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心存疑惑的時候,大屏幕上滾動播出了一份製作精良的幻燈片,介紹了一下“畫聖”吳道子。
書畫界和古玩界的學者對吳道子都不會太陌生,這位中國歷史上有名的畫家給世人留下了太多的傳奇,短片一直播放了十分鐘纔將吳道子的生平和經歷講述完畢。
吳道子的真跡一向都是各路收藏家眼中的香餑餑。曾經有一段時間,大約是在九十年代那一會兒,就有過吳道子真跡重現於世的消息,可是最終被發現只是一場鬧劇而已。
隨後的幾十年時間裡,真真假假的消息一直都沒有停歇過,有人甚至放出了“千金求一畫”的狠話。而那本僞本也因爲其重要的文化歷史意義,被一位收藏大家捐贈給了國家文物局。
吳道子真跡,可以說是所有收藏家心中的一個美夢,如今這夢幻一般的化作出現在了這裡的鑑賞大會上,怎能叫那些藏友不激動。
不過震撼歸震撼,很快那些收藏家都反應了過來。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贗品僞造品橫行的現代社會,這古畫極有可能也是見高仿的“A貨”罷了。
冷靜下來以後的人羣中質疑聲一片,許多人直截了當地說道:“應該不是吳道子真跡,而是一本高仿品。”
“吳道子真跡傳世幾乎已經被驗證是不可能的了,這幅畫應該又是一件清代仿品吧!”
“就算是仿品,也有一定收藏價值的,畢竟是《天王送子圖》啊。”
“大家先別急吧,看看東西再說。”
人羣中的議論聲持續了沒多久以後就停歇了下來,幻燈片也在這時候正好放映結束了。
這裡放這麼一段視頻的主要目的就是讓大家對吳道子這位傳說中的書畫大家有一個全面的認識,爲接來下放出他的作品做好鋪墊。
畢竟給任長生這幅《天王送子圖》一個好的鋪墊是極其重要的,壓軸大戲自然少不了給點噱頭。要是乾癟癟地上來就把古畫拿出來給大家看,那未免也顯得太不重視這畫作了。
展臺上的燈光再次打開,身着紫色禮服的絕色禮儀小姐已經將這卷畫作用玻璃推車緩緩運送至了場地的中心。在她的身後,四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健碩男子緊緊護衛在她的身後,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她對着臺下的收藏大家們露出了一個精緻而標準的微笑,隨後輕輕開口道:“各位收藏界的精英們,這是今天晚上最後的一件壓軸藏品,吳道子真跡——《天王送子圖》。”
“譁!”
雖然早就有心裡準備,但是親耳從禮儀小姐口中聽到“真跡”兩個字,大家還是忍不住激動得渾身顫慄着雞皮疙瘩掉一地。
“請問一下,你剛纔說這是吳道子真跡?”臺下一個坐在前排的帶眼睛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問道。
“是的,這幅畫作是由收藏界泰斗廖先生和黃先生聯手推薦的,我想大家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禮儀小姐繼續保持着標準的微笑,同時轉向了貴賓席位,朝廖老和黃老微微欠身行禮。
“居然是廖老和黃老聯合推薦,那這畫就值得一看了。”
“就是就是,莫非這還真是吳道子真跡不成?”
“先別說這麼多了,我們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聽說這畫作是有名人作擔保推薦的,臺下的看客們立刻就坐不住了,紛紛站起了身來迫不及待地朝着畫作走去。
站臺上一時人滿爲患,貴賓席上也有不少上了年紀,全場大會沒有挪動過一點地方的老人也拄起了柺杖,慢悠悠地朝站臺上走去。
這些老人大多數都是很有來頭的,比如各大家族的元老級人物,或者是廉休的高級幹部,因爲喜愛古玩所以參加了這次的鑑賞大會。他們不像一般的收藏者那樣見到什麼都想去看看這東西到底怎麼樣,是不是真的文物,他們的胃口很刁鑽而且很專一,只找那些他們自己覺得感興趣的物品纔會出手。這件《天王送子圖》很明顯地勾起了很多老傢伙的“食慾”,想要特地站起身來想要看看這幅畫到底是什麼樣的。
剛纔的龍紋玉佩都沒有吸引這麼多的眼球,看來吳道子真跡在收藏者的心目中的地位可謂是歷經百年風雨而不倒啊。
場館中有最專業的安保團隊,而且來這裡的每一件藏品都申報了鉅額的保險金,所以安全性是絕對有保障的。藏品的站臺邊上有許多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負責文物的安全,但此時卻也被迫離開了展臺,只能在臺下默默地看着臺上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的盛況。
幾乎所有的人都朝着那隻小巧的玻璃櫃涌了過去,身上穿着西裝禮服的男男女女也都顧不上什麼禮節風度了,親眼目睹一下吳道子真跡纔是王道。
