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複習了兩個小時,陸塵風總算是搞定了化學,長長鬆了一口氣,看着滿滿一桌子的輔導書和旁邊困頓的沈墨非,心裡忍不住對這個刻薄的小丫頭升起了一點感激,要不是她花了整整一天時間辛苦地陪自己複習,自己絕對沒有可能這麼順利地搞定所有科目。
“都完事了?哎呀,可累死我了!”抱怨了兩句,沈墨非從座位上蹦了起來,一邊用力把陸塵風往外拖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喂,悅馨,你們已經吃過飯了?哎呀,都怪這個笨蛋,那麼簡單的東西忙到現在才弄明白。冬瓜排骨湯?有沒有給我留啊?好好,我馬上就回去!”
關了手機,沈墨非惡狠狠地瞪了陸塵風一眼,氣惱地說:“都是你這個笨蛋,Lang費我這麼多時間,還好素心姐給留了,要不然冬瓜排骨湯就吃不到了!”
“呃,這個臭丫頭,看來根本就不用感激她。”陸塵風翻了翻白眼,爲自己居然感激這個臭丫頭感到深深後悔。
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八點,因爲驟然襲來的低溫,燈火璀璨的街道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一族,夏夜的熱鬧已經不復存在,不過街道兩旁的餐廳酒館依舊熱鬧。一陣冷風吹過,沈墨非不禁打了個哆嗦,隨口抱怨了兩句就將陸塵風的外衣剝了下來套在自己身上,嘴裡還嘀咕着:“素心姐就是偏心,你又感覺不到溫度,還給你穿這麼厚。”
“呃,今天早上好像是素心叫你多穿一點,你自己不肯吧?”一句戳破了沈墨非的謊言,可惜陸塵風還是小看了這個丫頭的厚臉皮,她睜着眼睛胡說八道:“你瞎說,我是看你急着上學,纔沒時間穿的。”
懶得和沈墨非鬥嘴,反正都是這個丫頭的理,陸塵風哼了一聲加快步子向家走去。路過小吃街的時候,陸塵風的腳步卻不自覺地慢了下來,記得上次來這裡還是跟Kitty老師和趙明山來的,一段時間不來,這裡也冷清了不少。心裡忍不住想起了趙明山,這個以保護自己爲任務的傢伙,居然在自己兩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實在是很不負責任。
正在心裡大罵趙明山,忽然小吃街上人影一閃,只見蔡小雅從一家火鍋店裡跑了出來,一邊大喊着妮妮的名字一邊茫然地到處尋找。
“妮妮又不見了?”陸塵風心裡一動,轉身就向蔡小雅走去。
沈墨非一把拉住陸塵風,不耐地說:“你又想到哪裡去?趕緊回家,冬瓜排骨湯,冬瓜排骨湯!”
“你先回去吃吧,我一會兒就回去。”想起之前妮妮的異樣,陸塵風心中就有些擔憂,那個時候他滿心思都是複習的事,因此也沒有太注意妮妮,但現在想起來,當時妮妮不對勁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不僅僅因爲沈墨非說的身體上的異常,更重要的是那個時候妮妮的表情跟平時太不相同了,絕對有問題,所以必須要留意一下。
“哼,既然你不想回去吃,我自己回去,把所有的湯都喝光!”對陸塵風吐了吐舌頭,沈墨非飛快地向家跑去。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陸塵風轉身走到了蔡小雅身邊,拍着她的肩膀問道:“怎麼了?看你的樣子,難道妮妮又不見了?”
“陸塵風?”看到陸塵風,蔡小雅雙眼一亮,一把抓住了陸塵風的胳膊,焦急地說,“妮妮不見了!我們吃着飯,然後不知道怎麼得,我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妮妮就不見了!”
“吃飯的時候睡着了?你昨晚也沒睡覺嗎?”
“怎麼可能,我的睡眠質量可好了,今天也不困,可不知道爲什麼,剛纔吃飯的時候突然就睡着了。”
“突然就睡着了?”陸塵風皺起了眉頭,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你睡着之前,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嗎?”
“沒有什麼啊,就是在吃飯···”蔡小雅仔細思索了一番,忽然有些猶豫地說,“有件事倒是很奇怪,妮妮最喜歡吃的雖然不是火鍋,不過前幾天她還說天冷了,想吃火鍋來着,所以我才特意帶她來這裡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居然一口都沒吃。”
“一口都沒吃?還有別的嗎?”
“別的,應該就沒有了。”蔡小雅搖了搖頭,實在想不出來了,只能選擇放棄。
陸塵風在心裡將徐敏召喚了出來:“喂,你朋友出事了,你也不能袖手旁觀吧?有什麼想法?”
