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高手有高薪?

皇帝派來教習朱二武藝,而且每個月三天來一次,還收學費五貫錢的高手……是阿六?

雖然很對不起朱二,但張壽還是忍不住想笑。可看在太夫人和九娘都在的份上,他決定稍微給朱二留一點面子,就板着臉看向阿六問道:“阿六,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是和我一塊回來的嗎?”

“楚公公和我說的,我就答應了。”阿六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單明瞭。

張壽見朱二簡直想哭了,他就忍不住繼續問道:“楚公公對你明說了,是皇上讓你給朱二公子當老師,教習他武藝?”

“嗯,三天一次,一次五貫錢。”

朱二頓時大爲驚恐地嚷嚷道:“是三天一次,一個月五貫錢!”真要是一次五貫錢,他就死了!就算他之前利用父親和大哥都不在,好不容易貪污積攢了一點私房錢,那也不夠這麼用的!而且還是花錢去捱打,這簡直比張琛花錢去學永遠用不上的八股文還倒黴!

“是嗎?”阿六有些疑惑地盯着朱二,那無辜的眼神把朱二看得心裡直發毛。然後,他才若無其事地轉回頭看着張壽,滿臉坦然地說,“那是我記錯了。”

見鬼的記錯了……你小子絕對是故意的,故意的!朱二在心裡大喊,可發覺人人都笑眯眯地看着他和阿六,沒人爲自己說話,他簡直覺得自己今天在皇帝面前提出想要學武藝實在是太蠢了。就在他暗中哀嚎之際,朱瑩卻開了口。

“二哥,你從前小時候不是一直都希望花叔叔教你嗎?花叔叔只肯教大哥,我和你都不肯教,如今有阿六來教你,你這也算是達成心願了。他這個徒弟說不定比花叔叔還厲害!”

阿六正想說自己還比不上瘋子,就只見朱瑩對自己使了個眼色,於是立刻閉嘴。果然,他就只見朱二這一次真的繃不住了,抱頭呻吟道:“你也說了那是小時候的事,自打看到大哥在花叔叔手底下吃了多少苦頭,我早就絕了這心思!”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見朱瑩笑吟吟地給朱二來了一記暴擊,張壽不得不出面當和事佬,“我會讓阿六收斂一點,循序漸進地教你,然後看你的進度再漸漸調整。我聽瑩瑩說,從前秋獵時,你那名次常常落在倒數?你想想,跟着阿六練兩年,日後在人前受到吹捧的風光!”

在張壽的循循善誘之下,朱二不得不幽怨地接受了這個現實。然而,當他委委屈屈地站起來,打算討好一下日後的臨時師父,卻又糾結稱呼時,剛剛一直笑着看熱鬧的太夫人突然開了口:“二郎,你年紀和阿六也差不多大小,就不用叫師父這麼正式了。”

然而,還不等朱二高興,太夫人就又笑着說道:“以後阿六來教你的時候,你就叫六哥吧,又親切,又不失敬意,也不辜負了皇上的這一番苦心。”

朱瑩終於再也忍不住,直接伏在太夫人身上笑了個飽,手還在那咚咚咚地捶着軟榻。而張壽笑歸笑,卻對皇帝這別出心裁的安排更加歎服,因此,眼見朱二哭喪着臉叫出那一聲六哥,他終於忍不住笑開了:“阿六,人家都叫你六哥了,你就沒什麼表示?”

阿六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番朱二,隨即伸手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直接塞到了朱二手中,只說了平平淡淡的三個字:“見面禮。”

朱二微微一愣,等低頭看見手中赫然是一把不帶鞘的開鋒匕首,而那木製刀柄看得出手工打磨的痕跡,鋒刃寒光宛然,哪怕他在這趙國公府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好東西,仍是不禁舒了一口氣,剛剛那滿腔哀切一大半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趕緊謝了又謝,等看到張壽告辭說是要回家,阿六跟着點頭告別,他目送人到門口,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去送一送時,卻只見朱瑩突然快步從他身邊走過,赫然追了上去。見此情景,他就算再傻,也知道這會兒跟出去不是客氣禮貌有敬意,而是典型的煞風景。

而等到他從門口回來時,就只見太夫人和九娘全都似笑非笑看着他。他福至心靈,趕緊雙手把剛收到的見面禮呈了上去:“祖母,娘,你們幫我掌掌眼?”

