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什麼談判,無非就是倪雅和蛇仔亮攤牌,不勝其煩的講述一下礦大政策。最後以向芸芸爲籌碼向蛇仔亮展打感情牌,並施加壓力。
往往這種方法,對於那些窮兇極惡的絕情分子來說,非但不會有效果,反而會適得其反。不過倪雅很慶幸。因爲遇上了蛇仔亮這個重情義的毒販子。
畢竟像他這樣對待愛情如此堅守的人,很是難得。甚至可以說很少見。況且他的身份不一般,照說要女人要多少他能有多少,只是他卻固執的認定了一個人,暫且拋開他販毒這種違法行爲不說,單單這一點這就是最難能可貴的。也值得很多人學習。往往愛情是良藥,但是經營不善則會引發諸多的危機。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忠貞,還有就是堅守。
白頭偕老的真諦不久正在於此麼?
方正倒是覺得很欣慰,看到了蛇仔亮身上難得的一面。只不過這種欣慰只限於此。至於日後的事態發展,誰都不能控制。
方正沒想到,那天在小庫房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向芸芸。從兩人一起行動這一特點來看,向芸芸必定掌握了不少重要的情報。而要從她身上打開突破口,並不是不可能,只是吳隊長那邊已經試過了,想盡辦法,卻依舊無果。
這也正是倪雅默認方正這種行爲的原因之一。對於向芸芸和蛇仔亮這樣的人,來硬的是收不到任何效果的。而且一旦他們的線索一斷,那麼江洲地下毒網有可能會重新洗牌,並很快建立起新的網絡。那樣的話,對於吳隊長和倪雅來說,將會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從某種意義來講,方正的做法,正好迎合了警方偵查的大方向。即便是他對警方的認知還很大的誤解。這個已經不重要了。他的事情,還是要算的。只不過是緩一緩而已。
倪雅還開出了極具誘惑性的條件。
首先就是可以保證向芸芸不會判死刑。其次還能安排他們見面。再就是如果她在裡面的表現好的話,加上能改過自新,倪雅他們會爭取從輕處理。
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蛇仔亮的配合。而這對他來說就是順手的事,而且好處多多。至於他怎麼決定,倪雅心裡也是犯嘀咕。
畢竟他不同於一般的犯罪分子。整個江洲地下網絡暫時還只是涌出來他這一位大佬。也就是說,他是江洲地下毒網的中樞。
按照通俗的說法,他就相當於一個市縣的總代理一樣,下面還有其他的代理,根枝繁多,錯綜複雜。一切的貨源則是通過蛇仔亮一人的途徑獲得。
當然不排除還有另一條通道,或者不爲警方瞭解。這個只能另做打算。
對於倪雅的口頭允諾,蛇仔亮依舊將信將疑。
“我憑什麼相信你?”蛇仔亮考慮了許久,突然問道。
眼看着事情即將成功了,卻出現這樣的反覆,倪雅和龍叔兩人眼裡都流露出一絲可惜。
“我們說到絕對做到。”龍叔堅定的表示。倪雅則點頭附和。
只不過蛇仔亮卻依舊不接受,“這顆未必,我還知道兵不厭詐這一說。大不了和芸芸一起死。從踏上這條不歸路時起,我們就沒打算能逃過這一劫。”
“你考慮清楚。”倪雅憤然道。
“考慮清楚了,我之所以來找方正,其實只是不甘心被他騙了。”蛇仔亮看了一眼隔壁桌坐着的方正,流露出一絲佩服的神色。“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你們抓我進去吧,只要能和芸芸在一起,什麼都不是問題。”
方正小口抿着杯中酒,其實一直沒有斷過對這邊交談的注意。只是他也沒料到蛇仔亮竟然視死如歸,只是想着能和向芸芸團聚。
這個變故讓所有人一時間失去了招架之力。
要知道,蛇仔亮一旦被抓,那麼毒販們定是人心惶惶,到時候網絡一番新,什麼都得重新開始。等於是吳隊長那邊的偵查有得歸零了。
這種情況,絕對不能發生,要不然,倪雅就不會費這麼大勁了。
“不行,你今天必須合作。”倪雅的急脾氣一上來,整個餐館都聽得到動靜。
龍叔很無奈,因爲蛇仔亮依舊無動於衷,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了,所以什麼話對他來說都是徒勞的。
“別跟他說了,這都是廢話,和一個將死之人,說這些威脅性的話,有用麼?”方正走了過來,幫蛇仔亮加了一點酒。“喝點吧,好受一點。反正是要死了,盡情享受一下吧。”
“你哪涼快哪呆着去,自己的問題還沒交代清楚呢,別在這摻和。”倪雅白了方正一眼。她覺得方正是惟恐天下不亂。這不是明顯的讓蛇仔亮認死理到底麼。
不過方正卻不管不顧,接着道。“喝一杯吧,有什麼話,都放進這杯酒裡。”
“好,我們乾一杯。”蛇仔亮突然奮身而起,舉起了酒杯。接着仰頭喝乾了杯中酒。接着對着倪雅和龍叔道。“走吧。帶我去見芸芸。”
“你想好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進去了就出不來了。”龍叔不想放棄一絲的機會。依舊努力挽回。
只不過蛇仔亮擺了擺手,堅定道。“我不會背叛芸芸,同樣不會拋棄兄弟。”
“你這是愚昧。”倪雅冷哼道。接着招呼龍叔一起將蛇仔亮請出餐館。三人就這樣離開座位,而後朝着門口而去。
突然,方正喊道,“蛇先生,有什麼話要給你家裡帶的麼?或者是要跟我說的?”
