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9 發怒

竟然真的說出來了麼?

赫連晨曦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回過身看着這個身體有些發顫,眼神卻無比堅定的男人:“龍師侄,你一向恪守禮儀,竟然會親自來提親,連我都驚訝了呢。”

龍茗錚聽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想到穆瀟冷他就腦子發熱,竟然將禮節拋得一乾二淨,實在不應該。

是啊,按照自古的禮節,提親應該是父輩或是媒人去提,怎麼也輪不到他來。

“是、是師侄逾越了,”龍茗錚吞吞吐吐地說着,聲音越來越小,“可、可是師侄絕對是真心的,請師叔原諒……”

“你怎麼緊張成這樣,”赫連晨曦笑道,“我又不是瀟冷,倒不在乎那些凡俗之事,又怎麼會責怪與你。”

這話說得龍茗錚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赫連晨曦先是將他恪守的禮節稱爲“凡俗之事”,復而又說不怪他,這到底是在諷刺他,還是在安慰他?

不等龍茗錚想出該如何回話,赫連晨曦直視着他的眼睛說道:“你既然對瀟冷有意,那就找她去,找我可不能增添她的好感。”

赫連晨曦雖然一直保持着笑容,可龍茗錚卻偏偏從她的笑容裡讀出幾分嚴厲。

被討厭了?

怎麼會?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龍茗錚不知所措,茫然站在原地。

見龍茗錚手足無措的樣子,赫連晨曦突然神情一鬆:“我啊,就喜歡做個甩手掌櫃,貪圖逍遙自在。瀟冷也好,其他徒兒也好,喜歡誰,與誰廝守都是她們的自由,只要別走歪了路,我便不會去管。”

沒有給龍茗錚繼續說話的機會,赫連晨曦轉向還在一旁呼呼大睡的赤:“有時候還挺羨慕她的,隔段時間就能聽到她搞出大事的情報,或許順應本心,做自己認爲正確的事情纔不枉在世上走一遭吧。等她醒來一起到戒天城去恐怕又會有麻煩事發生,師侄也先養精蓄銳比較好。”

說完,赫連晨曦不再搭理龍茗錚,走到空地上休息去了。

龍茗錚怔怔地望着赫連晨曦的背影,想叫住她,喉嚨裡卻一陣乾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不愧是穆瀟冷的師父,一席話不但將親事撇的乾乾淨淨,擺明了就是不管,還把對赤的態度也甩了出來。

龍茗錚只能苦笑了,自己見到赫連晨曦居然腦熱到忘記提就此消滅赤的事情,讓兒女私情誤了事,實在不是丈夫所爲,偏偏他原本的來意還被赫連晨曦看了出來,沒等他自己想起就率先拒絕掉,實在是有夠尷尬的。

難道赫連晨曦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拒絕和他談提親的事情?龍茗錚拿不準。

但確定的一點卻讓他十分不解:赫連晨曦對赤顯然持縱容態度,爲什麼?無論是身爲天奕門長老還是站在四聖會聖侍的身份考慮,赫連晨曦都沒有放過赤的理由啊?

穆瀟冷的師父,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背對着陷入失落的男人,赫連晨曦微微搖了搖頭,對弟子們婚事的態度,她的確沒有說謊,至於放過赤的原因——

同陰森男子開戰前,陰森男子曾試圖將赤拉入他的陣營,爲了逼赤和他一夥,甚至企圖說出那件事情。

“畢竟我聽說豔王在南大陸的時候曾經和……”

被赤打斷的下半句,是和穆瀟冷聯手之類的吧。

如果此事傳揚出去,對赤的影響暫且不說,對已經是聖侍的穆瀟冷影響極大,甚至有可能讓她背上通敵的罪名。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四聖會內部當然不是一塊完璧,穆瀟冷在南大陸遇到的事情——發覺有人挑起戰爭發財也好,和赤一起同殭屍作戰也好,赫連晨曦都親耳聽穆瀟冷說過,現在想置穆瀟冷於死地的人恐怕不少,無論是被她知曉了秘密的四聖會某些高層,還是懼怕罡雷的殭屍。

雖然這次危機被赤驚險地化解了,但和赤的關係很可能最終將穆瀟冷推入深淵。

該拿你怎麼辦纔好呢?

赫連晨曦再次端詳熟睡的赤。

徒兒和曾經的師侄,真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龍茗錚碰了個軟釘子,情緒低落地回過身。

阿金趕緊上前扶住他,見他黯然的神色,忍不住勸道:“少爺,那個……天涯何處無芳草,像少爺這樣優秀的男人,何愁找不到賢妻。”

“阿金,”龍茗錚不由被他給氣笑了,“你這臭小子,怎麼說得跟我被拒絕了一樣?”

不是提親失敗?

阿金一怔:“額,那少爺爲何……?”

“是其他事情。”龍茗錚說道,赫連晨曦並沒有說反對這門親事,那便意味着他還有機會。

阿金髮現龍茗錚的目光灼灼地射在赤的身上,心下咯噠一聲:“少爺該不會是想……”

龍茗錚臉上露出不甘和憤恨之色,低聲道:“此人擾亂修真界,從叛門開始不知幹了多少壞事,現在都發展到想滅門就滅門了,簡直肆無忌憚到了極點,若是不能乘此機會將其扼殺,以後必將成爲大患!”

“可是她方纔救了我們。”阿金弱弱地分辯道。

“若是沒有諸位道友共同努力,她也是被戾氣吞噬的下場!”龍茗錚看赤的眼神充滿了厭惡,“我承認她在此次戰鬥中發揮作用最大,但她也並非只爲了救人,也是爲了自救,和她在修真界做出的那些壞事相比,完全算不得什麼。”

阿金咬咬下脣,小心翼翼地說:“那個,我想少爺會不會對她有什麼誤會?或許她並不像傳言中那樣壞,仁頌門被滅之事四聖會都沒有追究,或許真的事出有因……”

“阿金!”龍茗錚惱怒地甩開阿金的手,“我莫不是聽錯了?你居然在幫這個女人狡辯?”

阿金嚇得一個哆嗦,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是!不是!少爺!我不是!”

“不是?”龍茗錚餘怒未消,“剛見到她時你便常常偷看她,莫不是早認出她是誰了?並且你還一點懼怕都沒有,我早該看出來你和她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你要知道,你可是犯了通敵之罪!”

阿金驚恐萬分,雙膝一軟,啪地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少爺息怒,阿金絕對沒有通敵!阿金只是……曾經受過她照顧,覺得大家可能對她有誤解,絕對沒有和她有過聯繫,請少爺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