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藍色的r400,緩緩駛進了鮑家街43號。
這是中央音樂學院的門牌號,著名的華語流行樂壇實力唱將王峰,在出道之前就曾經組過一個樂隊,以“鮑家街43號”爲名,用的正是他就讀的母校的門牌號。
多少年來,這個門牌號在華夏無數音樂學子的心裡,已經成爲了一個神聖的數字。無數音樂天才渴望進入這裡進一步深造,但其過高的門檻,卻將大多數人拒之門外,只有極爲優秀的音樂天才,才能夠邁過這道門檻,成爲這裡的一員。
楚揚之前是和學校有過聯繫的,所以在門衛那裡登記一下,很容易就將車子開了進來。
一路上,按着指示標誌找到了公共的停車場,將自己的車子停好後,楚揚又慢慢一路打聽,來到了鋼琴系的教學樓外。
一路漫步在校園裡,這座華夏頂尖的音樂學府,並沒有給楚揚一種太過高大上的感覺。校園並不大,裡面的樓也不高,很多看上去甚至有些陳舊。隨處可見的濃蔭綠樹,將校園掩映在了一片綠意之中。
三兩成羣的學生結伴而行,正值夏末初秋,大學生們穿-着也甚是清涼。特別是女生們,一個個依然是裙帶飄飄,粉臂玉足,美麗四射。
這裡和燕京的很多重點大學一樣,不張揚,不靠高樓大廈、豪華建築來“裝修”自己,看似普通的外表之下,卻無處不透露着一股自信的底蘊。
真正的富人,往往不屑於用豪車、名錶、別墅等去裝點自己,那是隻有暴發戶纔會做的事情。
同樣,名牌大學也是如此。和那些剛剛新建幾年,動不動就要嚷嚷着自己什麼什麼方面國內一流、亞洲一流的大學相比。這些老牌重點學府更多是一種優雅從容的氣度。
“我不必宣傳自己,我的名氣早已天下皆知”。這就是在這平靜的外表之下所蘊含的潛臺詞。
中音鋼琴系的教學樓,是一幢六層高的白色建築,外表同這裡的很多教學樓一樣,平平無奇,就像是五線小縣城大街上的招待所一般。如果不是因爲那個小小的樓口處掛着一個“鋼琴系”的牌子。楚揚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
“還真是有夠低調的。”楚揚看了一眼那個牌子,笑了笑說了一句,隨即走進了樓裡。
剛剛在樓外面,楚揚就隱隱聽到了鋼琴聲,不是一架鋼琴在演奏,而是很多架鋼琴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雖然這些琴房都已經做了隔音,但顯然聲音還是可以透出來。
進到了樓道里,鋼琴聲就更密集了。就像是一鍋大雜燴,所有的琴聲都混在一起,顯得很是凌亂。
不過楚揚漫步在這樓道里,卻可以輕易地聽出這些曲子來。
“這是《雨滴》前奏曲,哦,彈得還是有些生硬。”
“這首《革命》彈得不錯,就是沒有加踏板,有些教條了。”
“咦。這居然彈的是德彪西的作品,口味還真獨特啊。”
……
以楚揚的實力。自然可以輕易地從這混成一片的鋼琴聲中,聽出那些人彈的是什麼曲子。從一樓走到三樓,楚揚一路走一路聽,也算是對中音鋼琴系的水平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中音鋼琴系不愧代表了華夏最高的鋼琴藝術水平,一路上楚揚聽着這些學生們的演奏,水平的確是比他之前在華西音樂學院和其他一些地方見到的鋼琴手。要高了不止一個等次。雖然他們的演奏很多還都有些匠氣,但楚揚相信他們欠缺的只是一個心態的歷練問題,至於技術上,這些學生的熟練度絕對已經無限接近完美了。
信步走上三樓,楚揚又掏出手機。打通了之前周教授給他的那個辦公電話。
鋼琴系的主任姓吳,叫吳穎迪,倒是和華夏出的另一個鋼琴家孫穎迪名字很像。只不過孫穎迪纔剛剛三十多歲,這個吳主任卻已經六、七十歲了。
楚揚撥通了那個號碼,但卻沒有人接聽,他只得掛斷了電話,隨即目光掃視着走廊,想要找一個學生來打聽一下。
正好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的學生模樣的女生走了過來,楚揚連忙走過去攔住了她。
“你好,這位同學,麻煩問一下,鋼琴系吳主任的辦公室在哪裡?我找他有事情。”楚揚看着面前這個長髮飄飄的女生,禮貌地笑着問道。
這個女生一張潔白的瓜子臉,秀氣的五官,皮膚很白淨,顯得很有氣質。只不過聽了楚揚的話,她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你……不是我們鋼琴系的學生吧,你找吳主任有什麼事情嗎?”陳楠望着眼前這個大男生,用有些疑惑地口氣問道。
同時,她的心裡也有些不快。
拜託,自己雖然來中音鋼琴系的時間不長,現在還只是一個助教,但好歹也是這裡的老師好不好?難道自己長得就真的那麼像一個學生?
