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信奕緊張地望着眼前這獨眼老頭兒扣動扳機,眼瞧子彈即將射出,林言卻亮出了一張銀行卡。
“林振麟,我還沒說完呢,現鈔實在不方便,我還是決定給你銀行卡。”
夜風流淌,吹動她的烏絲與風衣,林言輕勾脣,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怕子彈的威脅。
林振麟微眯雙目,千鈞一髮之際他停下手指,眼底卻現出三分狐疑。
“你又想騙我嗎?”說着,他拿槍警告性地在林言的腦袋上叩擊幾下。
林言沒說話,當着眼前人的面撥通查賬電話。
……
“卡號爲XXXXX的銀行卡,賬戶餘額爲10億,感謝您的來電諮詢,XX銀行竭誠爲您服務。”
她把電話掛斷,舉起銀行卡,冷睨眼前的林振麟。“看吧,我沒騙你,我知道如今我的命在你手上,所以我沒必要和花錢就能買着的命過不去。”
話落,她將銀行卡重新插入風衣的內部口袋,並且當着衆人的面重新掏出一張新的銀行卡,而後毫無懼色地繼續道:“這裡面還有10億。”
林言把銀行卡湊向林振麟的臉,林振麟剛想接過,她卻猛然縮回手。“哎?想要嗎?那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畢竟我可不做慈善。”
還沒等到臉色鐵青的林振麟開口,一旁始終被槍支抵住腦袋的宋信奕就已不耐了,他緊皺眉。“林言!你這種時候還要玩欲擒故縱嗎!胡鬧也得分場合!”
男人咬牙切齒,莫名被拖入險境的他當然不甘與這倒黴女人共死一處。
林言冷睨他一眼,“有你什麼事?我讓你說話了嗎?”
宋信奕的嘴角抽了抽。
下一刻,女人的目光又全心停落在林振麟的臉上,無論怎麼瞧,她都像是威脅者,而非被威脅的那方。
“老頭兒,我這麼多年被你和你那些兄弟們逼得毫無生路可言,把你殺了嘛,不切實際……”
此時,她的嘴邊勾起一抹狡黠的奸詐,一面推開林振麟手中的武器,一面湊近他的耳畔,以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繼續道:“那就把你最忠實的兄弟殺了好了,記住,那老頭兒必須得是被推下去的。”
之後,林言重新正立身子,綻露一抹舒朗之笑。“我知道,他和你一起來了,當年媽媽怎麼死的,今天他就得怎麼死。”
聞言,林振麟的臉走露出犀利,他突然嬉笑,金牙在月夜下閃光。
“到底是我生的丫頭,這脾氣還越來越像我了呢,呵呵。”
“我只是把當年的仇恨報回來而。”
說着,林言來到天台的邊緣,在這裡,她能俯睨整片豪奢A市的絢麗夜景。
看着她閒庭信步的模樣,宋信奕心裡頭憋悶極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丑,被晾到一邊暫且不提,甚至還深陷隨時可能命亡的窘境中。
比起不見血的商戰,這種幾乎是在下水道里漸漸腐爛,見不得光的亡命戰全然與他這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的公子哥無關。今日,拜林言所賜,他非主動性地捲入這攤污泥之中,隨時可能死於非命。
這根本讓他接受不了。
因此下一刻,宋信奕出其不意地反手出擊,直接將腦袋上的槍支擊飛,但林振麟卻在此時扣動扳機重新對準他想要逃走的背影。
“站住,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宋信奕被迫頓足,冷峻的背影充斥着不耐。“我和你們的談判有關嗎?你可以殺了她,把她打成篩子也無所謂,但在威脅我之前,你還是仔細考量考量今後會引發的危險。”
聞言,林振麟輕蔑一笑,他逐步靠近身前的小子,一記眼神使出,周圍所有黑衣人都亮出了槍支,直直對準他。
“篩子嗎?那我就成全你。”
林振鱗扣動扳機,所有黑衣人也跟着他在同時扣動扳機。“你這狂妄自大的小子,你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就這麼死了,也太便宜他了吧!”千鈞一髮之際,林言高呼起來。
聞言,林振麟狐疑地回首。
“這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可從沒受過任何威脅,就讓他感受一下死亡到來前的恐懼吧。”
“看來你終究是個心軟的人,但我得告訴你,對一個曾經傷害你的人心軟,最終倒黴的還是你自己。” 林振麟一眼看穿了自家女兒話語背後的深意,看上去從容不迫的她,根本沒法做到殺伐果斷。
林言臉色鐵青,而後倉促地笑道:“不用裝得你很瞭解我,我說了,我沒這麼高尚,今天我說見血就一定得見血,你與其和他這種紈絝子弟糾纏不清,不如趕緊辦完我交代的事。”
“好啊,可如果你失約不把卡和密碼給我,我一定會讓你們二人的死相極其慘烈,就像當夜的姚娜菲一樣。” 林振麟收回槍,咧開嘴奸笑,那隻壞死的眼又一次像炸開似的,血疤蓬勃地衝出眼眶。
“姚娜菲是你殺的?”宋信奕側眼,皺眉急急問道。
林振麟用乾枯且死皮叢生的五指擒住他的後頸,放低聲調警告:“臭小子!你給我記住,你這回的命是林言給的,便宜你這小子繼續苟活於世了!”