這副縱三十多釐米,橫近四百釐米的長卷軸上,天王天王送子的情節和釋迦牟尼降生之後其父淨飯王和摩耶夫人抱着他去向諸神禮拜的場景分佔兩段,顯得異常傳神。
望着這樣一副畫,不管是什麼年齡段的人,心中都忍不住會有一種卑微和崇敬感。這種感情是很玄妙的,沒有辦法用語言去描繪。真佛釋迦摩尼一直是信佛人心中的聖祖,而他的降生則是一種希望降臨的代表。
在場的所有人看着這樣一幅簡單而不簡陋的畫作,彷彿一下子得到了努力在這世間生存苟活的勇氣,不知不覺中被畫作感染,有人喜笑顏開,有人潸然淚下。
這場景是十分震撼的,百餘人同臺,只爲目睹一眼傳世神作,觀者竟有被洗滌淨化了心靈的感受,不可謂不神奇。
任長生見到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他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這樣的佳作就應該被好好地保存在博物館中,而不是被某一個收藏家據爲己有,更不應該流失到海外成爲整個民族文化的遺憾。
千年以前吳道子作畫,爲的就是將文化用這樣生動的形式傳承下去。在他看來,這天王送子圖也許和他平生所作的其它畫作並無區別。但之所以這副《天王送子圖》會被稱作“天下第一畫”,可能就是這畫作中表達的內容能夠讓看到畫作的人心中產生共鳴。
就在大家沉浸在《天王送子圖》帶來的震撼中時,臺上的燈光漸漸由昏暗轉向了暖亮。
“這副畫作,是由來自江蕙省的任長生先生髮現並提供
的,各位有疑問的話,可以現場請教一下任先生。”禮儀小姐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任長生嚇得渾身一顫,他瞪大了眼睛望着禮儀小姐,這是什麼情況?自己好像從來沒說過要和觀衆互動吧?
禮儀小姐絲毫沒有感覺到任長生的神色有些異樣,雖然任長生的確是將情緒控制得很得體。她依舊是極有禮貌地朝任長生微笑着鞠了一躬,伸出了一段白玉似的手腕說道:“任先生請。”
衆人的目光隨着這一聲“請”,齊刷刷地聚集到了任長生這邊的貴賓席上。
任長生頗爲汗顏,他想起了什麼似的,望向廖老和黃老,卻發現他們兩人不知什麼時候極有默契地同時閉目養神起來,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這回可被這兩個老傢伙給坑苦了,任長生嘴中發澀,他只知道今天來這裡是鑑賞寶物的,可沒想過還得爲自己這副傳世極品作一番介紹。再說他發現這幅《天王送子圖》大部分的原因都是由於手上有那枚戒指的緣故,他本身對書畫的研究可還停留在門外漢的階段呢。對於什麼筆法啊、技巧啊可謂是一竅不通。
臺下的藏友那可都張大了眼盯着他看呢,他只好慢慢站起身來,然後緩步走到了站臺上。隨意掃了一圈臺下的觀衆,任長生心頭微微顫動,他還是第一次站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公開發言呢。
他以前總是想在衆人面前發言讓別人聽到他的想法,可現在真到了讓他發言的時候,他心裡反而緊張起來。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也沒有別的退路了,任長生只好硬着頭皮向臺下的藏友介紹說道:“各位晚上好,我是任長生,來自江蕙省。這件吳道子真跡,是我偶然之間巧合發現的。那時候畫作被隱藏在一份僞稿的夾層內,後送至帝都文物鑑定院,經許教授發現夾層中的畫作的確是吳道子真跡——《天王送子圖》。”
“吳道子的畫作爲什麼會隱藏在僞本的夾層中?”人羣外圍的一個年輕男子心生好奇,於是焦急地開口問道。
任長生猶豫了一下解釋道:“按照許教授和廖老黃老分析推測來說,這很有可能是清代的收藏家爲了保護這幅畫作做的一點小手段,爲了防止心懷不軌的人得到這副畫作而用的障眼法。”
“那許教授憑什麼知道這畫作就一定是真跡?據我所知之前流傳最廣的一本僞本也是出自大師之手,與原作可以說是龍蟒難辨,很難區分的。”
任長生笑道:“這位朋友你一定是剛纔被擠在了人羣外面沒有看見,所以纔會這麼說的。你只要看一眼這副畫作,就會明白爲什麼能確定這是一幅真跡了。”
那年輕男子半信半疑,心道怎麼可能這麼邪乎嘛!又不是拍電視劇,吳道子畫畫再厲害,那畫出來的東西也就是一幅畫啊!又不可能變成蠱惑人心的妖怪,真是少見多怪了。
見那男子還是有些不信的樣子,任長生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幅畫作已經通過了帝都文物鑑定院的認證了,要是還有不相信的朋友我現在就可以請人拿出鑑定的確認書,還有全套的鑑定流程記錄,大家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給大家展示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