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彧家大門緊閉，外面停着一輛熟悉的車，程果只要瞧上一眼就知道那是葉莎的車。
呵，還以爲葉莎清淨了一段時間，是因爲林父林母接受了葉莎的報價，看來時她猜度了，興許林父林母並沒有和葉莎談妥，葉莎纔會突然整出這麼一出。
但程果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葉莎是爲了錢，這件事就可以解決，可這次……她覺得葉莎似乎並不是爲錢那麼簡單。
程果按下門鈴，來開門的人是秦清，秦清看見她的時候臉色更難看了，不耐煩地說：“家裡有事，你下次再來吧。”
程果一把擋住正要關的門，直視秦清：“葉莎在裡面嗎？我找她。”
秦清的瞳孔震了震，想盡快打發她走，放低聲音說：“我們正在談很要緊的事情，你要找她的話下次也可以……”
“在談林舒彧的事嗎？還是阮珩的事？”
程果面不改色，在說出阮珩的名字時，秦清臉上再也掛不住了，張了張口，震驚地無言以對。
她興許也覺得奇怪，一個十八歲的孩子而已，怎麼能知道這麼多？
“你從哪裡聽說的？”
程果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阿姨，不瞞您說，我知道的可能比葉莎還要多，您確定不讓我進去嗎？我只是好奇葉莎想從你們這裡得到什麼，我不會傷害林舒彧的。”
秦清的臉上出現了猶豫，躊躇之間，林舒彧的聲音自她身後淡淡地響起。
“媽，讓她進來吧，她是我的好朋友。”
程果的身體微微一顫，透過秦清的肩膀，看到了屋裡高高瘦瘦的少年。
他似乎比上回她見到他的時候更瘦了，明明身陷泥潭，但笑容依舊溫和，一如她第一次在學校裡見到時的他。
秦清只好妥協，開了門讓程果進來。
程果小跑到林舒彧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見他沒什麼不妥，才稍稍鬆了口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裡，時時都記掛着這個笑容純粹的少年，他身上有種說不清的乾淨，好像世事再污濁也浸染不到他。
一轉頭，便正對客廳。
葉莎與林父林伯仲正對而坐，在葉莎身邊坐着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中年女人。
程果覺得眼熟，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
一定是暑假回南溪鎮的時候無意間見過。
那個女人好像認出了程果，瞪大眼睛指着她：“你不是錢婆婆家的外孫女嗎？夏天的時候你還在錢婆婆家過的暑假。”
程果挑了挑眉：“您認得我啊？您那時候見過我？”
“那可不？我天天見你在鎮上游蕩，跟一個男生在一塊兒……”
程果嘴角一抽，偷偷地看了眼林舒彧，林舒彧也正看她，像是在問她那個男生是誰。
她不自在地撇開視線，跟着林舒彧坐下來。
因爲程果的到來，讓屋裡的談話突然中斷，葉莎的臉色更是好看不到哪裡去。
想來葉莎應該是十分討厭程果，每回都是程果來壞她的好事，這回也不例外。
葉莎儘量讓自己的注意力從程果身上移開，重新轉移向林伯仲：“林先生，該說的我剛纔也都說完了，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秦清激動地說：“這是我們的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們也沒必要向你解釋。”
“但這個人並不是你們的兒子，爲什麼你們要把他僞裝成你們的兒子？你們的親生兒子去哪裡了？兩年前真正的林舒彧自殺未遂，後來怎麼樣了？”
葉莎連珠帶炮地一連串逼問，程果從未見過秦清居然會有看上去敗下陣的時候。
看得出來不管是林伯仲和秦清都已經到極限了。
程果盯着葉莎，輕輕一笑：“你不如干脆一點開個價？”
葉莎皺起眉頭：“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你怎麼這麼愛多管閒事？”
“我倒不是愛多管閒事，你就當我是個喜歡伸張正義的熱血少女好了。”
“伸張正義？你這算是哪門子的伸張正義？我哪句話說謊了？怎麼好像說得是我故意造謠似的？”
“你不用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要錢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在合理範疇內能用金錢解決問題對大家都好，犯不着這麼咄咄逼人，況且……涉及到隱私，你不會真的以爲自己偷偷摸摸跟蹤調查不犯法吧？”
程果半眯着眼睛，笑眯眯地瞧着葉莎，這時候玩得就是誰心理素質比較強，葉莎自然毋庸置疑，但程果也不算差。
畢竟她們說起來也算是同行，葉莎的心理程果多多少少也瞭解一些。
“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我見的多了，自以爲是到處惹是生非，以爲自己這是正義？這是人家的家事，你憑什麼替別人做主？難怪連你母親都這麼不喜歡你，你可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孩子。”
葉莎的每一句話都充滿着對程果的攻擊，她大概以爲程果會因此招架不住吧？
誰知程果並不在意，聳了聳肩，好笑道：“說起被母親不喜歡這件事，你和我應該不遑多讓吧？”
葉莎的臉上的血色盡失，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你……”
“我跟你說過，你在調查別人的時候，也同樣會被調查，看來你真的沒把我的話當一回事，以爲我是在跟你開玩笑？我一不小心，還查到了一點點跟你有關的有趣的事情，你想現在聽還是我們另外找個時間我慢慢說給你聽？”
葉莎張了張嘴，如鯁在喉。
程果雙手抱胸，隔着兩米多的距離，氣勢上卻完全不輸葉莎。
連秦清和林伯仲都有些震驚了，明明只是個十八歲的孩子，表現出來的確實連他們這些大人都始料未及的氣勢。
只有坐在程果身邊的林舒彧才知道，身邊的女生費盡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看起來氣場十足，而她的後背微微顫抖着，讓他幾次都忍不住想伸手安撫。
這時，林家的門鈴再次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程果勾起一抹笑，如果她猜得沒錯，應該是許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