“家?我沒有家,我沒有。”蛇仔亮激動不已,言辭閃爍間,已經是熱淚盈眶了。方正萬萬沒想到,這麼不經意的一句話,竟然惹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其實他也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一試。只是這效果有些驚人而已。
蛇仔亮回過頭,看着方正,笑道。“小子,你很聰明,但是別走我這條路,這終究是條不歸路。”
說完,倪雅就和龍叔一起將蛇仔亮帶出了餐館。
但是三人表現的很自然,就像是朋友一般,蛇仔亮也很配合。方正則在後面上去把賬結了,並同老闆和服務員解釋說,朋友喝醉了,讓人架回去了。
衆人將信將疑的,算是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幾人走出餐館,直接來到車邊。方正跟了上來,小聲詢問道。“蛇仔亮,我覺得有機會的話,還是讓家人見你一面吧。”
“不用了,別讓他們沒臉見人了。”蛇仔亮擺了擺手,自己上車去了。其實方正知道,蛇仔亮想要逃跑只是小菜一碟,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可見哀莫大於心死。
這也就意味着警方將要失去一個剷除江洲地下毒網的一個機會。
好在暫時消息還是封鎖的,因爲設在另並未公開露面,就算是被閒來無事的人拍了照片也沒事。畢竟蛇仔亮的化裝術還是很高明的。
“小雪,一起上車,”所有人上車後,倪雅衝着一邊的翁小雪喝道。
只是人家翁小雪卻不理不睬的,“你們走吧,我的假還沒休完呢。”
“你——”倪雅氣急,卻沒有說什麼狠話,而是指着翁小雪說讓她快點歸隊,否則不會在她的實習鑑定報告上簽字。
之後就一揮手,幾輛車相隔幾分鐘,相繼離開了方正和翁小雪的視線。
算是解決了一件事了,方正拍了拍手,轉身往學校走。這一閒下來,還真有點不適應了。自己一個人在學院,沒有朋友在身邊,偏偏在他身上又出現了這麼一檔子事。這要是換作是誰也不會好受。
沒走兩步,翁小雪又追了上來。“誒,等等我,”
“你還要幹嘛啊,事情都解決了,你可以走了吧。”方正不耐煩的說了句。
“還沒完呢,你別想走。”翁小雪依舊死纏爛打,得意道。“說吧,怎麼和瑩瑩交差,你怎說我就怎麼做。”
“愛咋咋地。”方正擺了擺手,走遠了。
只留下翁小雪憤憤的直跺腳。“好你個方正,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咱們走着瞧。”
方正經過校門口的時候,張大爺問他怎麼回事,怎麼又惹女孩子生氣了。方正笑了笑,沒說話。
“小子,做事別太固執了,對兄弟,對朋友應該這樣,對女孩子更是這樣。”
遠遠的,張大爺的聲音傳來。方正心下一緊,似乎觸動了自己某根心絃。
兄弟,朋友,抑或是女友。這三者的定位,方正倒是有點紊亂了。
現在翁小雪的突然出現,也就意味着一個麻煩不久也將會出現。只是具體的時間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此時,朋友一詞在他腦海裡閃現。
朋友,自己又有多少朋友呢?想到這,不禁又想到了之前龍雙喜的那個電話。將手機開機一看,之前還有一個未接電話竟然也是他的。
想到這,方正鬼使神差的回撥了過去。聽到的確實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
按照認識就是朋友這個說法,自己和龍雙喜的關係倒是比僅僅認識要深一點。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談不上兄弟之交,勉強稱之爲朋友,還算說的過去。想着想着,便釋然的朝着宿舍而去。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這沒走出去多一會,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