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天涯戰?”李一鳴的神情流露一絲震驚,隨着自身能力的提高,他對空先生的認識也逐漸清晰起來,能和空先生戰成平手,這吳媽……
“是的,三十年前,南海天涯戰……”李懷北神情嚮往,緩緩的擡起頭,望向南方的天空,隨着他沉長的嘆息,一副神驚鬼嘆的畫面在李一鳴面前緩緩打開。
碧海長空,驚濤駭浪,兩個虛幻的身影遙空相對,一人金甲紅綾,倒掛雲端,一人青衣長劍,平立海面。
僅僅一個對視,虛空凝魂,深海浮影,氣勢的對碰讓空間扭曲,戰意的交織讓海面下沉。
祥雲凝聚,一聲蒼茫的龍吟穿透大地,海漩暗涌,一道低沉的劍鳴迴盪海底。
雲龍嘶吼,呼嘯盤旋的衝下雲間,吞吐間,一根金光燦爛的盤龍棍脫口而出,帶着無雙霸氣。
暗漩炸起,洶涌澎湃的衝出海面,轟鳴間,九柄深幽碧藍的青冥劍穿流而上,夾雜無限戰意。
金棍倒扣,彷彿天崩地裂,劍影交織,如同殘世流光。
桀驁不馴的金棍與墜落凡塵的劍影於虛空碰撞,天地失色,歲月失痕。浩瀚的海面一頓而散,露出沉靜千古的海牀,厚重的雲層千絲萬縷,透露恆古不變的蒼穹。
兩個身影依舊臨空而立,金甲星光燦爛,透出一絲讚許,青衣素雅不驚,包含了一縷敬重。
相識一笑,猩猩相惜……
“他們就對了一招?”被李懷北的描述所牽動,李一鳴目露神光,癡迷的開口。
“當然不是,傳說他們兩大戰了三天三夜,打的天崩地裂,日月無光,最後,空先生使出了秘傳神通天崩通明拳,卻不料被吳媽的大慈大悲虛世掌剋制,扣住了拳鋒……”
“吳媽贏了?”
“吳媽一擊得手,乘勝追擊,用出了碎璞真玄空冥掌……”李懷北眼神眯起,顯然是說到了關鍵的位置,呼吸起伏,面色潮紅。
李一鳴咽了口口水,緊張的望向李懷北,沒敢再做打斷。
“可空先生是什麼人?一招真玄空冥掌哪裡能降的住他?眼見虛空幻化的巨掌臨面襲來,空先生豎起二指,指尖微微分開,對着虛空一點,竟然用出了驚世絕學:乾坤定海指……”
“一來一往,兩人再次戰成平手,隨即一觸而分,遙向而視,仰頭長笑……”
“曠世之戰……”李一鳴的臉上露出無限神往,並非因爲李懷北的敘述有多麼驚心動魄、扣人心絃,而是這個故事中的兩位傳說中的人物就活生生的存在於自己身邊,其中一位改變了自己的人生歷程,而另一位,貌似成了自己的師傅?
“你不虧是聖階,就這樣的創作情懷,不去寫書真的可惜了。”一個無奈中帶着嘲諷的聲音詭異的出現在兩人身後,吳媽臃腫的體態再次出現在李一鳴的視線內。
再次端詳這位慈祥和藹的大媽,李一鳴的心境完全不同,臉上的神情帶着一絲莊重。這是一柄潛隱於世的青鋒,一旦她撕開臃腫的掩飾,翻手爲雲
,覆手爲雨……
“吳媽!”李懷北恭敬的行了一禮,臉上的潮紅和激動顯然同樣並沒退去。
“呵!還真當我誇你呢?天崩通明拳……乾坤定海指……你哪聽來的?馬大方那小子就教你這個?”吳媽步履悠閒,提着藍色的購物帶從容的走到兩人身邊,但眼裡帶着滿滿的不屑。
“難道李懷北說的不對?”李一鳴眼神一亮,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倒不是李一鳴八卦,而是他目前雖然是也是聖階,可對力量的掌控還遠遠不足,迫切的渴望這些高手的對戰細節,這可以幫助提升他對力量的運用。
“別瞎聽以訛傳訛,根本沒有的事,那年我在南海邊曬太陽,忽然來了個穿着褲衩的老男人,滿臉油光不說,還盡蹲在上風口抽菸,我那個氣啊。”
“然後你們就動手了?”李一鳴啞然,這個開場和之前李懷北描述的出路有點大,他有些不敢腦補畫面。
“哪能啊?那年頭,吳媽我好歹是江湖上一朵青蓮,怎麼可能隨便和人動手?”吳媽扯了扯寬大的袖子,將購物帶換到了左手。
“那你們……”
“我當然是上去和他講理啦,可哪知道那老傢伙竟然耍潑,非要我贏了才肯掐滅菸頭。”
“然後……”
“然後就石頭、剪刀、布唄,簡單直接,第一把他出石頭我出布,我贏了一局,第二把我依舊出布,可他竟然出了剪刀,打成平手,正準備三把定輸贏,可那老傢伙忽然掐了菸頭說不玩了,神神叨叨的……”吳媽說着,挪動肥碩的身軀在公園的石凳上坐下,掏出條手帕,輕輕擦拭着額頭的細汗。
石頭、剪刀、布?
