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時不時有人走過來加入討論幾句又離開,營地的大門兩側分別站着一個心不在焉的守衛,時不時的把頭扭向營地內正在閒聊的那羣人,看樣子他們很想要加入進去。
這就是派出去的斥候以及不相信的族長看到的情形。
實在是太鬆懈了!不過這樣的鬆懈對恐龜族接下來的行動是有好處的。族長帶領三百恐龜族勇士這次來襲營,一不爲殺敵,二不爲燒糧。只爲示威二字,務必要讓討伐軍不敢小瞧恐龜族。
輕輕的向身後做了幾個手勢,蹲在族長身後的三百勇士立刻分成三組,留下一組由族長親自指揮外,剩下的兩組立刻分左右向着討伐軍的前營移動了過去。待到各部就位,族長猛地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長劍用力一揮,口中高喝道:“殺~!”
恐龜族的襲營開始了……
突然的襲擊讓討伐軍營地內的衆人感到驚慌失措,一時間竟然連組織一下像樣的抵抗都不會了,守在營門口的守衛更是慌得連營門都忘了關,直接撒腿就往營地內跑去。族長見此情況,心中不由大喜。當即一馬當先,衝進了討伐軍的營地。
族長正在幻想着自己抓住討伐軍的將領時應該說些什麼,突然就感到腳下一沉,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一侵,整個人一頭栽進了足有兩米寬的一條大坑道之中。緊隨其後的恐龜族勇士壓根就收不住腳,即便最前面的收住了腳,也被後面跟進的同伴給硬生生撞進了坑道。就見恐龜族的勇士們一個隨着一個如同下餃子似地掉進了坑道,等到終於沒有人再掉進坑道里的時候,留在地面上的恐龜族勇士已經不足三十人了。也就在這時,之前跑進營地內的討伐軍再次衝了出來,人人手拿弓弩長矛,對準了站在坑道邊想辦法的恐龜族戰士。
……
恐龜族的族長被壓在了最下面,當被人拉上來的時候,族長已經快要被壓死了,緩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不過緩過來是緩過來,接下來的問題又讓族長犯愁了。怎麼說呢?自己帶着人來襲營,結果營沒襲成反而變成了討伐軍的俘虜,而且還是令人鬱悶的踩進了陷阱之後被俘虜,這種方式讓族長以及三百恐龜族戰士心中不服。他們堅信,如果真刀真槍的較量,想要打敗他們,討伐軍至少需要付出十倍的代價才能解決他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費一兵一卒,就把他們這三百來一生擒活捉了。
身爲營地的臨時指揮官,胡克可不會去關心恐龜族有沒有服氣。在胡克的眼中,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不管找多少理由,也改變不了輸這個事實。同樣,不管用了什麼手段,同樣也不會改變贏這個事實。
經過此次襲營,胡克對勇氣號裡那個名叫蓮蓬的女孩可以說是佩服至極,這次能夠生擒活捉三百恐龜族戰士而不費一兵一卒,可以說安全就是蓮蓬的功勞,自己這些人只是打了個下手而已。想起當初蓮蓬來找自己說出她想出的主意時,自己在心裡還有點不以爲然,胡克就感到有點臉上發燒。
眼下如何處置被俘的這三百恐龜族戰士。三百人,已經佔了恐龜族五分之一的人口。這三百人還是精銳,可以說沒有了眼前的三百人,恐龜族的戰力已經受到了大損,如果這個時候發動奇襲,那根本就不需要恐龜族主動投降,也不用舉行那什麼十人戰了。可到底要不要奇襲?胡克拿不定主意。不過這次胡克沒有着急,而是直接去找蓮蓬請教,這種時候到底要不要出兵?
得知了胡克的來意,蓮蓬微笑着問胡克道:“胡克先生,我想先去見見那些被俘的恐龜族戰士,問清楚他們來襲營的來意,之後再給你答覆,可以嗎?”
“可以,可以,完全沒問題。”胡克連忙答道。
親自帶着蓮蓬來到關押恐龜族族長的營帳,蓮蓬見到了族長。這不是蓮蓬第一次見恐龜族的族長。當初蓮蓬等人被俘的時候,就見過族長一次。只不過那個時候蓮蓬是階下囚,而現在,階下囚則變成了族長。嚴格說起來,恐龜族的族長算是對蓮蓬等人有恩的。如果不是這個族長當初說要留着蓮蓬等人賣個好價錢的緣故,蓮蓬等人早就被恐龜族的戰士給侮辱了。可就是因爲族長的一句話,蓮蓬等人才沒有遭遇那種可怕的事情。
再次看到族長,蓮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感激。彎腰對族長行禮道:“這一禮,是報答當初你出言保護了我和我的同伴不被侮辱,請不要推辭不受。”
族長仔細看了看眼前的蓮蓬,半晌之後露出一絲恍然的表情,“哦,原來是你啊。呵呵……真是沒想到,之前你是我的階下囚,而現在,我卻變成了別人的階下囚。”
“嚴格來說,族長你是我的階下囚。因爲抓住你們的陷阱是我讓人佈置的。”蓮蓬低聲對族長說道。
族長聞言一愣,隨即苦笑着說道:“唉~我這也算是報應吧?”
