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焦急不已的時候,一輛霸氣的悍馬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是他!焰帝!
她眼裡閃過希冀的光彩,幾乎是把整張臉都貼在了後尾燈那個孔洞中,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在交叉路口處,那輛黑色悍馬卻拐進了旁邊的小路上,沒有隨麪包車而來。
怎麼辦?
她頹然的倒了下去,連焰六少那樣隨時充滿了警覺的人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其他人會看得到她嗎?會幫她報警嗎?
她完全失去了信心,越往前開,車輛就越少,偶爾見到,都是和麪包車逆向而馳的,根本發現不了她。
她的神智已經開始模糊,無法繼續再支撐下去,身子軟軟的趴在後備箱裡,提不起一點兒力氣。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車子停了下來,後備箱被打開,一個人粗魯的把她從後備箱裡拖出來,扛在肩上。
刺鼻的汗臭味讓她禁不住乾嘔了幾聲,想要睜眼卻死活睜不開,只能無奈的任由那人把她丟在一件充滿了灰塵和黴味的房間裡。
身子重重的落在地上,疼得她低吟一聲,那人沒有多加停留,轉身走了出去。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都輕飄飄的,彷彿要飄到雲端上面去,身上的痛覺也漸漸消失。
難道她就這麼死了嗎?局裡會不會給她頒發烈士獎?會不會在輓聯上寫着“白素婉同志爲拯救被拐兒童英勇犧牲,享年二十五歲”?
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可是,她不想死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臉上涼意漸漸的喚醒了她的直覺,迷糊間,什麼東西在她臉上動來動去。
她努力的睜開眼,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讓她又閉上了眼睛。
她的動作引起了身邊人的注意,一個輕柔的女聲關心的問道:“你醒了?”
女人?她心中一怔,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好一會兒後,影像才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一個年約二十二三的女孩子蹲在她身邊,正關心的看着她。
而周圍則是一片雜亂,和她之前被困的地下室並無二致,無非就是少了許多機械零件,多了不少廢棄的紙箱而已。
“這是哪裡,你是誰?”她的聲音極爲微弱,想要坐起來,那女人連忙扶住了她,小聲說:“你別動,你身上有槍傷,流了很多血,剛剛纔幫你包紮好,要是把傷口崩裂就麻煩了。”
她這才發現肩膀被紗布層層疊疊的纏繞着,因爲出血量過多,白色的紗布已經染成血紅,沖鼻而來的血腥味令人頭暈目眩。
她也着實沒了力氣,輕輕一動,肩膀上的劇痛就讓她顫抖不已,臉色煞白,只好乖乖地又躺了回去。
見她如此配合,女人凝重的神色輕鬆了些,柔聲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了。他們給了我一卷紗布,讓我幫你把傷口包紮好。”
“你也是被抓來的?”她有氣無力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賈春燕。”女人說完,又向她問道:“你呢?”
“白素婉。”吃力的吐出這三個字,已經是氣喘吁吁,她舔了舔乾裂的脣瓣:“有沒有水?”
“有,有!”賈春燕連忙跑到旁邊,找出一支喝了一半的水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水還是我剛纔喝了一半的,你不嫌棄吧?”
她微微搖頭,這種情況下,能有水喝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有資格再去挑剔什麼,活下去纔是要緊的。
就着女人的手慢慢喝了小半瓶水,力氣似乎恢復一點了,對傷口的疼痛也更敏感。她苦笑一聲,喃喃道:“看來今兒真的是要壯烈犧牲了。”
女人眼裡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問道:“你是警察?”
“你怎麼會這麼認爲?”
女人笑着回:“只有警察和軍人,纔會使用‘犧牲’這個詞彙。”
勾脣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反問道:“你呢,你是做什麼的?怎麼會被抓到這裡來?”
聽得她這麼問,女人面上露出一抹愁容,說:“我纔來城裡沒多久,還沒找到工作呢,就被這些壞人給抓了。”
原來是一個鄉下進城打工的妹子,白素婉點了點頭,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疲憊的感覺一波又一波的襲來,衝擊着她的神智。
真怕自己這樣睡暈過去,連忙對村姑道:“跟我說話,別讓我睡着。”
女人似乎有些束手無措,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啊。”
“說什麼都行,只要能讓我醒着就行。”喘了一口氣,努力的抗拒着周公的呼喚,說:“你是哪裡人?”
“W市人。”
“呵呵,你普通話說得真好。”她微睜着無神的眼睛,聲音越來越低:“怎麼會想到跑南方來找工作?”
女人的眼神黯了一黯,說:“早幾年我就已經出來工作了,那時候在東莞廠子裡幹活,後來人家都說去那地方幹活的地方不正經,我纔到這邊來的,沒想到還沒落腳,就已經出事了。”
眼見白素婉精神越來越不好,眼皮都快黏上了,村姑趕緊又說:“你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回答她的是均勻而有規律的呼吸聲,她摸了摸那滲着冷汗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熱後,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雙臂抱膝坐到一旁,低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從鼻樑到左耳有一條長長的刀疤,縫針留下的疤痕使得那張並不和善的臉看起來就像被一條大蜈蚣覆蓋,看起來極爲駭人。
刀疤臉男人手上提着兩個飯盒,粗聲粗氣地叫囂:“吃飯了!”
賈春燕眨了眨眼睛,正想說什麼,身邊傳來了喃喃的呻吟聲:“水……水……”
刀疤臉男人冷哼一聲,轉身就要出門,賈春燕連忙喊道:“這位大哥,能不能勞煩你再拿兩瓶水給我們?我看這位小姐精神狀況極差……”
話沒說完,就被“砰”的關門聲給打斷了,她抿了抿嘴脣,又拿過僅剩一點點的那瓶礦泉水,慢慢喂進白素婉的嘴裡。
感覺到嘴裡的冰涼,白素婉的精神振奮了一點,努力的汲取着僅剩不多的水源。
因爲太過虛弱,她的吞嚥都變得艱難。
把剩下的水都喝完後,她才擡了擡眼皮,低聲道:“謝謝。”
“不必那麼客氣,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不照顧你,又還能依靠誰呢?”把手裡的空瓶放下,賈春燕問道:“他們剛剛送了飯過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一點?”
“好……扶我一下。”就着對方的手靠在牆上,這平時簡單的一個小動作,都讓她大汗淋漓,不住的喘着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