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賭,是血色大陸這篇區域的專用名詞,
這個精瘦男子,是方拙在這裡爲數不多的熟人,每次過來都是負責幫方拙看店,而方拙每次都會準備一瓶調好的美酒,作爲額外的酬謝。
當然,這原本是不需要的。因爲精瘦的漢子屬於陳老闆的下屬,每次過來都是陳老闆的安排的任務:給方拙送信,方拙代表陳老闆一方參加對賭,而精瘦漢子則留下來看店。
陳老闆,本命陳帆,傳說來歷非凡,身上帶有帝國本土貴族的血脈,可以延伸到某座世族府邸裡。甚至在某些傳說中,陳帆乃是中天大陸上陳氏的某位貴人的私生子,當然,這多半是無稽之談。
要知道衆人口中的那個陳氏,本身就是一個傳奇,兩起兩落,到現在還位列帝國四大門閥之下的上品世家之列。單論曲折和輝煌的傳奇歷史,就算是四大門閥,也不一定能夠超過陳氏。
但凡陳帆與陳氏真有一絲關係,那怎麼會在這片血色大陸上,幹着類似黑幫老大的角色?只要那位貴人隨便漏出一絲意思,想必就能讓陳帆謀一份更好的職業。
陳帆手下有幾十號地痞流氓之流,同裡小鎮連同周邊的數個城鎮,都是陳帆的勢力範圍,收保護費的同時,也一定程度上承擔了護衛的角色。
長着一張清秀的臉龐,陳帆的行事風格也算得上溫和,與動輒打人、砍人的其他同行比起來,算是不錯的。方拙與此人的合作,也是基於此。
但是既然有勢力範圍,就有利益衝突,在血色大陸上,解決的辦法就是通過對賭的方式進行,說白了就是岔架的另外一種表達。雙方各推出三個人來,三局兩勝。
那時方拙剛到血色大陸,遊蕩了一段時間,最終在同裡小鎮拿兜裡的銀幣開了這座名叫“曼陀羅華”的酒樓。恰逢陳帆來收保護費,自然與方拙發生了衝突,一場較量下來,陳帆看着方拙身上的一個原力節點,對比自己的二級原力,便將方拙視爲天才,最終不打不相識。
方拙能夠與陳帆交易,最終的原因就在於,雖然陳帆與那座陳氏府邸應該真的沒有關係但是陳帆竟然有着一條極爲隱蔽的路子,能夠獲取到帝國通行的消息簡報。雖然陳帆送來的消息基本沒什麼大用,但是方拙還是堅持着這種交易。
陳帆的住處並不遠,就在小鎮另外一邊,是一座廢棄工廠改裝的,否則也容不下陳帆和自己那一幫子手下,這裡算是大本營。 ωωω● TтkΛ n● c o
看到方拙出現,陳帆哈哈大笑着走上來,和方拙抱了個滿懷,笑着說道:“就等你了。兄弟,這次我可把大部分的身家都堵上了,能不能贏回來,就看你的了。要是贏了,我這有的東西你隨便挑!”
方拙搖了搖頭,開口道:“這次我要點特殊的。”
“什麼東西?只要我能弄得來!”
“中天大陸的邸報!”方拙擡頭,看着陳帆,溫和開口道。
“沒問題,我這就交代一下,這種邸報我們這窮鄉僻壤的看起來遙不可及,但在真正大人物手裡,不過是份手紙而已。”
方拙暗暗點了點頭,這話到沒錯,這種消息型的東西,就算是白鹿書院中,也是隨處可見,向拓拔燁、李嗅虎這種極懶的傢伙,根本懶得看。
除了方拙,陳帆身後還站着兩個滿身殺氣的漢子,很明顯是陳帆找來的其他幫手,不過另外兩人顯然對面前這個年輕的酒樓老闆沒有太過重視,都未曾正眼看方拙。
工廠外停着兩輛老式機車,陳帆大手一揮,陳帆、方拙和另外兩個一身殺氣的漢子上了前面的汽車,兩個漢子上車就開始閉目養神,也不知道這顛簸的山路怎麼能養的神。陳帆下屬的其他十幾個人,則上了後面的一輛卡車。
這條路之前從來沒走過,顯然這一趟路程不近,方拙倒是饒有興趣的看着場外。
一路顛簸了三個時辰,纔到目的地。
這是一座規模遠遠超過同裡小鎮的城市輪廓,宛如洪荒巨獸般臥在這片平原之上,數十米高的城樓上,架着四道一人粗的黑色炮臺,一旁的動力裝置,冒着一簇簇的黑色煙霧。整座城市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靜靜盯着走進來的兩輛車。
這座城市名叫宣城,當然不能和冀州城、北涼城相比,但是正門上架起來的四座火炮,已經屬於了不得的火力配備了,看來這次對賭果然不一般。經過城市大門,守衛看到了陳帆的臉,竟然就大手一揮放行了,可見陳帆這兩個字,在周邊城市都還是有一點影響的。
對賭的地點在城裡一處地下格鬥場,宣城附近的諸多糾紛,都會聚集到此地進行解決。兩輛車組成的簡陋車隊,一路直行,進程半個時辰就到了。
宣城本身也屬於工業城市遺訨,所以遺留下了不少的基礎設施和廢棄工廠,而且其規模來說,都不小。一座座吞吐着礦石的動力裝置,高高聳立,向天空中吐出濃重的黑煙,這一道道黑煙之下,就連接着整個城市的動力系統。