太夫人什麼神兵利器沒見過,對單純的兵器興趣很少,反而對阿六這個人興趣很大。而九娘也同樣是如此,更好奇的是阿六爲什麼會被皇帝親自點中來教授朱二——如果不是花七脾氣太怪,那傢伙在她看來才更適合。

而等到她接過匕首,拿到太夫人跟前後,她多看了幾眼,就若有所思地說:“看樣子不是什麼軍器局打造的,反而像是鐵匠鋪又或者什麼地方定製,然後再經過打磨開鋒的東西,又輕又薄,比一般的匕首更短,不是我背後說人不是,刺客用起來也許更適合。”

太夫人見朱二頓時打了個寒噤,她就笑道:“你娘和你開玩笑呢。阿六是個好孩子,就是脾氣古怪了一點,他在你娘這兒才學了沒幾天,就把她那劍術學了個八九不離十,簡直是個天才。雖說你娘是讓阿壽跟着阿六學,但估摸着阿壽是沒那個功夫,你卻不妨多學學。”

朱二本來就想到了之前朱瑩得意洋洋說過九娘要教張壽劍術,結果卻讓阿六代授的事,如今聽說阿六竟然三下五除二就把趙國公府的家傳劍術都給學去了,他忍不住張大了嘴,最後再一次灰心喪氣地接受了自己資質平凡的現實。

而張壽和阿六出門之後一前一後才走了沒幾步,朱瑩就追了上來。她卻是笑吟吟地說道:“阿六,這會兒沒外人,快說,你到底怎麼會答應給我二哥當師父的?我纔不信皇上只是讓楚公公給你捎個話,你就那麼簡簡單單答應了。”

阿六見張壽也笑着看他,他想了一想,這才嘴角翹了翹:“一年有六十貫。”

這個答案張壽聽了不禁莞爾,倒覺得在情理之中,可朱瑩卻覺得完全是意料之外:“不是吧?你就爲了一年六十貫就答應了?憑你的本事,哪家府裡都願意每月出百八十貫要你!”

張壽不得不咳嗽一聲,隨即一本正經地說:“瑩瑩,你別忘了,我沒錢。”

朱瑩頓感失言,隨即趕緊補救道:“我的意思是,錢之外,就沒有什麼別的理由了?”

阿六再次攢眉苦思了一會,這纔有些不確定地說:“因爲他是……你哥哥?”

對於這個答案,朱瑩方纔真正滿意了。她笑吟吟地衝着阿六豎起了大拇指,誠懇地說道:“那我就把二哥交給你了。不指望他能像你這樣,也不指望像我大哥這麼優秀,但至少能像我一樣,有那麼一點自保之力,那就夠啦。對了,你也別隻顧我二哥,好好教阿壽劍術!”

直到出了趙國公府後門,張壽好說歹說把朱瑩給哄了回去,這才和阿六往自家走。他雖不至於全盤相信阿六在朱家說的那些話,但也不打算多問。等進了自家大門,他就開口說道:“阿六,抽空派個人回融水村,再讓老楊頭他們商量着挑兩個人過來,娘這邊得留兩個人。”

“嗯。”阿六答應得非常爽快,可等到跟着張壽去見了吳氏後,眼見張壽又進了東邊屋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神情專注認真,跟進去的他忍不住開口解釋道,“我這是借調。”

張壽正在若有所思地推導蒸汽機的汽缸和活塞到底是個什麼結構,隨即在那思量着天然橡膠這年頭好像還在南美洲,也不知道太祖皇帝帶着船隊去美洲,到底是爲了包括玉米花生辣椒土豆紅薯在內的衆多食用農作物,還是因爲可可豆天然橡膠之類的經濟農作物。

因此,當聽到阿六這話的時候,心不在焉的他先是嗯了一聲,隔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回過神,擡起頭愕然看着阿六:“借調?什麼意思?”

