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需忍痛削骨,時間自會爲你執刀

江巍葬禮結束後的一週,溫漪約江臨岸見面,地點就約在聯盛公司附近的咖啡館。

溫漪先到,等了大半個小時後江臨岸才趕來。

“抱歉,公司事多,耽擱了一點時間。”他形色匆忙,像是一路都趕得很急。

溫漪也沒生氣,招手點了兩杯咖啡,點完纔開口問:“什麼時候回公司上班的?”

“今天第一天。”

“爺爺的身後事都處理完了?”

“差不多吧,餘下一些有人會收尾。”

溫漪“嗯”了一聲,低頭想了想,其實她知道江巍去世之後所有事都是江臨岸親力親爲,但事實是有些事情並不需要他親自動手,本想問他這麼做的原因,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只是笑着說:“爺爺若是在天有靈,看到你爲他做這麼多,肯定很欣慰。”

江臨岸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應該的,況且也就這麼一次。”

很多事情僅此一回,沒有以後了。

溫漪明白他的意思,不再打算說這個話題。

“公司裡呢,你一週沒來是不是積壓了很多事?”

“還行吧,反正一直都很忙。”

“看出來了,於浩說你這一年時間幾乎一直賣在工作上,就差搬張牀住辦公室了。”溫漪說這話時口吻還算輕鬆,江臨岸也只能苦笑,隨後又是一大段沉默,直到服務員把兩杯咖啡送過來。

溫漪倒了半包糖進去,攪拌一下,吸口氣。

“行了,我知道你時間寶貴,也就不打算繞圈子了,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談談我們倆之間的事。”

江臨岸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緊了緊,稍稍點頭。

溫漪:“那就長話短說?

江臨岸:“嗯!”

遂溫漪從包裡抽出來幾張紙,慢慢挪到對面去。

“這是我讓律師起草的離婚協議,你可以看一下,條款部分要是有不滿意的可以改,不過我們之間……”溫漪似自嘲式地笑了笑,“無所謂了,雖然結婚一年多,但我們的關係好像比誰都乾淨!”

沒有經濟糾紛,沒有財產問題,甚至連住在一起的天數都屈指可數。

溫漪:“想想是有些窩囊啊,明明已經嫁人了,丈夫也好好的,卻還是過得跟喪偶一樣。”

江臨岸:“……”

他略顯尷尬地別了下臉,嚴肅道:“還是講正事吧!”

溫漪反而笑,盯着他看了半天。

“怎麼,這點玩笑都開不得?”

“……”

“不過說實話你真的很無趣,成天板着一張臉,以前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喜歡你。”

這下弄得江臨岸更加尷尬,連聲止住:“溫漪…”

“幹嘛,覺得聽不下去?”

“……”

“聽不下去也得聽,看不出來我是想讓我們這一步關係處理得稍微輕鬆一點嗎?”溫漪說到最後自己也有些尷尬,更確切來說應該是心酸,畢竟是一段感情,一段婚姻。

她又聳了下肩,手指在那幾張紙上敲了一下。

“行了,言歸正傳,還是說離婚的事吧。”

“……”

“反正我跟你也沒什麼財產要分割,所以條款方面很簡單,我已經在協議上籤過字了,你要是覺得沒問題的話也簽了吧,明天上午抽空再去民政局一趟,把證換了,這事就算到此爲止。”

三言兩語就把事情交代了,這倒有些不符合溫漪的性格,但誰都在變,江臨岸也能看得出對方一直在強裝。

他抽過那幾張紙稍稍掃了兩眼,其實真沒啥可看的,不過就是一些套話和固定條款。

“有筆嗎?”

“有!”

溫漪很積極地從包裡又掏出筆,江臨岸唰唰兩下,在最後面簽了自己的名字,簽完之後又把紙推過去,溫漪拿起來也看了看,笑:“沒想到這麼順利!”

“……”

“不過你也別介意啊,照理爺爺剛走,我現在提這事好像不大合適,但現在都八月底了,我辦了下個月去英國的簽證。”

江臨岸頓了頓:“你要去英國?”

