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起來了,果然如姬小兄弟所料的一樣啊!”
歐海潮看着單筒望遠鏡內場景,看得眉飛色舞心頭大喜:“這兩方打起來,應該能戰個勢均力敵吧?若是兩敗俱傷的話……”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時語塞,最終還是無奈搖頭:“就算兩敗俱傷也沒用,這些傢伙死了都能復生。除非解決掉地底這個上古蠱陣,才能令他們徹底消失吧?”
“我最擔心的不是他們。”閆思光透過望遠鏡努力分辨着“458”號古窯底下圓盤,和雕琢其上的無數反寶相花陣紋,低聲道:“而是被他們其中一方,破解開整座蠱陣,釋放出那個鎮壓數千年的古老意識。”
“整座陣法陣紋,雖然看似都是與‘大一統’陣完全相反的‘反寶相花’紋飾。但從佈陣方式、解構與所運用到的陣法理論來看,很顯然,《化衍祖蠱陣》要比‘大一統’陣早許多。所以真正逆反解構的,應該是後者纔對。”
“惟其如此,才能給藉助陣法和城牆上無數‘狴犴’雕塑,將它鎮壓一千多年。”
“但現在‘大一統陣’被破壞成這個樣子,蠱陣又不斷被司馬嶽吸收力量,天知道其中意識復甦之後……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故。”
他分析了片刻,目光突然停留在司馬嶽胸口:“你們看到這位琅琊王胸前,那些新刻畫上去的圖案嗎?上次戰鬥時他身上還只有一瓣,現在幾乎整個胸口都被紋滿,”
姬亦鳴與贏行天微微點頭:“他之所以能吸收如此多散逸陣法力量,靠的應該就這這些反寶相花紋飾。不過,這對我們有什麼用嗎?”
“當然有用。”閆思光傲然一笑摘下護目鏡,從口袋裡一口氣掏出六七塊空白的銀質陣盤來:“這些寶相花紋飾、反寶相花紋飾在你們看來每一瓣都毫無二致。但在像我這樣的陣法大家、高級結構工程師眼裡,哪怕兩條一樣弧度的細紋,都有着天差地別的不同之處。”
“地底這座《化衍祖蠱陣》,更是紛繁複雜到超越典籍記錄中,任何一座大陣。之前沒有任何參照方式,我只能大致規劃判斷出其中幾種作用,試着改變了下陣紋走向也毫無效果。”他一邊說,手指一邊在銀質陣盤上迅速刻畫起來:“但既然這位琅琊王司馬嶽,向我展示了反寶相花紋飾汲取陣法之力的標準模式……”
“那就是時候讓這些一千多年前,東晉朝的老古董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解構重組、什麼叫‘core’I97980EX的強大計算力了!”
幾塊陣盤很快被他刻畫上與司馬嶽胸前,一模一樣的紋飾。然後這位黑胖子就很神奇地從背後包裡,取出個手提箱模樣筆記本電腦來:“高級軍用三防代工,6級防塵9級防水9級抗震!”
電腦打開,果然如他所說般經歷過涉水、戰鬥、震動後,依然順利點亮。
一個從未見過的操作系統加載畫面後,黑胖子兩手飛快舞動,在鍵盤上“噼裡啪啦”地高速敲擊着。然後司馬嶽胸前、銀質陣盤之上的這瓣紋飾就被他絲毫未變地搬到了電腦屏幕之上:“唔,這樣……這樣……再這樣。”
一條條細小紋路被他放大、標註,縮小後又反覆比對,再運行個簡單的計算程序,很快每條之間的各項數據,就被全部計算出來,列成張標註密密麻麻的複雜突破。
——若不是從頭至尾看了整個過程,姬亦鳴等人甚至認不出這東西,就是銀質陣盤上那反寶相花瓣紋飾,加上數千標註之後的樣子。
“哼哼,計算再繁瑣又怎麼樣?”閆思光眼睛鏡片上反射着電腦屏幕光芒,整個人充滿了股自信與睿智:“這些在當初陣法大師眼裡,一萬年都不可能被人計算破解的頂級大陣,一樣要倒在CORE I9 36條線程火力全開兩分鐘的計算量之下。”
“這種計算力,相當於一千個陣法大師……計算兩萬年!”
雙手飛舞敲擊鍵盤、眼內閃動着狂熱光芒的閆思光,很快按照屏幕上顯示放大數倍的圖案,不斷在銀質陣盤上刻畫修改着紋飾細節。
一股幽黑色光芒,逐漸隨着完成度越來越高逐漸從陣盤上散逸出來。
其餘三人時而望向極遠處“458”古窯旁戰鬥,時而轉頭看着閆思光神奇手段,心中也隨着這逐漸散逸光芒,生出股希望。
“閆……大師。”歐海潮猶豫片刻主動改變了稱呼,終於確認這位黑胖子“潛龍淵”首席科學家,在陣法之道上把自己拋開不知多遠:“這些陣盤完成後,能有什麼作用?像司馬嶽那樣,吸收《化衍祖蠱陣》內散逸的力量?”
