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程果等在高一（5）班門口，逮着了剛做完值日的陸修遠。
陸修遠嚇了一跳，反倒是跟在他後面的江城嘖嘖兩聲，盯着程果打量：“你找林舒彧？他今天沒來學校。”
程果眼睛都沒眨一下，看向陸修遠：“我知道他沒在學校，你知道他家在哪裡嗎？”
陸修遠和江城面面相覷，大概沒料到程果單槍匹馬地就要往林舒彧家衝，也不怕被趕出來，林舒彧母親最是護犢子，要是知道兒子是因爲她捱打，她準沒好果子吃。
江城搓搓手，有些躍躍欲試地說：“陸修遠，你不是剛纔還在跟我說想去看看林舒彧嗎？要不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正好把倪程帶去給他負荊請罪，一舉兩得。”
“負荊請罪是這麼用的嗎？”程果不滿地挑了挑眉。
江城沒搭理她，繼續教唆陸修遠，最後三人達成一致，程果卻有些高興不起來，明明她什麼都沒做，爲什麼要用他們打掩護？
林舒彧家裡只有他和秦清兩個人，見有同學來探望，秦清熱情地把他們帶上樓，林舒彧身上雖然多處挫傷，但這種情況下仍在堅持刷題，看得江城不得不感嘆一聲“身殘志堅”。
林舒彧從書桌上擡起頭來，轉了個身漫不經心地望去時，便看到程果跟在他們身後，明明是張揚的女孩子，此刻卻透着小心謹慎，好像生怕被人識破一般。
三人進了林舒彧的房間小心翼翼關上門，江城就指着林舒彧那張開花的臉開玩笑：“你這靠臉吃飯的可不能把臉給毀了啊。”
林舒彧對他的調笑置若罔聞，問程果：“你怎麼來了？”
程果開門見山地說：“誰打的你啊？”
“不知道，他們打完就跑了，附近監控也沒看出點什麼來。”
他回答地飛快，像是一早就準備好的話術，程果怎麼那麼懷疑呢？雖然他臉上看不出半點蛛絲馬跡，但她總覺得他不像是在說真話。
瞧他臉上還掛着彩，胳膊肘上也沒好到哪裡去，想來被打的時候應該相當慘烈，但像林舒彧這樣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乖寶寶怎麼會無緣無故被打呢？她打聽了一圈，沒聽說他跟同學之間有什麼恩怨，而且一向都是團結友愛的。
江城朝程果眨了眨眼笑道：“我說吧？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被揍，所以我的猜測還算靠譜一些，沒準是有哪個女生暗戀他，被人家男朋友知道了氣不過，偷摸打擊報復呢。”
林舒彧勾起脣角輕輕一笑：“滾。”
程果：“那他應該不至於只被揍一次吧？”
偷偷喜歡林舒彧的小女生只多不少，上回出操的時候她就在操場瞧見好幾個高三女生偷偷摸摸盯着他們高一（5）班那兒看，視線全程沒離開過林舒彧。
下至高一上至高三，林舒彧通吃。
他們還在嘲笑林舒彧時，敲門聲響了，秦清端着水果熱情地招待他們，還順道來了個人來。
程果起初沒注意到秦清身後還跟了個人，直到一道熟悉的聲音伴着不可思議響起：“倪程，你怎麼也在這裡？”
居然是莫晚晚！
程果眉心緊蹙，突然有點不耐煩，她來這裡只是想向林舒彧打聽一些事情，可不想節外生枝，沒等莫晚晚再更進一步，程果一個箭步上前，在林舒彧的草稿本上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用眼神示意他打電話給自己。
“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她避開林舒彧耐人尋味的視線，低頭擠出房間，但偏偏莫晚晚像是跟她槓上了。
“阿姨，你之前不是向我打聽倪程嗎？這就是我們班那個大名鼎鼎的倪程。”
程果頓住，這人說話就說話，還非要加個大名鼎鼎，有必要這麼陰陽怪氣嗎？
秦清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放下水果對程果說：“這麼快就要走了？我送你下去吧。晚晚，你進去看看阿彧。”
程果也不是什麼傻白甜，看出林舒彧的母親有話要跟自己說。
兩人走到玄關口，程果安靜地等着她開口。
“倪程同學，我們家阿彧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而且很聽老師父母的話，從來沒有招惹過什麼不良學生，這次他被打，其實我和他爸都很意外，我們問了他好幾次，但他什麼都不肯說，我想問問你，他被打這事兒……你知道嗎？”
秦清措辭還算嚴謹，雖然仍舊客氣，但態度和剛纔相差了一萬八千里。
倪程這個名字想必對她來說算是個小小的衝擊。
程果眉眼舒展着搖頭：“阿姨，其實我跟林舒彧算不上太熟，他被打這事兒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他連你們都不告訴，別說是我了。”
“那我怎麼聽說，他好像是因爲你捱打的？”
“實不相瞞，我也想知道他到底爲什麼爲我捱打。”這句話是誠心的，程果自己對這個傳言也是一臉懵逼，偏偏學校裡越傳越真，整得跟他們都親眼看見了似的。
秦清想是認爲她在說謊，或是故意跟她打馬虎眼，臉上的笑意也逐漸冰凍，“我們對阿彧的期望一直很高，以阿彧的成績，他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我不希望任何理由影響到他，尤其是早戀這種事情，在我們家是絕對不允許存在的，一旦發現苗頭，我和他爸一定會及時扼殺在搖籃裡。”
程果頓時無話可說，原來林舒彧父母是誤會林舒彧跟她有早戀傾向啊，他們大概以爲林舒彧之所以被打是因爲一些爭風吃醋的事情，再結合學校裡傳的那些謠言，整個邏輯居然毫無漏洞。
“阿姨，高中生不能早戀，這個道理我懂，您放心，我跟他沒有這方面的苗頭。”
她只想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秦清一直對她放不下心，早知道就不跟陸修遠他們一起來了，真是自找麻煩。
秦清把人送走後上去看幾個孩子，就撞見陸修遠和江城正準備打道回府，房間裡只剩莫晚晚和林舒彧兩個人，莫晚晚這才找到機會跟林舒彧說話。
“原來你真的認識倪程啊？我還以爲都是他們亂說的呢，你們關係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