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看你們裝!沽城的任何有關道上的風吹草動,哪裡能瞞過這些大佬?章祥瑞吃裡爬外背叛喬爺,誰都知道。
這兩人膽敢當着喬爺的面提起,不是膽兒肥,坐在這的人,還沒人敢跟喬爺唱反調。
如此只有一個可能,來自喬爺的授意!這是一齣戲。
“這個位子不能空着,既然大家都來了,祥瑞,你也來坐吧。”
喬爺動筷子,衆大佬纔敢動菜餚;喬爺舉杯,衆大佬共飲。喬爺放下酒杯,不緊不慢說了一句,頓時安靜下來。
張宇在牆的那邊聽得很清,章祥瑞?章祥瑞竟然也在這?!
此人比徐家龍更滑溜,見事不可爲早就溜走,沒想到還是沒能逃過喬佑良的手心。
“真是可怕……黑龍會和青竹幫的大戰,即便沒有我的參與,只怕以喬二哥的力量就足以掌控全局吧?”張宇暗自爲之心驚。
一道閃光燈突然打出來,照亮大廳,隨着一個人的移動而移動,將此人襯托爲中心。
萬衆矚目的感覺,得看是什麼場合。有的光芒萬丈,有的千夫所指。章祥瑞身爲敗家之犬,此刻一點表情都沒有,傀儡一樣,甚至瞳孔都沒有絲毫焦距,木偶人一樣往前走。
章祥瑞整個人憔悴不堪,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更別說之前的意氣風發,大佬風範。穿戴整齊,行走如常。看樣子沒經歷什麼身體上的折磨。
“喬爺。”
章祥瑞在喬佑良身邊站定,空洞的聲音。
這場戲,先是找到了看戲的人——張宇;接着是搭戲,兩個大佬一唱一和引出章祥瑞這個人。
而現在,則是木偶戲。章祥瑞的軀體還活着,這個人已經死了。
不知爲何,張宇對這齣戲竟感到有些反感。
“祥瑞,坐。”
喬佑良指了指那把空着的椅子,聲音溫和,不聞喜怒。
“是。”
衆大佬放下筷子和酒杯,沒有一個人做聲,每個人的喘氣聲,都清晰可聽。
“祥瑞,給你的前輩們敬杯酒。”
喬佑良仍舊溫和的聲音,卻似乎讓大廳的氣溫都下降了幾度。
“芳雅,給她倒酒。”喬佑良一聲嘆息,目中隱有不捨。
肖芳雅是喬佑良的女人,也是他的左膀右臂,身份地位,比在場衆大佬都高。讓她給章祥瑞倒酒,這等大禮章祥瑞受不起。
受不起,那就以死相受。
喬佑良沒有明說,但衆大佬都明白他的意思。爲權謀者,不管是黑還是白,很少有直接挑明瞭說。
肖芳雅給章祥瑞倒酒,紅色的汁液就像是鮮紅的血,在杯中激盪起浪花。
“我敬大家。”章祥瑞拿起酒杯,雙手顫抖。這一幕看在喬佑良眼裡,涌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章祥瑞,算不得什麼梟雄,頂多是聰明些,不過在喬二哥手下,卻是聰明的過了頭。”張宇搖了搖頭,對章祥瑞的表現也有些失望。
如果他能穩拿這杯酒,心中平靜,死前倒也能落一個體面,章祥瑞會給他這個機會。但是他沒有經受住死前的最後一個考驗。
背叛喬佑良,只會生不如死。章祥瑞沒有逃脫喬佑良的控制。如果敢於正視自己犯下的錯誤,敢作敢爲,面臨死亡始終平靜,喬佑良不會爲難他。
唯死而已。
如今看來,章祥瑞勘不破。或許這齣戲才
是喬佑良真正想要看的。
攻破章祥瑞的心理防線!
沒有一個人舉起酒杯,章祥瑞像是沒看見,仰頭咕咚幾口喝下滿杯紅酒。
肖芳雅又給他倒滿上,章祥瑞再次一飲而盡。
第三杯酒喝下,章祥瑞面色潮紅,有些上頭。
“祥瑞,你還有什麼想要說的?”
氣氛壓抑到了一個界點,章祥瑞已經坐立不安,恢復了‘神志’,目光時不時看向喬佑良,那是無比驚恐和祈求的眼神。
“請喬爺看在我以往那些微不足道的功勞上,放過我家人……”
“你家中還有哪些人?”喬佑良發問。
“喬爺,我妻子在鄂北,有個女兒。雙親已死。”章祥瑞搖搖晃晃想要起身,身旁坐着的兩大佬看了看喬佑良臉色,一左一右把他按住,動彈不得。
“說完了?”喬佑良看向章祥瑞。
“說……說完了。”章祥瑞猶豫片刻,咬牙道。
張宇心中頓時一沉,因爲他已經猜到了後果!
“章祥瑞你個蠢貨,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抱有幻想。這下子只怕死都不能安寧了。”張宇暗罵此人腦殘。
果然,喬佑良的眉頭蹙起,很是失望的搖了搖頭。
肖芳雅打了一個響指,“你還有一個女人,一個兒子。早在你進入沽城闖蕩前就把他們送到了米國。”
一侍應生拿過來一部手機,點開來劃撥了兩下,是一張照片。照片裡邊有兩個人。
章祥瑞看到手機上的那張照片,頓時臉色變成了死灰,緊接着瘋了一樣嚎叫,“喬爺,喬爺饒命,求您放過他們!”