蓮蓬沒有搭茬,看着族長緩緩的問道:“族長,可以告訴我你帶人來襲營的原因嗎?”
“唔?”
“你們已經同意了投降,那就應該不會在這種時候再起什麼波折。襲營的後果我想你們是很清楚的,但我不明白,你們爲什麼要選在這種時候襲營?你們的這種行爲就相當於背信棄義,即便你們在這次的襲營中獲勝,也會徹底激怒討伐軍,讓討伐軍不會再接受你們恐龜族的投降。那種得不償失的事情,我不相信身爲恐龜族族長的你會做出來。”
聽到蓮蓬說到這裡,族長忍不住笑了起來,邊笑邊搖頭說道:“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反正事情已經坐下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聽天由命吧。”
蓮蓬不同意族長的話,開口反駁道:“理由,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如果你可以說服我,我可以去勸說討伐軍的各族不追究你們恐龜族的這次偷襲。”
“你?你一個女孩子,如何能說服那些心高氣傲的海族精英?”族長不相信的說道。
一旁的胡克上前一步說道:“我可以爲蓮蓬作證,她說得話算數。只要你可以說出你偷襲我們的理由,我可以做主放了你們,不追究你們這次的偷襲。”
“你又是誰?”族長狐疑的看着胡克問道。
胡克聞言答道:“虎鯊族,胡克。討伐軍的臨時指揮官。在正牌指揮官海蘭特回來之前,這裡我說了算。”
聽了胡克的自我介紹,族長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的說道:“我們之所以想要襲擊討伐軍,不是爲了什麼扭轉戰局,也不是爲了最後拼上一把。而是,而是想要在之後的談判中多一些籌碼。”
“籌碼?”
“不錯,籌碼。我們很清楚,這一次的投降是不可避免的,除非我恐龜族想要被滅族。但投降以後,對於戰敗者的懲罰是殘酷的,我們必須爲自己的將來拼一把,讓你們在懲罰我們的時候有所顧忌,不敢將我們給逼上絕路。”既然已經開了口,族長索性全部說開,當即對着蓮蓬和胡克將自己的打算全部說了出來。
聽着族長的講述,胡克的臉色變得凝重,蓮蓬則是眉頭微皺。她從來沒有想過,戰敗的一方竟然會淪爲戰勝者的奴隸,這在蓮蓬所知道的世界是無法想象的。雖然那個世界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卻比這個海底世界要文明許多,至少從外表上,看上去要文明許多。
族長的交待結束了,胡克緩緩的對族長說道:“原本我是打算乘勝追擊,出兵偷襲你們恐龜族的營地的。只是現在,聽你說的那麼可能,我都有點不忍心再出兵了。”
“……”族長聞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胡克,等待胡克的下文。只是胡克說到這裡就住嘴了,反而看向了蓮蓬。蓮蓬見狀知道胡克是打算聽取一下自己的意見。想了想後說道:“恐龜族的投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爲了避免節外生枝,我的建議是暫不追究這次的偷襲,以觀後效。”
“那這些俘虜的處置呢?”
“暫時把族長放回去吧,至於那三百恐龜族的勇士,就暫時留在營地裡做一陣子俘虜好了。總不能讓他們一起回去呀,總得給其他各族一個交代。雖然這次偷襲沒有造成什麼人員上的傷亡,但我們的態度一定要明確,告訴其他海族,我們是和他們站在一起的。”
“嘀~嘀~嘀~”蓮蓬的話音剛落,就聽蓮蓬的腰間傳來一陣響聲。胡克看着蓮蓬拿起掛在腰間的一個短木盒狀的東西,放在耳邊聽了一下之後竟然張嘴說話道:“我馬上回來。”說完不等胡克詢問,蓮蓬先說道:“胡克先生,可以請你讓人帶族長和我走一趟嗎?爲了打消恐龜族的反抗之心,我覺得有必要讓族長看一下我們這邊的殺手鐗。”
“殺手鐗?我們有哪種玩意嗎?”胡克聞言心裡嘀咕道。不過配合的事情他還是懂的,當即點頭命人押着族長隨蓮蓬離開了營帳,同時自己也跟了去,對於蓮蓬所說的殺手鐗,胡克同樣十分好奇。
蓮蓬沒有阻止胡克跟來,帶着族長來到勇氣號的附近。林珂、喬嫣兒等女已經等候在了那裡,除了韓宇的那些人類同伴,討伐軍中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來了。看樣子都是被喬嫣兒等人邀請來了。胡克對此沒有說話,靜靜的等着看韓宇這些人類同伴的葫蘆裡到底賣着什麼藥。
眼見人到的差不多了,喬嫣兒拿着話筒對正在交頭接耳的衆海族說道:“請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這次請你們來,主要是爲了給你們做一個鑑證,向你們說明我們的這艘勇氣號不是廢鐵盒子,同時也是想要警告一下曾經俘虜了我們的恐龜族,我們是完全有能力自己完成報復計劃的,之所以不用,只是我們不想要那樣做。”
聽了喬嫣兒的話,衆海族的臉上都有點掛不住。因爲種族的不同,他們的確在背後嚼了人類不少的舌根,其中有好的,也有壞的。因爲畏懼韓宇和海蘭特的關係,這些海族不敢對韓宇和他的人類同伴進行人身攻擊,別拿他們使用的東西下口,在他們的口中,勇氣號就是廢銅爛鐵,可這偏偏就碰到了喬嫣兒的逆鱗。作爲勇氣號的製造者,自己製造的星船被一幫無知的人給貶成了廢鐵,這是任何一個機械師都不能容忍的。就像是自家的孩子,自己可以打可以罵,但別人說一聲也是不行的。
