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9 兩個人的末路

譁,赤踩入水中。

與此同時,一隻纖細的胳膊也搭在了她的肩頭。

“你,是誰?”赤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

武萱清。

怎麼可能!

赤面前出現了一張武萱清的臉,嬌豔的臉龐正對她綻放笑顏。

這個人絕不可能是武萱清!

赤和武萱清呆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可是卻陰差陽錯地看到了她最脆弱的一面。

被赤看破秘密的武萱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樣輕鬆愜意地和她勾肩搭背地打招呼,面容可以改,但是發自內心的感情卻做不了假。

見赤的眼神十分肯定,“武萱清”吐了吐舌頭,放開她的肩膀:“呀,這麼敏銳?要扮演不認識的人果然困難。”

“你是誰?”赤冷冷地問道。

“啊,你這麼兇幹嘛?對我手下的小可愛們兇兇也就罷了,兇我可不行,”“武萱清”將食指壓在嘴脣上,“會受到懲罰的哦!”

“你是詭王?”赤皺眉。

這個女人是詭王的話會很麻煩,對方地位和她平起平坐,修爲還比她高。

赤相信幽府之淵肯定不允許低位修士弒王,否則她早被越淋捏死了,可是王之間互相殘殺,這種事情有被禁止嗎?

她拿不準。

“猜得很準嘛,豔王寶寶,”詭王笑得十分燦爛,這或許就是她想要的結果,“話說你是在哪裡認識這個漂亮女人的啊?她叫什麼名字?臉蛋真不錯呢。”

“和你沒關係。”赤哼了一聲。

雖然她不喜歡武萱清,但是也一點不想便宜這個一出場就想耍她的詭王。

“嘻嘻,真兇,豔王寶寶,你還真像只膽怯的小狗呢,惡狠狠地叫囂着,卻沒有底氣,什麼也做不了,還要擔心自己的安危,真可憐,”詭王嬌豔地扭動着身軀,“不過呢,我今天心情不錯,就放你離開吧,記得以後夾起尾巴做狗喲!”

“我要是不走呢?”赤的臉色沉了下來。

士可殺,不可辱。

要是被詭王如此羞辱之後,灰溜溜地逃走,她們在幽府之淵將完全失去立足之地。

那些還在觀望的人,甚至有些看好她的人,都將反過來一起踐踏她。

牆倒衆人推。

赤從來不認爲幽府之淵是一個救濟所。

她雖然想過幽府之淵的人被外界憎惡可能和她一樣有什麼難處,可是不代表這些人會去同情甚至幫助弱者。

幽府之淵很強大,她想象不到的強大,但是正是因爲強大,在這裡,只有有實力有尊嚴的人才能贏得他人的認可。

喪家之犬,沒有生存的空間。

對不起,熊、洪衝,嗯,還有那隻醜蜥蜴,連累你們了,如果不是我,你們都不會和幽府之淵扯上關係吧。

赤心中歉意一閃而逝,但是很快,她的目光重新堅定起來,沒有絲毫退讓地盯着詭王調笑地眼睛。

現在說什都沒用了,如果註定此時必死,那她一定要站着死!

“不走麼?也不是不可以,”詭王輕笑一聲,朝赤擺擺手指,“只是我這個人呢,可沒有前輩一定要讓着後輩這種天真的想法,沒有絲毫勝算的你想怎麼跟我玩呢?”

正說着,詭王的身影突然消失,緊接着,她的聲音又從赤的背後冒出:“聽說你看不上我們詭王域的隱匿之法?嘻嘻,那我就用隱匿之法陪你儘儘興咯。”

在後面?什麼時候的事情?

赤剛要回身,身前竟然毫無預兆地閃現出一道光華,她甚至沒感覺到痛,胸口的血液已經噴涌而出!

在前面?

背後又是一擊。

在身後?

膝蓋捱了一腳。

在下面?

肩膀受到重創。

無解,無力。

詭王的攻擊無聲無息,快得令人髮指。

僅僅三息,赤已經滿身是傷,單膝跪在地上,鮮血染紅了身下的水塘。

毫無招架之力啊。

赤知道詭王只是在玩而已,她的每一次攻擊,都只有相當於築基期一擊,所以赤到現在還保持着清醒,否則以她的修爲,殺赤還不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嘻嘻?開不開心?我可愛的小狗?”詭王現出身形,站在離赤不遠的岸邊,“你挺頑強的,我喜歡堅強的孩子,這樣吧,你過來舔舔我的腳趾,我就放過你怎麼樣!”

這樣的挑釁,照理來說赤應該已經怒不可遏了,但是奇怪的是,赤此時竟然出奇的冷靜。

理由很簡單,因爲她還沒有放棄活命!

尊嚴和性命麼?

小鬼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實力懸殊,但是赤卻仍舊在尋覓打敗詭王的機會。

她看向急切想要上前的熊和洪衝,微微搖搖頭,示意他們不要上前,然後將目光轉向了醜蜥蜴。

醜蜥蜴眼神驚恐,顫抖着後退一步,卻不想撞在了金丹期男子的腳上。

醜蜥蜴驚恐地擡頭,只見金丹期男子的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惶恐,正冷笑着看着它。

逃不掉了……

蜥蜴嚇得趕緊埋下頭,畏畏縮縮地蹭到熊的身邊,此時也只有這肉團能讓它感到一絲溫暖。

等它擡起頭,發現赤仍舊看着它。

它害怕,可是也懂了。

赤在告訴它,若是她死了,它也活不了,因爲詭王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同伴,即便它拼命和她撇清關係也沒用。

“哦?你想和那隻蜥蜴聯手?”詭王也發覺了赤的眼神,“它有什麼特別的本事嗎?”

赤沒吭聲,她在等待醜蜥蜴的決斷。

“唉,你怎麼就不死心呢?”詭王摸摸自己的臉,那張臉轉瞬之間竟然又換成了柳星落的模樣,“這個好像是你的好朋友吧?嗯,那我就以好朋友的身份勸你一句,沒用的,別說兩個有點小本事的築基修士,就是二十個,兩百個,也不能對煉神期修士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懂了嗎?”

“噗,你獨角戲演得開心嗎?”赤轉過臉,微笑。

“看起來,你和你的蜥蜴朋友似乎達成了共識,”詭王也笑,只是笑意中的不屑實在是太過明顯,“只可惜你失血過多,已經開始眩暈了吧?看起來不能看你更多的表演了呢。”

說罷,詭王再次憑空消失。

連目標都找不到,一個半死的人和嚇掉半條命的蜥蜴能做什麼?

詭王悠哉地擡起手:雖然殺掉豔王會被懲罰,可是自己已經給過她活命的機會了,誰讓她不肯忍辱負重呢?

這個理由,能稍微減輕一點懲罰嗎?

詭王自嘲地搖搖頭,顯然沒有把方纔的幻想當真。

赤沒有退路,而她又何嘗不是呢?

讓人鬧到家門口來,還打傷了自己的手下,若是選擇退讓賠款,只怕以後在豔王前面就永遠擡不起頭了吧?

此時孰對孰錯已經不重要了,王的尊嚴,不容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