“對啊,我媽在那邊幫我找了所學校,九月開學,所以我才這麼急着來找你辦手續。”溫漪說完又喝了口咖啡,不等江臨岸開口,自己又往下說,“更何況我們之間的事其實去年就該了了,是阿姨來找我,讓我暫時別和你離婚,怕爺爺受刺激,所以才一直拖到現在。”末了微頓,擡頭朝江臨岸苦笑一聲,“所以你看,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已經名存實亡,拖到今天簡直是該死。”

這話聽着完全是諷刺,嗆得江臨岸也不知如何接,但秦蘭要求他們暫且不能離婚,這倒是事實。

現在江巍都走了,唯一維繫關係的理由也已經不存在,溫漪自知沒有再繼續的道理。

簽完協議之後又是一段沉默。

溫漪留意江臨岸的表情,他始終微微低着頭,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大抵總有些不甘心吧,畢竟是投入了時間和真心的感情,所以溫漪用勺子輕輕敲了下江臨岸的杯沿:“喂,我們都要離婚了,你就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江臨岸:“……”

他該說什麼?

他還能說什麼?

憋了半天才擡頭。

“對不起!”

弄得溫漪整個愣住,幾秒之後噗嗤笑出聲來。

“真想把你現在這模樣拍下來,難怪於浩前陣子跟我說,你這一年變得越發沉悶了,除了工作和生意上的事,其餘都像塊石頭似的愚鈍!”

溫漪樂呵呵地說了一長串,以爲江臨岸起碼要反駁,可他只是揚了下脣,回答:“可能吧!”

“……”

這下輪到溫漪沒法接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空氣再度凝滯,周圍人來人往,正是下午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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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之後溫漪纔開口問:“最近有沒有她的消息?”

對面男人擡了下頭,但沒吱聲。

溫漪以爲有戲,繼續說:“我聽於浩講你一直沒去找過她,但我相信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兒,現在我們也要離婚了,你們以後就不會再有障礙,若你還是忘不掉,要不去找找?”

溫漪一邊試探一邊留意江臨岸的反應,可是他至始至終還是那副表情,弄得溫漪也有些泄氣,攪了下咖啡,把勺子放下。

“也是,都過去這麼久了,感情或許已經淡掉,最近不是有句話很流行麼,何需忍痛削骨,時間自會爲你執刀。”

溫漪其實從骨子裡並不相信江臨岸對沈瓷的感情有多執着,以前他一直糾纏不清,充其量不過是因爲得不到,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一年了,那個女人消失得毫無音訊,難道真指望這世上有男人願意爲一個消失的人,爲一段無望的感情無休止地等待下去?

江臨岸也自然沒多說,不否認,不承認,只是抿了下脣,突然岔開話題:“怎麼會突然想到去讀金融?”

溫漪愣了愣,回答:“也不是突然想到吧,是我媽要求的,她說女人不該沒有事業,況且我還年輕,以前把時間都浪費在你身上了,現在知道沒有結局,倒不如出去學點東西,至於爲什麼選擇學金融,大概是我媽想讓我以後繼承她的衣鉢吧。”

說完溫漪又聳了下肩:“是不是覺得我特沒出息?以前大學專業是我媽選的,出去留學也是我媽選的,自己作主選的只有男人,但是很可惜,事實證明我連這唯一一次自主選擇都是錯誤的決定!”溫漪這段話講得不免帶着酸意,但卻不失認真。

“行了!”她又輕輕拍了下桌,“別一直說我了,說說你吧,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江臨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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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離婚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去趟香港吧,過段時間要開始準備進行資產評估,選了那邊兩家事務所。”

溫漪忍不住翻白眼:“別裝傻,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你工作上的打算。”

江臨岸只能笑笑:“我現在也只剩下工作上的打算!”

