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平靜了一個多月,因爲兵力就一萬多人,向榮大人對天京的進攻,更多是象徵性的,隔靴撓癢似的;騷擾的成分更多些。
期間,另一個欽差大臣琦善,統關外八旗兵、各地抽調的綠營約一萬七八千人,在揚州西南三汊河建立江北大營,主要是阻擊揚州城的李開芳、林鳳祥部。也有分割天京與揚州聯繫,並與江南大營相互呼應之意。進攻也是應付差事,不甚積極。
本來以爲,兵源和家屬過來時,路上會有些曲折;沒想到竟然白擔心了。
太平軍也是縮在幾個城內,不大出城;估計是忙於內部整編,或者商議進兵策略什麼的。而且,太平軍現在手裡應該還頗有些存銀存糧,還不是很着急。
這一次來的人,比預想的還要多一些,楊孟晗乾脆有多招了一千人。其他人由補給艦直接送大夏坤甸邊上的子詹縣了,沒在滬上停頓、耽擱。
滬上過來的消息,除掉前一陣子,江寧猛地下去好多人;這一個月,由於水路斷了,人下來的反而少了;通過這兩個月的緊跑快拉,滬上的難民總數,下降到二十萬左右了;特區人口也超過五十萬了。
由於每個月都添置新船,糧食和燃煤,倒是勉強供得上;物價漲了一些,但還在升斗小民的承受範圍之內。
但對進出口貿易影響巨大,上江的貨物,要從陸路或者繞到錢塘江,費時費力很多。
好在,滬上特區經濟,已經不是進出口貿易一條獨腿;加工業已經有一定規模。而且,由於示範效應,來滬上安家的外地有些身家的,也學着開起廠子來;倒是對滬上工業化起到了不小的推動作用。
滬上產品,不僅在國內沿海省份銷得不錯,就是在大夏、越南、朝鮮,也頗受歡迎。搞得很多腦子活絡的法國人,也把自己的產品,貼上滬產的牌子,矇混過關。後來,金能亨他們也這麼幹。
有一個壞消息是,惠徵大人到常州不久,就一病不起,而且一日重過一日。老父親來信說,可能是年齡大了,這一番折騰,連受驚帶受累,落下病根了;但對外只說,惠徵大人是東梁山之戰舊傷復發。
惠徵大人家小也從安徽涇縣接出來了;葉赫拉拉家逢凶化吉、遇難呈祥,還沒高興幾天,又愁腸百結了;當家人要是一病不起,家裡的頂樑柱,可就塌了呀。
楊孟晗是在農曆三月底,把陳昱之送上過江的船的,隨隊輜重也帶足了三個月的彈藥給養。
這也是巡防旅放出去的第二支隊伍,獨立作戰,對指揮官的要求特別高。
按照原本時空中,太平軍北伐即將開始,雖然一路師行間道,含枚直進,與定遠擦肩而過,但也不知道會不會這輩子有什麼蝴蝶效應。
從太平軍北伐的線路來看,實際上他們對北方的情況,掌握的還是片面的、不及時的。先是攻滁州、打鳳陽,矇頭撞上了因爲豐北兩次黃河缺口,而形成的黃泛區。與後續部隊會師後,折而西行;實際上,這時候就應該小心點,因爲進入河北之後,從山東退回來的路,是沒有的、不通的;是有進無退的。敵人只要守住西南,太平軍北伐軍是沒處跑的;戰略迴旋空間,很小很侷促吶。
在西津渡口,楊孟晗拉着陳昱之的手:睿霆,此行北上,孤軍在外,一定要小心爲上;以我軍的火力,不遇到特殊地形和特殊天氣,打防守反擊,有勝無敗;如果是平地野戰,擺好陣地,遇數倍之敵,也能應付自如。但就是不能一味追擊,貪功冒進;打成近身肉搏戰,交換比肯定不好,傷亡也大;雖然我們不怕打近身戰,但能免則免。切記切記......
陳昱之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幼鳴,你放心,混編一營,只會越來越強大,絕不給巡防旅丟臉。
楊孟晗默默站在西津渡口,望着北上的運兵船,直到靠上北岸。嗯,現在瓜州並沒有太平軍,上一次,讓文翰那個流氓爵士,一頓炮襲,全給嚇跑了。
十里揚州又是煙花三月,江南大地,風景依舊;只是少了流連忘返的遊子仕女。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不知誰家少年,在他鄉翹首,惦記着江南故鄉風景;不知何處深閨,絲竹蒙塵,尤驚夢醒時分......
陸浩南陸耕濃過來彙報工作,手裡還拿着一些資料,他現在做事也有板有眼的。
陸耕濃:幼鳴,丹尼斯.威格爾寫信回來,說大夏與土耳其已簽訂外交友好條約,並已正式就任住土耳其公使;並在信中說,現在沙俄態度很強硬,甚至進一步提出了新的要求,把土耳其已經逼到牆角,退無可退了。黑海上空已經風起雲涌,黑雲壓城城欲摧了。
楊孟晗:猶太人準備怎麼運作?
陸耕濃:他信裡沒講,可能還在洽談夠通之中吧。嗯,尼古拉斯.貝利斯送來了一份名單,是大夏準備派往英法美三國的公使和舊金山、洛杉磯的領事;名單在顧薌齋手中,人也在歐洲趕來的路上;顧薌齋問帶到鎮江方便嗎?
楊孟晗想想後說:不是很方便,算了,讓顧薌齋看過後,讓我大阿哥和固亭公把把關就行了。
陸耕濃:泰國這個國家,滿夠意思的;我們還沒來得及過去,人家就派使節上門了,使節是一個在泰國生活了好幾代了的華僑;你清鳴二哥早就推薦了徽商查良仁做泰國公使;幼鳴,你覺得可以嗎?
楊孟晗:可以,還可以讓他兼一下新加坡、錫蘭、加爾各答、孟買等地的領事,他找人幫手也可以。
大清早,何卓人就過來彙報說:昨晚情報員連夜過江送來緊急消息,駐揚州李開芳、林鳳祥部大隊,昨天過儀徵北去;江北大營未出兵阻攔,眼睜睜看他們大搖大擺地走了。
楊孟晗倒沒意外,哦,北伐開始了呀,這個時空,會有變數嗎?
何卓人說幾句話就走了,他現在是大忙人。
楊孟晗輕輕抱了下已經羞得臉通紅的可愛的小妻子,並深情地吻了她;然後,挨個抱了下後面的幾位,都親了一下;包括又長高了一點的小梅子,嗯,還是第一次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