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衛克永教授的問題，衡筠有些猶豫。
蔣平野看着她有些爲難的表情，又想到她剛剛所說的那些話，隨即沉聲說道：“衡醫生，我希望你能認真回答衛教授的問題，你是保健科長，又是譚老的專職保健醫……真要是出了問題，你可是第一責任人！”
聽到蔣平野的話，衡筠心頭一凜。
蔣平野說的沒錯，雖然醫務部上下誰都知道胡慶南來了之後，插手保健科的工作，把衡筠這個科長擠到了一邊，但真要是有什麼問題，最終倒黴的還是她。
衡筠可不願意爲胡慶南背黑鍋，她沉吟了一下後，道出了實情：“譚老這兩年的保健工作實際上都是胡部長親自在管……不止是譚老，還有其他好幾位首長的保健工作都是他負責的……”
醫務部最核心的部門就是保健科，胡慶南來到醫務部後爲了抓權，第一件事就是插手保健科的日常業務，美其名曰“監督指導”，實際上等於自行兼任了“科長”的職務。
衡筠在科裡被他擠到了可有可無的位置，包括譚老等幾位高級別老領導的日常保健工作都由胡慶南直接過問，甚至連給他們開的藥方，都要由胡慶南簽字之後才能領到藥。
“譚老的耳鳴和頭疼的確這兩年比較多發，據我診斷應該是譚老顱內的彈片引起的。我們幹休所保健科沒有CT等診療設備，我提出過好幾次給譚老安排一下轉診……可胡部長說所裡的經費超支嚴重，要儘可能的壓縮老幹部們外出轉診的費用。”
衡筠所說的情況，也算是胡慶南到任後的一個成績，第一年就壓縮了20％的超支經費，第二年的年度經費還有了盈餘……
但這些都是從老幹部們的醫療費用中節省出來的，醫務部的辦公經費相反卻比以前還多了。
聽着衡筠的解釋，蔣平野心裡有一團火，臉上也越來越陰沉了。他沉聲問道：“那譚老的病情就這麼拖着？也不給治？”
“胡部長說老人家頭疼是正常的，頭疼就給開點止疼片，耳鳴……他給配了一副助聽器……”
衡筠的話還沒說完，衛克永教授憤憤地說道：“亂彈琴！這可不是普通的頭疼腦熱！我剛剛看到一份顱內CT檢查報告，這腦子裡增生了一個腫瘤……”
“腫瘤？是癌症嗎？”蔣平野聽到“腫瘤”兩個字立刻緊張起來了。這要是腦癌的話問題可就大了。老人家都八十多歲了，要動開顱手術的話風險可是非常大的。
“四院的檢查報告上說不是腦癌，應該是由於彈片引起的腦組織增生。可這腫瘤這麼多年下來已經很大了，壓迫腦組織這頭疼和耳鳴就是這麼來的！”
衛克永搖了搖頭解釋了一句，隨即又有些疑惑地問道：“衡醫生，你剛剛不是說胡慶南沒安排譚老外出轉診嗎？這份四院的檢查報告又是怎麼來的？”
“那是譚老自己去四院檢查的，四院給出了一份治療建議，譚老還交了一份轉診申請……可胡部長卻不給批！”衡筠就索性將上次開會時兩人的爭執說了出來。
看着蔣平野的表情，衡筠有些忐忑地說道：“聽說這次胡部長給部裡打報告就是爲了這個事情，說四院那邊給譚老聯繫的中醫鍼灸消除腫瘤的方案是……是和江湖騙子合夥騙人……”
現在蔣平野已經基本上對整件事情有了一個全面的瞭解了。他轉頭對衛克永說道：“衛教授，明天我去譚老家拜訪，您跟我一起去吧……最好是能給譚老做個全面的檢查。”
衛克永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明天讓衡醫生和我們一起去，她對譚老的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有什麼問題……我們也可以隨時交流。”
第二天，蔣平野就和衛克永、衡筠一起去了譚家。
他們到的時候，譚老爺子正在院子裡打拳。看到蔣平野，譚老爺子哼了一聲轉身就回屋去了。
蔣平野看到他這態度，苦嘆了一口氣。這回他算是把老首長給得罪了……
“譚老，您最近的身體怎麼樣？頭還疼嗎？耳鳴的情況好些了嗎……胡部長不說說給您配了一副助聽器的嗎？怎麼沒戴啊……”衡筠是譚老多年的專職保健醫，進門之後就問起了他最近的情況。
譚老爺子倒是沒有給她臉色看，笑着說道：“最近我身體好着呢！好久都沒頭疼了，耳鳴也沒了……上次小關給我鍼灸了一下耳鳴就好了……那助聽器我根本就不用戴了！”
聽到譚老爺子提到關毅，蔣平野心裡倒是有了些猜測，他笑着問道：“您說的小關，是不是就是那個關毅？您就是因爲他治好了您的耳鳴才那麼相信他的？”
耳鳴這種小毛病，對於中醫來說鍼灸也許的確有些效果，對此衛克永和蔣平野也都沒多在意。他們想的卻是譚老也許就是因爲這些小病症的緩解而對關毅的中醫鍼灸產生了信任，再加上胡慶南之前的診療一點作用都沒有，所以纔會鬧出現在的事情來。
不過這耳鳴和腫瘤可不是一個層級的病症，真要是按照中醫手法來治療，那基本上是不可能治好的，反而會延誤治療。
對於蔣平野的問話，譚老爺子根本都沒理會，他反倒是和衛克永和衡筠聊得挺愉快的。被譚老爺子冷落在一旁的蔣平野一時間也沒辦法插話。
“譚老，我建議您還是去醫院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衛克永和譚老爺子聊了一會兒之後，提出了一個建議。
譚老爺子笑着擺了擺手說道：“不用那麼麻煩的，我最近一直都在做鍼灸呢，情況也越來越好……你說的那個檢查，我昨天才剛去做過！”
衛克永愣了一愣，他還沒來得及問情況，門外又來了一個人。
“來的正好！任大夫，是不是我昨天的檢查報告出來了？”看到任麟，譚老爺子立刻笑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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