良久,徐敏的聲音才從陸塵風的心底響起:“妮妮,我想她很可能出事了。我認識的妮妮,絕對不是這種突然消失,讓朋友關心的人,她這麼突兀地不見了,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怎麼可能知道!”
結果還是一無所獲,陸塵風嘆了口氣,環視着周圍的空蕩蕩的街道,陸塵風真有一種無處下手的感覺,妮妮無聲無息地失蹤了,這該到哪裡去找?跟蔡小雅分頭在兩旁的商店問了一圈,可仍然一無所獲,沒有人看到過妮妮。
“怎麼辦?現在我們該到哪裡找?”焦急已經讓蔡小雅完全失去的冷靜,她緊緊地抓着陸塵風的手,一臉的無助。
“冷靜,小雅,現在要冷靜!”陸塵風用力拍了拍蔡小雅的肩膀,沉聲道,“你仔細想一想,妮妮一般會一個人到哪裡去?”
“她一個人···她膽子很小,也很害羞,一般不會一個人到處跑的,不過,她以前很喜歡和徐敏坐在教學樓頂上吹風,說在上面吹吹風,心情就會變好。”
“那麼,我們就到教學樓頂看看吧。”陸塵風說完,拉着蔡小雅的手就向學校飛奔而去。
這裡沒有任何光芒,漆黑是唯一的顏色,遠處的光線照到這裡便被黑暗吞噬掉,彷彿一個深深的黑洞,將一切光芒和希望都完全吞噬。妮妮漫步在這片黑暗之中,白色的校服也被染上了一層墨色,她嘴角輕輕揚起,怪異的笑容掛在臉上,似乎是在嘲笑着什麼。腳下的地面仍是一片焦黑,這裡似曾相識的的景物讓妮妮放緩了腳步,可是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冷漠了,最後走到徐敏被殺害的地方,妮妮已經臉色如冰,一片詭異的青芒在她眼中不斷搖晃,在黑暗中彷彿一雙狼的眼睛,兇狠而冰冷。
“敏敏,你就是在這裡離開的吧?時間過了這麼久,你留下的血居然還是這麼清晰。”妮妮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撫摸着地上的血跡,先是滿臉的傷感,但隨即怪異的笑容就出現在了臉上,“人鬼殊途,你不想和我再有什麼瓜葛,我明白你是爲我好。可是敏敏,如果見不到你,我是真的不能忍受下去了,有一種叫做孤單寂寞的東西在不停侵蝕着我的全身,只有你能幫我,所以我要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無盡的瘋狂突然出現在妮妮的臉上,她的手伸進懷中,用力拔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上青芒閃爍,表面雕刻着一層細細的符文,咬了咬牙,將心底最後一絲猶豫驅除,妮妮舉起匕首重重像手腕劃去,鮮紅的血液頓時飛出,將腳下的地面染得一片鮮紅。妮妮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看着滿眼的血紅,竟揚起了滿面的笑容,好像看到了什麼美麗的景色一般。手腕上的傷口並不是很大,但是鮮血就是不斷從那裡飛射而出,即便是大動脈出血都沒有這麼嚴重,短短十幾秒鐘,妮妮的臉色就一片慘白,然後就重重摔在地上,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妮妮倒下之後,滿地的血液突然彷彿被什麼東西吸住一般,開始飛快地向中間聚集,最終凝成了一大團不斷翻涌的血球。受到血球的照射,周圍陷入深深黑暗的小花園也變成了深深的紅色,似乎連那些黑暗都被吸入了這團血球之中。終於,血球停止了翻涌,一陣平靜之後突然之間炸了開來,無數血珠四射,可是血珠在半空中就化成了漫天的血霧,朦朦朧朧的血霧之中,一個充滿了冰冷和憎恨的低低呻吟聲響起了:“沒想到,我還能再醒過來,妮妮,雖然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打算,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現在,我該去做我未曾完成的事情了。”
“敏敏···敏敏···”模糊的呻吟聲從妮妮的嘴角流出,讓那個在血霧之中復活的存在停下了腳步,“敏敏,別走,我···我想跟你說句話,只有一句話···”
“敏敏?這個名字真是讓人懷念,懷念得讓人有些···有些瘋狂!不過,妮妮,你想跟敏敏說什麼呢?”
“敏敏···”意念之火燃燒了起來,讓本應該昏迷的妮妮重新恢復了一絲精神,她用力睜開眼睛,雙脣努力地開合,想將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可當她雙眼睜開的時候,臉上頓時一片駭然,“敏敏···不,你不是敏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