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晗不等大師兄反應,就用段記的卷軸盪開了他的手臂。緊接着,把卷軸扔給段記,並說道:“死花子,還給你!這破玩意兒最好寫有退敵之法。這賊人太難纏,我可拖不住他!”
她說的焦急,可段記卻沒聽進去——段記在打開卷軸的那一刻,又被拖入了心境。
是父親的卷軸將他帶入的心境。比起從卷軸中學到些什麼厲害的絕招,段記更期待着父親能和老師練海川一樣在心境中現身,好讓他能有生以來第一次看看父親。可茫茫心境之中,迎接段記的只有那一片無盡的純白。
“喂!爹爹!爹爹……有人嗎!?喂!”
段記不斷奔走、呼喊,卻始終沒有得到迴應。他無法確定現實中到底過了多長時間,但每多一秒局勢都會更加兇險。最終,他的心力像是被心境吞噬,無助感淹沒了他。
段記垂頭喪氣,一屁股在心境的“黑水湖”上坐了下來。頓時,一股熱氣從底部直衝他的頭頂。
“好燙!”
段記大叫着跳起來。
只見他坐過的地方開始發出熾熱的紅光。
段記意識到有事情要發生,而且是不好的那種。他雖知道在心境中不會受到實際傷害,卻依舊本能的後退了好幾步,可他又忍不住好奇的向前伸着脖子,想確認到底會發生什麼。
隨着一聲轟響,一道火柱噴涌,接着像煙火般瞬間竄入了上面的未知彼方。
“就這樣?噴了下火就沒了!”
他正困惑時,一個憤怒但富有磁性的女聲開始在心境裡迴盪。
“誰!段天穹是你嗎?!事到如今你還敢來見我!?”
在那聲音怒斥段天穹的同時,更多的火柱開始噴出,段記腳下的黑水也開始沸騰。整個心境被火焰映紅,好一派末日景象。
“請前輩息怒。”
段記聽對方似乎和他父親是舊識,便稱她爲前輩。
不料那個聲音聽後卻開始發出不屑的笑聲,然後說道:“前輩?你叫我前輩?只怕你的老祖宗這麼稱呼我還差不多。段天穹從來不會跟我這麼客氣,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火焰停止。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從黑水中浮了出來。她身着一襲赤紅的紗裙,完美勾勒出曼妙曲線。
她走向段記。一頭隨意散開的火紅秀髮隨之飄擺,從她一雙杏眼前掠過,呈現出一種自然而然的嫵媚。
“就是你這小鬼嗎?”她的朱脣微動,那磁性的聲音再次迴盪在心境裡。“長得好像段天穹。莫非你是用了什麼返老還童之術,特意來消遣我的嗎?”
“前輩誤會了!”段記急忙解釋,“段天穹乃是家父。”
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番後,怒道:“好你個段天穹!這幾十年來先是利用我,然後又把我關在這裡!你自己倒是四處快活,還有了個孩子!”
她的語氣愈發憤怒,身上也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火焰沒有傷到她,只是像是一縷微風,將她的髮絲、裙襬微微掀起。
段記越聽越不對勁。
‘難不成他們是那種關係!?’
他這樣想着,不僅臉一紅,目光開始躲閃這奇怪的女子。
“小鬼,你臉紅什麼?”她目光如炬,似乎覺察到了段記的小心思,“你以爲我是段天穹的老情人之類的嗎?別逗了,他就是飛昇成仙都配不上我!讓我告訴你,段天穹對我幹過的無恥行徑吧。”
說到這裡,心境裡很是應景的下起了流星火雨。
“我本是蒼天宗地下岩漿中孕育的天生火靈。段天穹這廝設計困住我,榨取我的火焰給蒼天宗鍛造法器,甚至他反出蒼天宗的時候,寧可將我封在一卷該死的卷軸裡,也不肯放我自由。小鬼,你平心而論,說我該不該找段天穹算賬!”
“如果前輩說的屬實,確實……”
段記被火靈的氣場鎮住,差點順着她往下說,出賣了自己的老爹。
“你還算明事理。告訴我,段天穹如今在哪?是否和你在一起”
段記心想:‘你問我我問誰。可是我要是告訴她,我不知道自己親爹在哪,她肯定不信。現實中我還要對付大師兄。娘啊,孩兒今天只能違背您的教誨,撒個救命的謊話了。總之,先裝裝樣子。’
“我怕前輩對我父不利,恕難從命。”
“什麼!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火靈怒道。
“只怕前輩做不到吧?我雖然反應慢一些,但是我記了起來我師父說過——心境裡的一切所見的都是不真實的。想必前輩的本體還被困在卷軸裡,只能靠連接閱讀卷軸之人的心境與外界交流。”
火靈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那又如何?你還不是被我拖進了心境嗎?”
“您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看來你對心境只了結個皮毛啊。雖然心境是用來配合修煉,讓單獨的修行者能超脫的審視自身,儘快提高,也能讓雙休、三休者通過連接心境安全切磋。但你要知道的是,在心境連接時,弱者是無法隨意進出心境的。所以,現在我有主動權!你若是執意包庇段天穹,那我可以將你束縛在心境裡到死,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相反,如果你放了我,讓我去找段天穹,我可以考慮饒他一死,也將他關上幾十年就可以。你自己想清楚。”
段記聽後,爲了迷惑住火靈,故意裝腔作勢的哈哈一笑。
“你笑什麼。”火靈問。
“前輩怕是不知外界的狀況吧?現在現實中,我正在和一個難纏的敵人交戰,小命危在旦夕。若是前輩拖住我,累得我死了。被我父知道了,只怕要讓前輩永世待在這卷軸裡了。”
“聽你的話,是逼我幫你打架了?”
“晚輩不敢。只是前輩若肯助在下一臂之力,晚輩定在父親面前替前輩求情。時間緊迫,還請前輩斟酌。”
火靈沉吟了。
段記見她猶豫不決,趕忙說道:“請前輩放心!前輩若肯幫在下脫困於水火,在下日後定不忘前輩的大恩大德。”
“好吧。”火靈說的勉強,“救將我的火焰借給你一些。只是你給我記好,日後若見不到段天穹,我定叫這火焰之力反噬你!到時,段天穹想給自己的兒子收屍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