爲了證明勇氣號不是廢銅爛鐵,喬嫣兒策劃了這次活動。用實際行動告訴那些喜歡嚼舌根的傢伙,勇氣號不僅不是廢銅爛鐵,反而是極具破壞力的武器。
沒有理會衆海族聽了喬嫣兒話後的議論聲,作爲勇氣號炮手的菲爾德得到喬嫣兒的示意後,立刻開始操作了起來。
演示的過程很簡單,就是讓菲爾德操縱勇氣號的主炮鐳射炮進行一次實彈射擊訓練。射擊目標是一座不知姓名,沒有任何生物跡象的荒山。爲了避免出現意外,菲爾德爲鐳射炮注入的能量只有注滿的三分之一。可就這麼三分之一的威力,也讓觀看的衆海族目瞪口呆,集體變成了啞巴。
一道白光閃過,隨即一座荒山被削平了。這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呀。再次看向勇氣號的時候,那門烏黑的炮口總給海族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恐龜族的族長已經看傻眼了,親眼見到和親耳聽到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受。什麼龜甲防禦無雙,在這門黑炮面前,一切都是尼瑪浮雲啊。龜甲再硬,也不可能扛得住可以削平荒山的一炮。
等到衆人回過魂來,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前往事發地點親眼看看。趁着這幫海族的離開,胡克命人將恐龜族的族長悄悄的送出了營地。當然在送出去之前,胡克要求族長去見了被俘的恐龜族戰士,讓族長勸說被俘的恐龜族戰士老實本分的待着這裡,不要惹是生非。
看着恐龜族族長有些落寞的背影,胡克低聲對蓮蓬說道:“你們這一次的殺雞儆猴可能有點過了,不過把猴給鎮住了,就連那幫雞也被你們的舉動給嚇住了。”
“那你呢?有沒有被嚇住?”蓮蓬聞言問道。
“我?呵呵……哎呀,也不知道海蘭特他們的十人戰比出勝負了沒有?”胡克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
蓮蓬見狀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還有點事要忙,你要是沒事的話,那我就不奉陪了。”說完蓮蓬轉身要走。胡克見狀連忙問道:“你就不擔心你的那兩個同伴嗎?”
“你是說韓宇和寧平吧。說實話,我不擔心他們,能夠讓他們吃虧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對不是在這裡。”蓮蓬自信的回答了一句,轉身走向勇氣號。
看着蓮蓬的背影,胡克忍不住心裡嘀咕道:“唉~好白菜都叫那啥給拱了。”
蓮蓬回到了勇氣號,徑自來到勇氣號的控制室,看到已經完成剛纔示威活動的衆人都聚在顯示屏前,不由上前輕聲問林珂道:“戰況怎麼樣了?”
“噓~不要吵,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林珂聞言輕聲答道。
沒有得到答案的蓮蓬乾脆自己看,就見顯示屏中,兩道人影正在擂臺上快速移動。好在攝像的角度不錯,可以看清整個擂臺,同時傳送回來的影像也經過了處理,放慢了數十倍,這才讓蓮蓬等人也能看清擂臺上寧平和玄武的戰鬥。
擂臺之上,寧平手持雙劍,玄武單手拿錘,雙方你來我往好一番龍爭虎鬥。已經拿出看家本領的雙方此時都是卯足了勁,誰也不肯先泄了氣,即便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也在咬牙堅持着。現在就是在比韌性,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意外,總是能夠改變未來。往往一件小小的意外,就可以對一件重大的事件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就比如短跑比賽,很有可能就因爲一次無意中的打手而失去奪冠的資格;就比如解救人質,瞄準的失誤也可能將人質當做綁匪給擊斃……
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爲它的不可預料性。寧平和玄武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戰鬥的雙方已經達到了無我的境界,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手,卻沒有對四周圍情況的注意。又是一次拼力之後的喘息,先恢復過來的寧平咬了咬牙,鼓起餘勇直奔還在喘息的玄武衝了過去。可就在即將衝到玄武面前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寧平腳下一滑,“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是一個要命的意外!玄武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而勇氣號內的韓夢馨已經驚叫的站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顯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