“祥瑞,你從未信任過我,對麼?”喬佑良閉上了眼睛。
手機響了,是一條彩信,肖芳雅打開,看了一眼蹙眉,新傳到這部手機上的照片,讓她有些不適。
滿屋的血腥,兩把斧頭砍在那一對母子的脖頸上,鮮血高高濺起,凝聚成這幅畫面。
章祥瑞雙目瞳孔放大,啊的一聲大叫直接暈了過去。
死死扣着章祥瑞的一位大佬冷笑,在章祥瑞腦袋上按了下,章祥瑞再度醒來。
只見他猛地牙關一咬,這是要自盡。
“小子,早點自殺謝罪不就好了,到這種時候,你想死都難!”另一抓着章祥瑞的大佬獰笑一聲,手上用力,他頓時動彈不得。
“喬佑良,我沒有背叛你!我承認,承認我有野心,我瞞着你做了一些事!我敗了,我願意承擔後果,但是你竟然殺我全家,你好狠毒!”
章祥瑞心理徹底崩潰,不再有所顧忌,竟流下血淚。
“何爲背叛?不忠者是爲奸,奸妄之輩,比敵人更可恨。我給過你很多機會。剛纔也給了你家人機會。你臨死前都不曾對我忠誠,殺你,不足以平我心頭之恨!”
喬佑良摔杯而起,怒髮衝冠。
“喬佑良,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章祥瑞發出惡毒的詛咒。
章祥瑞知道自己的下場,知道保不住自己的家人,連老婆孩子的下落都主動說出來,做好了一家人一起死的準備。
但是他還有掛念,還有一個女人,一個兒子,那是他都想守護的人。喬佑良打碎了他最後的希望。
現在的他,並不畏懼死亡。
“祥瑞,你安心的去吧。你的女兒,我會讓人幫你撫養長大,將來她會走一走你走過的路。”
喬佑良道。
張宇心中發寒!
今天這齣戲,讓他見識到了喬佑良惡魔的一面。禍及家人,不擇手段!
連章祥瑞的女兒都不放過,這比直接把人殺了更狠毒。
章祥瑞不說話了,死死瞪着喬佑良,然後喉嚨裡發出幾聲怪叫,眼中火焰熄滅,竟就這麼死了。
“喬……喬爺對不起,我沒看好他!”控制着章祥瑞的一大佬頓時誠惶誠恐。
“與你無關,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給了他一個痛快。”
喬佑良輕描淡寫揮了揮手,兩人進入大廳,把章祥瑞的屍體擡了出去。
衆大佬的目光齊刷刷看向喬佑良身側坐着的那個女人,肖芳雅!
在場衆大佬都沒看出來章祥瑞是怎麼丟了小命被給了‘痛快’,但都能聯想到這個女人身上。
只有她接近過章祥瑞,是她給章祥瑞倒酒的時候。
悄無聲息下毒的本事並不令人驚訝,能讓衆大佬都毫無察覺,這種本事,若是給自己下毒……
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
“讓大家見笑了,喬某管教無方,手下人竟然吃裡扒外,擾了各位的雅興,還請不要見怪。”喬佑良衝在座之人拱了拱手,說了幾句客氣話,衆人連忙附和,氣氛頓時熱鬧起來。
很顯然,這只是開胃菜,酒過三巡之後,席間有一大佬的異常,逐漸顯露出來。
那是個留着山羊鬍子中年男,之前報名字的時候,是‘舟山劉老五’。
舟山就在沽城附近,喬佑良眼皮子地下的幾位大佬,但凡大事自己都做不得主,這舟山劉老五也一樣,張宇在喬佑良跟前見過此人幾次。
這樣的‘大佬’名不其實,雖然都是以喬佑良爲尊,更多時候卻像是傀儡。
“劉老五,你丫平時不挺能喝的嗎?哥幾個難得齊聚,今兒倒是矯情了?”
有距離此地較遠的大佬不明真相,見劉老五興致不高,開始勸酒。
幾個跟喬佑良走的近的大佬,看劉老五的目光,就像看死人一樣。
喬佑良有些‘詫異’,像是剛發現劉老五的異常,衝他舉了舉杯,“芳雅,給劉老五倒酒。”
這句話一出,衆大佬皆驚!
肖芳雅的酒,那是要人命的酒,這是要劉老五的命?
怪不得,怪不得劉老五坐立不安,原來是得罪了喬佑良,到底犯了什麼事?
噗通!
劉老五從椅子上起身,跪倒在地,面向喬佑良方向,先是狠狠磕了幾個響頭,大喊饒命。
“劉老五,章祥瑞從舟山逃走,就在你的地盤,他是叛徒,你敢包庇他。真是膽大包天!”
一大佬厲喝出聲,點出真相。
“喬爺,求喬爺饒命!我欠章祥瑞一條命,這個忙不得不幫啊!”劉老五跪地求饒。
“重感情,倒是個人物。你走吧,把這張椅子空出來。”
喬佑良平淡的語氣,卻讓劉老五如遭雷擊,頓時面如死灰。
空出椅子,這是要奪了他辛辛苦苦十幾年經營起來的勢力,要他拱手讓出地盤!
“喬爺,我願意完全歸順您,只求您賞口飯吃!”
“劉老五,但凡沽城勢力籠罩的地界,都沒有你能吃的上的飯,好走不送。”喬佑良輕描淡寫間,直接剝奪一位大佬的勢力,赫赫兇威,令人望而生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