方拙走下車,在四周幾個關鍵節點上掃了掃,然後和陳帆一起走進了這座地下格鬥場。今天這場對賭有兩部分,號稱“瑪格瑞”的血腥決鬥和戰鬥技藝格鬥。前者是那兩個一身殺氣的大漢,最後的技藝格鬥則是方拙負責。
這座地下格鬥場,並非陳帆或者對方的產業,傳說背後有赤血軍的影子,因此沒誰擔心會在這被黑吃黑。同樣,在這所有人都按照規矩來,沒人敢挑釁。
陳帆徑直走到了格鬥場左邊預留的位置上,點燃了一支菸,看向對面的對手,一個一臉陰狠的男子,臉上有一道從額頭劃下來的刀疤,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獨狼。
四周還有數百個階梯位置,都已經坐滿了人,除了對賭雙方需要交納的分成費用,這也是格鬥場收入來源的一部分,在格鬥場上半部分,還能看到一些獨立隔出來的房間,一般都坐着非富即貴的人物。
看到雙方到齊,“鐺”一道鐘聲響起。
隨之而動的,是三個黑色身影,這是今天對賭的裁判。在方拙眼裡,這三個裁判都是氣息沉穩,原力深厚,兩個點燃的原力節點表明了二級原力修爲。
正中的主裁判,腰間帶着一把黑色槍械,方拙極爲熟悉,正是帝國入門的基礎版“輕語一號”,這不過型號要比方拙之前用過的老太多。但是這一把原力槍,就保證了裁判的權威性。
方拙目光在三個裁判的手掌、動作、眼神等掃過,隨即低下頭。在方拙的判斷裡,這三個裁判必然出自軍中,在方拙不出手的前提下,能夠幹翻在場所有人!
“楊熊,既然你真是癡心瘋了,膽敢拿出身價來和我賭,那我們先來兩倍瑪格瑞?”陳帆吐出一個菸圈,緩緩開口道。
一臉陰冷的楊熊,朝着地上狠狠吐了口吐沫,然後擡起眼皮看着一身精緻打扮的陳帆開口道:“都他們是泥腿子,還裝什麼斯文,回頭等打完對賭,老子將你塞到糞坑裡,看你怎麼張口!”
陳帆點上第二根菸,斜眼看着楊熊,“想這麼幹的人或者想我死的人很多,可是到最後進了糞坑或者消失了的,往往都是他們,你怎麼知道你楊熊不是下一個?”
嘿嘿一笑,楊熊摸了摸臉上那道疤,對着身後開口道:“誰去想幫我把這小子的嘴撕下來?”
話音落下,兩道氣息厚重的身影走了出來,都是一級修爲,陳帆身後滿身殺氣的兩道身影也走了出來。
“瑪格瑞”的規則是,可以使用任何兵刃,但是不允許使用任何槍械。
簡單而粗暴,如此場面也更加血腥而刺激。
楊熊麾下兩人,均是拎着兩柄****,陳帆麾下兩個漢子,一人選了長刀,另外一個人 則倒提了兩柄相同的***。
等着場邊兩聲短促的鐘聲響起,已經選定對手的兩組都撲了上去。因爲都是一級原力的實力,所以場面上瞬間呼嘯成風,身影入電。
但是戰鬥結束的異常迅速。
楊熊麾下竟然有一位近身的高手,在初期試探之後,直接以腰間被貫穿爲代價,直接將手中軍刺插在了陳帆麾下同樣使用軍刺的大漢胸口。另外一組,倒是陳帆下屬的漢子贏了,這個手持長刀的大漢,其實還精通近戰廝殺,結果對方好不容易突破了長刀攻勢之後,直接送到了大漢的手上,直接被諾扭斷了脖子。
看着場上躺着的兩具屍體,陳帆和楊熊嘴角不約而同的瞅了瞅,一級原力的實戰高手,可是不是什麼大白菜,死一個少一個,再想補充可就得花大量銀幣了。
“嘿,沒想到竟然是平局,看來只能通過最後的技藝格鬥一決勝負了。”楊熊目光從場上的屍體擡了起來,斜了一眼陳帆後開口道。
“看來楊熊年紀真是大了,明知道我這有真正的高手,還敢往上撞?看來是對你那點家業放棄了!”陳帆嘿了一聲,顯然對方將注壓在最後一站,是很愚蠢的行爲。
場上的兩具屍體早就被各自的下屬拉到了一邊,最後一場,就是技藝格鬥了。
楊熊看了一眼陳帆身邊的方拙,臉上漏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轉頭開口道:“吳教官,吳您露面了。”
隨着楊熊開口,一道宛如標槍一般的身影從楊熊身後的走了出來,身上兩個原力節點熠熠生輝。
這道身影,從出現在所有人視野中的那一刻, 就宛如一柄出鞘的寶刀,之前隱而不現,直到此刻,攜帶着無盡的鋒芒,傲視衆人。
方拙擡起頭,看了此人一眼,看來對方不是搭上了軍中的線就是花了大力氣,面前這個已經算得上軍中精銳了,也算是個不錯的對手了。
空手走進角鬥場的兩人,相互看了看,這道行動之間充滿這絕對剋制與忍耐的軍人,率先開口:“吳飛。”方拙也報了自己的名字,方拙。
看到這第三場,無論普通觀衆還是獨立隔間裡的大人物們,都打起了精神,面前這纔是重頭戲,已經能夠列入高手對決之列了。
所有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場邊象徵開始的鐘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