那次見面差不多隻花了半個多小時,用溫漪自嘲的話說:“當初追你花了幾個月,交往兩年,纏着你結婚又花了一年多,現在離婚卻只用了一杯咖啡的時間,想想真不值。”

算來算去在這場感情裡,溫漪還是處於“受害者”,江臨岸無話可說。

最後是溫漪先提出來離開。

“行了,知道你工作忙,就不多耽誤了。”她拿了包從沙發上站起來,想了想,擡頭,“那個……”

“怎麼了?”

溫漪似有話說,卻欲言又止,斟酌一會兒之後還是垂下頭去。

“算了,有些話其實我也沒資格說,不過你若是還有機會見到她,麻煩替我向她說聲對不起。”

……

第二天兩人去辦了離婚手續。

從民政局走出來之後溫漪長長舒了一口氣,她閉着眼睛在太陽底下轉了一個圈,擡頭看着幾步之外的江臨岸。

“我發現真要走到這一步也並不難,以前是自己過於執着了,這一刻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

江臨岸還是沒話可以接,只是把手插口袋裡呆呆站着。

溫漪忍不住上前推了他一把。

“喂,你怎麼一點難過的表情都沒有?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沒有一絲不捨,至少也該有些惋惜吧!畢竟我們也在一起相處好幾年了!”說完自己先笑了出來,因爲江臨岸始終無動於衷,弄得溫漪又忍不住去掐他的手臂。

“無趣,無趣至極,我覺得真得讓於浩帶你去看看醫生了,跟個木頭人一樣!”溫漪半揪半哄地鬧了一段,最後江臨岸也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

“需不需要送你回去?”

“不用了,司機在那邊等我!”溫漪白了一眼,但很快也笑開,鬆開江臨岸的手臂,繞到他面前。

彼時初秋的陽光正好,溫漪將笑容收斂,又微微收了一口氣。

“多餘的廢話也不多說了,謝謝你能夠包容我這麼多年。雖然我嘴上說怨你,事實也是你對不起我,但是說實話,我並不後悔認識你,也不後悔愛上你,至於跟你結婚……”溫漪自顧自地又笑了笑,“或許還是緣分不夠吧,我們彼此不合適,但我就是這麼不甘心的一個人,這點像我媽,所以總想試試,不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呢?”

她緩了緩,又擡頭看着江臨岸,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最後都化爲一抹笑容。

“算了,原本準備了很多話,可真到這一刻反而一句都說不出來,就這樣吧,我下週就飛英國,走之前照理應該叫上於浩一起吃頓飯,不過想想還是算了,你們都忙,再說也沒什麼意義,所以……”

她大大地又喘了一口氣,“往後我們都好好過,好自爲之!”說話間溫漪重重握了下江臨岸的手臂。

江臨岸迴應,笑開:“好,那你保重!”

“保重!”

溫漪笑着轉身離去,沒走幾步又回頭,對着站在原地的江臨岸喊:“以前每次都是我看着你走,這次換你吧,最後一次了,送我離開!”

江臨岸愣了愣,但最終還是揮手向她示意。

溫漪滿足地大踏步轉身,司機早已把車子開過來了,她坐上去,合上門,開出去老遠之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豔陽之下那個男人依舊在,穿了件藍色襯衣,竟顯得比這秋日的天空更加澄靜。

她便在他逐漸變小的身影中往回看,22歲的初見,心儀,再到後來的正式交往,最後願意託付終生,一起步入婚姻殿堂,本該是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最終結局卻和童話裡的不一樣。

細想這一路走來,永遠都是她在笑,她在說,她在鬧,而他在沉默。

也不是那個男人有多吝嗇。

“我愛你!”

“我想你!”

“我喜歡你!”

這種肉麻的話他也說了很多,語氣表情還算豐滿,可是有些東西溫漪知道自己遍尋不得。

“小姐,需要停下來讓您緩一緩嗎?”司機善意詢問,後座上的溫漪用手捂住眼睛。

無論她裝得多輕鬆多無所謂,一轉身的時候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膝蓋上放着那本小小的離婚證,代表感情已亡,這是她用整個青春換來的一場盛大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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