楚揚完全不知道,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學生,而是鋼琴系的老師,而且好巧不巧,這個陳楠正是今天參加這場只針對他一個人的考試的考官之一。
“同學,你是怎麼看出來我不是這個系的?”楚揚微微有些奇怪,心道鋼琴系的人難道都記性這麼好?能夠記住系裡的每一個人?
“如果你是鋼琴系的學生,就不會叫我同學,你應該叫我——老師。”陳楠將手裡的琴譜抱在胸前,望着眼前這個大男生,臉上露出了一副惡作劇般的笑容。
“啊……這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老師你好,那個……那個……我找吳主任真的是有事情,我今天是來參加考試的。”楚揚有些歉意地和她解釋道。
“你就是今天參加考試的那個學生?你是楚揚?”聽到楚揚的話,這下輪到陳楠驚訝了。她扶了扶那副精緻的無框眼睛,像是要好好打量一下眼前這個年輕的有些過份的大男孩。
“是啊,我就是楚揚,咦老師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楚揚看着眼前這位氣質美女老師,有些好奇地問道。不過他的心裡,馬上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媽蛋,要糟了,她該不會就是……”楚揚的心裡有些擔憂地想道。
“我當然知道啦,因爲我就是你今天參加考試的主考官之一呀,走吧楚揚同學,我帶你過去考場,其他考官還沒到,你先進考場等一下。”陳楠笑着說道。
楚揚“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對陳楠歉意地一笑說道:“那個……老師,剛纔真的是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系裡的老師,不過你長得真的是太年輕了,一眼看上去真的會讓人誤會是學生。”
“馬屁拍得不錯,不過一會兒考試的時候,我可是會公事公辦的,不會手下留情哦。”聽到了楚揚的恭維話,陳楠的心裡自然是有些小歡喜的,不過嘴上卻不饒人。
“恩,放心吧,老師,我一定會通過的。”楚揚笑着說道,平靜的語氣裡卻蘊含着強大的信心。
“哦?這麼有信心?小朋友,有信心是好事,不過中音鋼琴系的入學考試很嚴的哦,聽說你和周教授關係不錯,不過在這裡是不講關係的。你能不能通過,完全取決於你的實力,這裡沒有人情分的。”陳楠笑着提醒道。
“我知道,如果這裡真的是靠人情關係就能進,我也就不會來了。對了,老師,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楚揚看着這個漂亮的女老師,笑着問道。都說中央音樂學院的老師一個個都比較傲,不過這個年輕的女老師倒並沒有帶給他這樣的感覺,反而是覺得挺可親的,就像鄰家姐姐一樣。
“等你考試通過了,再告訴你我的名字吧。如果你考試過了,估計會分到我們班哦。”陳楠說着,笑着對楚揚眨了眨眼睛。
楚揚聽到她的話,笑着點了點頭,也不再問。跟着她上了四樓,走了一段路之後便來到了一間普通的音樂教室。
推開門,楚揚打量了一下這間教室。
教室的空間不大,大約也就五、六十平方米的樣子,前面的講臺處擺着一架立式鋼琴,後面是黑板,上面凌亂地寫着幾行樂譜和一些字。
下面沒有課桌,只有一排排的椅子。年輕的女老師把他領到了這裡之後,讓他隨意坐着等一下,便轉身離開了。
“這裡的鋼琴你可以使用,考試估計過一會兒才能開始,你可以先熱熱手。”陳楠離開之前,笑着指了指那架漆黑的鋼琴,對楚揚說道。
“謝謝老師。”楚揚點頭說道,隨即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恩,不客氣。小夥子長得挺帥的,一會兒好好加油啊。”陳楠說着,衝楚揚揮了揮小拳頭。
“恩,我會的。”楚揚點了點頭,就看她轉身走出了教室。
和美女老師聊了幾句,楚揚的心情很不錯,他隨即打開了面前這架鋼琴,坐在前面隨意彈了幾下。
“幻想即興曲,水平不錯,看來周教授的眼光還是很準的嘛。”陳楠在走廊裡聽到了這陣琴聲,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