天崩通明拳VS大慈大悲虛世掌?
碎璞真玄空冥掌VS乾坤定海指?
李一鳴臉色古怪的望向李懷北,眼神中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鄙視,以及一點點羞澀,那是替自己剛纔熱血沸騰所表現出的尷尬。
李懷北同樣表情一僵,向來儒雅從容的氣質爲之一頓。
“行了行了,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誤導我徒弟,該幹嘛幹嘛去。讓我和徒弟好好聊聊,我那孫子在做作業,我一會還得回去。”吳媽輕蔑的擺擺手,轉而不去理會李懷北,親切的看着李一鳴。
“懷北告辭。”短暫的錯愕,李懷北很快恢復,輕輕一笑,深深鞠了一躬,快速的消失在公園內。
“怎麼?很失望?”慈祥的大媽眼神古怪的看着李一鳴。
不對……就這平靜的眼神,讓李一鳴內心一動,無論是不是石頭、剪刀、布,但剛纔擡手劈散天劫的手段是真的……
見識了真正的天威後,現在的李一鳴,對力量的渴求實在是前所未有,尤其是在目前這個處境下。
他需要力量,需要成長,需要幫助。原本對他來說,空先生是他最好的選擇,可經歷了種種之後,當真相一點點浮出水面,李一鳴對空先生……
“您剛纔說……”李一鳴猶豫的開口。
“收你爲徒,說一不二,何況,拜師三叩禮成,是
與不是你都是吳媽的徒弟。”吳媽忽然神色一變,語氣凝重的說道。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李一鳴深吸口氣,雙臂高擡,神情莊重的叩拜下去。
不是李一鳴走投無路、輕信於人,這一拜,一是出於對力量的渴求,二是吳媽至始至終都沒表露出哪怕一丁點敵意,立身成聖、天人感應,李一鳴對自己的直覺極其自信。
當然,最關鍵的還有一點,這第三點,是出於李一鳴對李懷北的信任,李懷北正直,從不作虛,從他對吳媽的態度上李一鳴可以明確的判斷出,吳媽可信。
“乖!”吳媽忽然輕輕一笑,慈祥的面容帶着濃濃的溫情,“沒看錯你,來,賞你顆糖吃。”說着,吳媽從購物袋中掏出顆油紙包裹的奶糖。
“大白兔……”李一鳴嘴角一抽,一時間不太適應吳媽的節奏轉換。
“別客氣,本來是給孫子準備的,既然碰上了,就先給你吧,拿着。”
“謝……謝謝師傅……”李一鳴古怪的接過奶糖,疑惑的拿在手中。
“吃呀?味道不錯。”吳媽的笑容依舊和藹,滿目慈光。
“誒!”李一鳴尷尬的點了點,總感覺畫風不對,拜絕世高人爲師,不該是師傅賞賜點什麼傍身法寶之類的?怎麼到自己這裡,變大白兔奶糖了?
小心的撥開糖紙,李一鳴藉着低頭的一瞬間,用力的嗅了一口……
是它,熟悉的氣味……
在吳媽期待的目光注視下,期期艾艾的將奶糖遞到嘴邊,還不露痕跡的舔了一下……
是它,熟悉的味道……
一咬牙,李一鳴將奶糖扔進了嘴裡……
吳媽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可下一刻,李一鳴眉頭一皺,氣味一樣,味道相同的大白兔奶糖入口即溶,化作一股熱流瞬間消失在口中,緊接着,腹內一陣翻騰,僅僅一瞬,李一鳴心頭巨震,渾身僵直,一頭栽倒在地……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李一鳴面朝黃土背朝天,艱難的嘣出一句。
“生生造化丹!”
……
“查清楚了?”富麗堂皇的辦公室內,威嚴的老者面色陰沉,翠綠的扳指有節奏的擊打着桌面。
“查清楚了,影魅那丫頭沒胡說,提供的信息基本屬實。”寬大的辦公桌前,一名文質彬彬的男人拘謹的回答。
“消息來源可靠?”老者面無表情的盯着轉動的扳指。
“多方求證。”
“其他呢?”
“除了我們,應該還有三組人在打探他的消息。”
“哦?”
“但對方行蹤非常隱秘,暫時不能確定身份。”
“嗯,你繼續留意,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還有,把影魅盯緊了,冰帥一手帶大的人,不會這麼簡單的。”
“是。”男子鄭重其事的點頭,恭敬的退出房間。
“殺李一鳴者……封聖……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