被周遭的槍支威脅,被林振麟的力氣禁錮,縱使如此,宋信奕要強的個性也始終沒讓他低下頭。
他咬住牙,青筋暴漲,微眯的雙目現出兇狠……
……
“放我出來!放我出來!吳韻!你快點放我出來!” 屋內的宋至宇不斷用身體衝撞加固型的房門。
砰!
砰!
砰!
門外的吳韻膽顫心驚地聽着屋內巨響,時而遊走在門前,時而抿嘴不言。
“吳韻!你聽沒聽到我說話!你還在不在!你快點給我開門啊!我都說了,林言遇到危險了!我得去救她!”
“可是……可是姐姐說了,無論你說什麼,都是在胡編亂造,千萬不能放你出來……姐姐還說了,你一定會說出她遇到危險你得去救她這種藉口……”
吳韻低着腦袋,雙膝微蜷,驚顫的目光遊走在門前。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林言是瘋了嗎!她當真想要一人去送死嗎!你別聽她廢話!快點給我開門!我對你這麼好,你就忍心看我被鎖在門內嗎!快點開門啊!”
“可是……可是姐姐……”
“姐什麼姐!你姐姐現在不在這裡!你要是永遠不想看到她的話,那你就別給我開門!再耽擱一秒,一切都來不及了!” 宋至宇不斷敲打着這扇鐵門,怒吼道。
迫於無奈,吳韻終於還是爲他開了門。
門剛被打開,吳韻就被推到一旁,身子重重地撞在牆上。她焦灼地望着男人倉皇的背影,高呼道:“至宇哥哥!你要去哪兒!至宇哥哥!”
宋至宇三步化作兩步走,飛快躍下樓梯,忙撲到客廳座機之前,快速按下報警電話。
“喂,是警察局嗎!”
……
此時,中天大廈的天台上,讓林言心滿意足的獵物出現了。
Mike站在她的身前,又綻露出和藹慈祥的嘴臉。“言言,你是想通了嗎?叔叔爲你感到欣慰,你終於能正視你污濁的身世了。”
“老頭兒,別叫我言言,我覺得噁心。還有,我想不想通其實也與你沒多大關係,畢竟……”
在林言說話的過程中,林振麟不斷靠近Mike的後背,冷冽的夜風呼嘯刺骨,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將這年邁的老頭兒吹下去似的。
當下,林言詭異地勾起脣,林振麟也伸出了那雙罪惡的手,就在林言即將發話的剎那,忽而,一聲警報響了。
【已報警!已報警!已報警!已報警!】
這一刻,林言睜大雙瞳,林振麟也停下了罪惡的手,眼底閃過陰森,他怒瞪着前方的女兒。
電光火石之間,也許是想要殺了Mike的熱望實在渴切,倉皇的林言竟主動上前幾步,毫不猶豫地把Mike往凜冽的夜風中一推。
然而,令人始料不及的是,Mike竟反手擒住她的手腕,並將手中的柺杖朝她的胸口處猛烈撞去。
最終,林言徹底失重,猝不及防地向狂亂的月色中仰面後倒,雙手雙腳全然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