閆思光笑容中依舊帶着無比驕傲,雙目卻始終未離開陣盤:“若只是這樣,又何必用我自己編寫的程序做這麼多計算?這些陣盤,不僅能吸收陣法其中散逸力量,更能在某種程度上激發各種功能,從而最終影響並控制整座大陣。”
“控制……”姬亦鳴微皺了皺眉,轉頭望向那邊戰場:“那麼巨大的力量,真能被我們控制嗎?若是他們倆方分出勝負,似乎也能控制陣法其中力量吧?”
“那就要看誰對這陣法,理解更深了。”
閆思光臉上露出絲不屑笑容,隔了許久後第一次帶上護目鏡望向那邊戰場。
不斷響起的轟隆爆炸、氣勁光芒,即便隔着數公里之遠,仍能傳遞到此處……
而一看之下,閆思光黑胖黑胖的臉上,終於還是忍不住色變。
“這麼強?”
……
……
接近超脫境,擁有真正頂尖武道宗師力量的司馬嶽,與控制三具蠱道宗師、十二具有着同樣接近宗師境力量瓷屍的杜陵陽,已經戰鬥了足足五分鐘以上。
全身上下黑色氣勁散逸,身軀瓷化程度幾乎凝實到如高強度合金的司馬嶽,每一拳一擊都攜帶着無以輪比的可怕力量,不斷在十五具瓷屍身上留下無數條深深裂痕。
但在杜陵陽控制下,所有瓷屍們一個個進退有序走馬燈般不斷輪換着,令司馬嶽每一拳都只能擊中不同對手,卻不得不同時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無數攻擊!
他眼內充斥着黑色火焰,身上燃燒着強橫蒼白氣勁。即便不斷地被瓷屍們擊中,身軀上也未出現任何裂痕……吸收完那麼多散逸力量蠱道之力,這位琅琊王不僅力量接近超脫境,防禦力也呈幾何級數般上升。
“轟”!
“啪”!
終於,輪換着連續三次被擊中之後,杜陵陽控制其中一具瓷屍終於承受不住力量,碎成了滿地數百片瓷塊。
幾分鐘後,第二聲和第三聲碎裂響起。
又是兩具瓷屍在司馬嶽充滿力量的鐵拳之下,變成了滿地碎塊。
但這位琅琊王臉上,卻未見半點放鬆表情。
只有杜陵陽控制的剩下十二具瓷屍,依舊掛着股淡淡嫵媚笑容,在激烈到目不暇接戰鬥中依舊有餘力隨時開口:“親愛的小皇弟,既然已經知道結果……又何必苦苦掙扎?放棄吧,乘着我現在還有力量保住你的意識,等待千年之後第二次復甦。”
司馬嶽閉了閉雙目,手上卻毫不遲疑地擊碎第四具瓷屍:“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皇嫂,難道在你眼中的小皇弟,會是一個投降放棄的逃兵嗎?”
剩下十一具瓷屍們齊齊嘆口氣,未再開口勸說。
而兩三公里之外的“211”“214”“277”三座古窯內,幽藍色光芒閃過。
剛被他擊碎的那些瓷屍,又再度從窯洞內復生鑽出。帶着比之前更強一成的力量,狂奔着衝向第“458”號古窯旁戰場。
時間流逝中。
不斷有新的瓷屍被司馬嶽擊碎,又不斷地從遠處三座古窯內復生重新加入戰場。
戰鬥的激烈程度,卻始終未減弱下來分毫,
只有死去復生瓷屍力量,不斷增強着。除了最初“蟲豸道”三位宗師,杜陵陽所控制的宗師力量,又多出兩位。
五大宗師,十位準宗師。
這麼強大力量圍攻下,連續高強度戰鬥了足足七八分鐘的司馬嶽,也終於感覺到一絲壓力——他畢竟只是接近“超脫”,而不是真正的超越了頂尖武道宗師境界。
比起之前全盛狀態下贏行天,也最多隻強出一二成。
“啪!”
終於,在其中一個宗師境瓷屍攻擊下,司馬嶽那原本光可鑑人的瓷化身軀,背後終於裂開道深痕。雖然很快便被他控制着重新癒合,但幾股淡淡黑色氣息,已從裂痕中散逸出些許。
司馬嶽臉色微變,手上動作越來越快。只是身形已不再像之前般不閃不避,開始盡力躲開周圍密密麻麻的瓷屍攻擊——收效甚微。
“還不放棄嗎……小皇弟?”
“你畢竟不是我蠱道中人,就算因爲被鎮壓千年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力量融合,也無法像我這樣不斷重生的。再一次碎裂,或許就是永遠的沉寂了。”
第二條裂痕出現在肩膀處時,司馬嶽已無法像之前般迅速控制其復原。
足足散逸出數道黑色蠱道之力後,他身上氣息終於不可避免地衰落下來,但臉上卻開始浮起釋然般笑容:“別勸了皇嫂。一千多年前你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別忘了……我琅琊王是冠壓當世的絕頂天才,是唯一有機會超越頂尖宗師境界的傳奇。”
“這個世界上,只有站着死的琅琊王……沒有跪着生的司馬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