“我是張家的人,皇上要借調我去教朱二公子。那麼,除了朱二公子自己掏出來的學費,皇上當然也要付我工錢。”阿六這一次解釋得很仔細,臉上也露出了少有的淺笑,“楚公公說,我的工錢比照瘋子的俸祿來算,每個月一百貫。”

我……張壽強忍住口吐髒話的衝動,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想到了自己那可憐巴巴的工錢……不,俸祿。雖然太祖提倡高薪養廉,但還是認爲宋朝官員那俸祿太離譜,所以本朝俸祿相比歷史上明代六品官僅僅十石米的俸祿要強很多,一個月有五石米和十貫錢。

但相比阿六如今這一百貫,那簡直是寒酸!花七不知道在爲皇帝做什麼事,所以俸祿高那是應該的,然而,皇帝給阿六足足相當於朱二學費二十倍的俸祿,他卻覺得很不正常。

他想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可覺得不貼切;想說無功不受祿,可覺得阿六其實建功了不止一次,這話也不貼切;最後,他只能換了個更直接的說法:“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啊。”阿六有些迷惑地看着張壽,“拿回來的話,娘子和少爺就能過得更寬裕。”

張壽沒想到阿六竟然打算拿這筆錢來補貼家裡,頓時有些汗顏,當下只能語重心長地教導道:“這是你的錢,你應該一分一釐好好存起來,將來也好娶媳婦……”

“不是我的錢。”阿六一下子打斷了張壽的話,隨即加重語氣強調道,“是給你的補償。”

見張壽一臉錯愕,他卻用少有的耐心口氣說:“楚公公告訴我,皇上說的,之前少爺的功績,賞賜很薄,而且你在國子監管好了那些惹是生非的紈絝,也是一樁功勞。這是補償。”他說着頓了一頓,繼而認認真真地說:“皇上說,你得存錢娶媳婦!”

自己剛剛說阿六的話,卻被阿六反過來說自己,張壽簡直啞口無言。他當然能聽懂皇帝通過楚寬和阿六這話傳達到自己這兒的話,無非是覺得,他家中貧寒,將來要迎娶朱瑩這樣的趙國公千金,顯然有些吃力,再加上覺得之前賞賜有點不足,所以用這種方式來補償他。

當然,皇帝也是看準了阿六那古怪卻坦誠的個性,絕對不會因爲錢而生出別的想頭。

所以,他只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得娶媳婦,你也得娶媳婦,這錢回頭就當我幫你存着。”

“嗯。”阿六一臉放心的樣子,可瞥了一眼張壽桌上那張紙上諸如辣椒之類的字眼,他突然想到當初在翠筠間的那個晚上,臨海大營那些叛軍潛入進來,張壽也曾經爲了緩和氣氛,在清風徐來堂中唸叨什麼花生土豆辣椒之類的東西。當下,他再次把這些名詞記在了心裡。

縱使對前一日皇帝選婿時賞賜的隨意和偏向性再有不滿,但這是帝王家事,次日百官上朝之前議論歸議論,卻沒有一個人會失心瘋到上朝時拿出來說。可是,當這一日朝會結束之後,內閣接到一下子多份旨意的草詔任務時,幾位閣老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不免意外。

將德陽公主許配於南陽侯第五子張武,一年後成婚。

將信陽郡主許配於懷慶侯第六子張陸,一年後成婚。

將寧訶郡主許配於都督僉事趙知遠次子趙明祥,一年後成婚。

一則是永平公主竟然不在其中,二則是那兩位作爲半山堂齋長張琛左膀右臂的侯府庶子,居然一個尚公主,一個娶郡主,要說不是簡在聖心,那也無人相信。至於那位趙都督的公子,據說婆媳和睦,家中和諧,本身資質普通,進了國子監後沒多久就從六堂末尾掉進了半山堂。

所以,深究起來,最終皇帝選出來的這三人,竟然都是半山堂中的監生。要說其中沒有陪選的張壽影響,誰都不信!

