,“你準備好,迎接光明之審判了麼?”
“那先要看看你,準備好迎接鮮血之執念的審判了麼?”梵空兩手橫握滴血矛,冷冷道。
“我準備好了。”北冥月卻是認真地說道。
“我也準備好了。”梵空閉上了眼睛。
一時間,殺機驟起,那屬於夢最後的真實啊……
一段的故事,
快要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