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裡,貴賓們大眼瞪小眼。
所有人都聽懂了最後那句話。
所有人都沒聽懂之前的話。
有人想質問亞當神子,你說的都是神馬玩意!
以此來討好皇太子殿下。
可是特納大師老臉幾乎糾結在一起,明顯正在苦思冥想。
想想還是作罷。
這話最好還是特納大師來說。
學術上的事,還是學術專家有發言權。
想了好一會兒,特納大師發言了。
“那麼,魔力元素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好問題。”
蘇爍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這纔是哥德巴赫曼魔力猜想的根本問題,代表你已經走在正確的路上。
“但我無法告訴你,就像當年亞當陛下沒有直接告訴你一樣,因爲它需要你自己去理解與感悟,任何語言的描述都無法揭示它的真諦,只有靠你自己的靈魂去體會。
“就像你最渴望的愛人突然出現在你面前,用任何語言去描述那種喜悅都是蒼白的,能懂的,唯有你的心。
“繼續往下說,就是探討魔力究竟是由什麼構成的,它的作用機制是什麼,它爲什麼會有十種表現形式,這十種表現形式是如何變化的?”
“解決了以上問題,就找了共通性。”
“你滴……明白?”
我滴……不明白!
你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就連伊莎貝拉都有質問蘇爍的衝動。
可是,特納大師卻愣愣地,糾結在一起的眉眼一動不動。
蘇爍不再管他,舉杯與伊莎貝拉輕輕碰杯。
叮。
舉杯共飲。
“我滴……!”
特納大師突然站起,“明白!”
激動神情溢於言表。
“是規則!”
特納大師大喊道,“是魔力形成的規則,對嗎,蘇爍大人!”
蘇爍微笑點頭,向特納舉了下酒杯。
“諾蘭德在上!”
特納大師雙手合十,舉過頭頂,眼裡滾出淚花。
他真的明白了。
哥德巴赫曼魔力猜想已觸及了諾蘭德世界的核心,那是魔力的規則,也就是魔法的規則。
怪不得只有亞當陛下能夠做到十系魔力熔爐,怪不得當年學術界三次聯名上書,陛下也不肯論證這個猜想。
因爲沒人能看得懂。
看得懂,就理解了魔法規則。
換句話說……
特納大師忽然怔住,癡癡地望着蘇爍。
“不用懷疑,也不用擔心。”
蘇爍清楚特納在想什麼,“亞當陛下不介意還有誰能破解魔法的真諦,如果你能做到,他老人家會更高興呢。”
我老人家會更高興。
任何世界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對規則的領悟具有獨佔性,就像進化者世界的規則競爭。
這個過程並不像搶椅子游戲一樣。
因爲不管誰搶到,椅子還是椅子,人還是人。
但領悟規則不同。
一旦有誰徹底領悟了某種規則,領悟者與規則就融爲了一體。
褲衩一聲,神就此誕生。
神之所以永生,就是因爲如此,規則是他,他就是規則。
所以在進化者的世界裡,一旦某位新王試圖搶佔規則,原有規則的擁有者就會立刻感應到。
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在摸你一樣。
規則是個統稱,從上至下分爲本源規則、宇宙規則、自然法則和領域法則。
本源規則有9種,宇宙規則是9的平方,81種;自然法則有9的3次方,729種;領域法則是6561種,9的4次方。
理論上來講,任何一個世界或宇宙最多隻能有這麼多神。
萬神只是來形容神的數量之多。
萬神殿總不能叫7381神殿,這也不好聽啊。
爲什麼是7381而不是7380,因爲蘇爍的存在。
聚齊九大宇宙本源規則,他已超越掌握一種本源規則的最高神,成爲至高神帝。
進化者世界的永恆之王僅僅觸碰到了領域法則的邊緣,還沒有踏入神的行列。
比如小樂樂,在生命領域法則的路上,還有好遠的路要走。
何時走到的盡頭,徹底掌握了生命領域法則,小樂樂就成神了。
生命之神。
最低等的神,所謂下位神。
所以蘇爍並不在意特納·德普領悟魔力的真諦,魔力真諦的盡頭就是諾蘭德世界的本源規則。
秩序。
白玉蓮花的收集作用不是掠奪,而是複製。
複製了九大宇宙本源規則,卻不帶走;帶走秩序規則,諾蘭德世界就不存在了。
如果特納能領悟本源規則之秩序,蘇爍確實會很高興。
那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特納根本就走不到那一步。
三十年都沒想明白自己一句話,笨到這份上,還指望成神?
還是洗洗睡吧。
但他也沒打擊老頭兒的積極性,當頭給一棒子。
反而給予鼓勵,現在不是流行鼓勵式教育嘛。
總比打罵式教育要好的多。
爲了繼續鼓勵這個不記名的弟子,蘇爍拿出最得意的手段,擡手臨空虛畫。
公式殺。
像特納這類人最好騙,隨便給個公式,就能忽悠一輩子。
小樂樂,俄爾提婭,都在此列。
萬一能忽悠成神,也能多些趣味。
這是一條幫助特納理解魔力本質的公式。
果然,特納大師望着空中出現的玄奧公式,激動的熱淚盈眶。
看不懂。
但多年鑽研魔法的學術直覺讓他預感到,領悟了這個公式,他能直接跨過聖域巔峰的那道半神門檻。
成神了。
“大人!”
特納大師暴叫一聲,顫抖着想要擁抱蘇爍。
“誒誒!”
蘇爍擺手,“這麼大歲數了,別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快點回家學習去吧。”
“是!”
特納大師右拳緊握,虎口錘胸,鄭重敬了個黑玫瑰帝國軍禮。
這一禮既是敬給亞當陛下,也是敬給神子大人。
大恩不言謝。
來日方長。
擡手閃過一片熒光,把公式收入囊中,特納大師轉身就走,直奔宴會廳大門。
所有人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情況?
脾氣火爆的特納大師被折服了?
讓回家,轉身就走,比小學生還聽話?
“特納大師!”
伯納德叫道。
特納頭也不回,“我要回家!”
伯納德氣得臉通紅,“特納大師,別忘記你的身份!”
已走到宴會廳門口的特納停下腳步,回身鞠了一躬。
“尊敬的皇太子殿下,特納·德普正式向您辭職,從此時起,我放棄一切職務,不再擔任任何官職。”
老子不幹了。
老子要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