見同僚們臉色各異,從來都是笑臉示人的吳閣老就打了個哈哈道:“皇上嫁女兒,嫁侄女,咱們這些外人,就別想那麼多了,照着擬旨不就好了?”

“你說的簡單!”首輔江閣老剛頂了一句,旁邊就傳來了孔大學士的聲音。

“既然是選,總該講個公平,皇上愛屋及烏,這偏向也未免太過了!不過皇上既然執意,也沒必要在這種事上硬頂,公主郡主婚後好與不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又不是納皇妃!”

第七百六十九章 偏袒第三百二十九章 宴無好宴第二百九十四章 春光詞話第二百五十九章 月明亦是殺人夜第一百零四章 自投羅網的陸尚書第四百二十八章 管家何人,選拔大賽第七百六十一章 鷹犬和評判第七百五十七章 稱呼,讒言第一百一十九章 差點進司禮監和領袖潛質第八百四十七章 第二隻落地的靴子第三百三十四章 西洋人?第七十章 負荊請罪第五百六十三章 炙手可熱第四百六十五章 黑暗英雄第七百四十二章 柔能克剛第一百五十三章 十四環密鑰第七百二十五章 非專業扮鬼第六十章 葛府堵門事件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和叛賊探討學術問題第三百零五章 棍下留人?第八百四十四章 不情之請第四百三十二章 任勞任怨老黃牛第二百八十章 師生反目第六百章 罰你去祠堂第八百三十二章 指點迷津?第四百八十三章 誰愛嫁誰嫁!第四章 美食解人憂第三百三十八章 美人帶刺第二百八十二章 郎舅(下)第八百六十一章 不敢違第五百一十一章 大魔王駕到第五百九十九章 適可而止第六百五十一章 能翻幾層浪?第七百七十五章 捧場,頭鐵第二百四十五章 讓轎第七百八十六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第五十九章 鄉下小郎君進城第七百八十六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第九十章 皇帝駕到!第六百三十九章 過氣?過火?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期而遇第六百九十六章 陪罰站的小夥伴第三百三十三章 自誇,鄉音第七百五十九章 弄巧成拙第五百一十三章 雙重暴擊第六百三十九章 過氣?過火?第四百零七章 請千萬留他一條命第四百五十章 張壽的加賽題第八百七十七章 出人意料第一百八十二章 賜給你吧第五百九十二章 借題發揮和算經館第兩百一十六章 小家子氣第五百五十九章 鏗鏘第二百七十六章 對調第六百零三章 不走尋常路的大戲第三百二十一章 好劍,別小氣第一百零一章 知道你聽不懂第一百一十八章 司禮監的底子,紛爭的源頭第三章 挾持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刀闊斧第四百九十五章 出言不遜引禍來第五十八章 往事和決意第六百零一章 貴人年年有,今日偏最多第六百零七章 沒錢沒勢,思路清奇第五百五十二章 世間安有兩全法?第三百九十四章 姑爺和育種第三百三十二章 民情洶洶第五十一章 救錯人了……第五百六十四章 無限風光第二百九十一章 誤打誤撞第六百一十七章 求情和管教第一百八十四章 通風報信的大小姐第五百三十七章 紅葉第八百四十二章 大忽悠第四百三十章 當年糗事,循循善誘第七百零二章 歪打正着第四十五章 生辰前的惡訊第三百九十二章 撒手掌櫃做不成?第四百一十八章 大胃王,拉客人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賠我美人!第五十八章 往事和決意第八百七十四章 老鄉遇老鄉?第四百八十二章 蹭住、聲勢和敲竹槓第四百二十三章 奇妙的木人第七百四十一章 絕世而獨立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條道走到黑第三百九十四章 姑爺和育種第四十四章 狡黠胖子和正義公子第三百二十章 贈劍,耿直第四百九十章 將嘴賤進行到底第四百三十二章 任勞任怨老黃牛第三百三十四章 西洋人?第四百四十七章 自掛東南枝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賠我美人!第一百六十五章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第三百三十二章 民情洶洶第三百三十四章 跋扈,蠢哭第六百二十章 教訓第七百八十章 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