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箭已上弦

東平郡王府。

李承乾被關進了天牢,太子側妃侯海棠就去找了父親侯君集,侯君集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他就來找李道宗商量。

“李郡王,太子殿下他們的處境很危險啊,你有什麼主意沒有?”

李道宗說道:“你沒有接到太子殿下和西北王殿下的通知嗎?”

侯君集說道:“他們那些辦法沒有什麼用的,罷朝、罷課、罷工什麼的,都是些文人搞得華而不實的東西,起不到多大作用。就算是陛下不理睬他們,用不了多久他們也就堅持不下去了。”

李道宗聽到侯君集這樣說,心裡不免有些緊張。他已經接到了李佑的傳話,讓他勸阻侯君集,不要有動刀兵的心思。

他問道:“侯將軍,你有什麼想法?”

侯君集說道:“今天下午,陛下召見了(右驍衛大將軍)李志先和(左威衛大將軍)黃徵那倆個傢伙,這是要幹什麼?”

李道宗說道:“西北王殿下特地叮囑過,讓我告訴你不要擔心,他自有解決問題的辦法。讓你不要擅自行動。”

侯君集不放心,他也是參與過玄武門事變的老將,深知李世民的狠辣。他沒有兒子,只有侯海棠這一個女兒,李承乾要是完了,他的等於就失去了一切,他決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出事兒。

他跟房玄齡的想法一樣,他說道:“太子殿下和西北王殿下他們太年輕,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他們現在被關押着,能夠有什麼辦法?”

李道宗也有些擔心的地說道:“是啊,我也擔心,可是西北王殿下特地叮囑我,讓我不要妄動,還要求我提醒你不要妄動,以免局面不可收拾。”

侯君集說道:“西北王殿下是陛下的兒子,他考慮問題的角度跟咱們不一樣,陛下以前對咱們有知遇之恩,咱們是應該忠於他。可是現在陛下年紀大了,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可以交心的陛下了。你想想看,陛下是如何對待你的?”

在松贊干布的事情上,李世民的做法讓李道宗很傷心,李雪雁的性命險些因此而葬送。他說道:“是啊,陛下現在真的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侯君集說道:“何止是不近人情,簡直是太過分了。太子殿下和西北王殿下這麼多年來,處處爲陛下考慮。尤其是西北王殿下,做出了多大的貢獻,從來沒有向朝廷提出過任何賞賜。可是陛下就爲了一個李泰,說關押就把人家關押了起來。”

李道宗問道:“老侯,你說怎麼辦吧?”

侯君集說道:“趕緊聯繫咱們的老部下,暗中準備,一旦發現有軍隊進城,馬上發動兵變攻打皇宮,救出太子殿下和西北王殿下。”

李道宗問道:“救出他們以後怎麼辦?”

侯君集果斷的說道:“就像當年玄武門事變那樣,扶持太子殿下登基。”

李道宗也下定了決心,說道:“好,就這麼辦吧。”

正在這時,張亮也找了過來,他見到侯君集和李道宗就說道:“大事不好了,右驍衛大將軍李志先和左威衛大將軍黃徵,拿着陛下的聖旨,從兵部領取了調兵的兵符。”

李道宗問道:“調兵的理由呢?”

張亮說道:“他們不肯說,說是奉陛下的密旨行事。”

侯君集冷笑着說道:“還問什麼?明擺着就是針對太子他們殿下的。”

說完,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咱們決不能坐以待斃,反他孃的了。”

接着三人分頭去做親信部將的工作,約定晚上八點在這裡碰頭。

兩儀殿。

尉遲恭走出了李世民的書房,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或者說不願意去想,李世民真的要對李承乾和李佑動手了。

剛纔,他接到李世民的旨意,從今晚八點開始,恢復宵禁,並且讓他調兵監視飛虎軍的行動,配合千牛衛和手持聖旨的其他軍隊行動。

尉遲恭心事重重,他返回了金吾衛大將軍府,召集將領們開會。

尉遲恭走後不久,監門衛大將軍成宿也被李世民召見,命令他三更時分打開金光門和景耀門,放右驍衛大將軍李志先和左威衛大將軍黃徵的部隊入城。除此以外,關閉所有的城門,加強戒備,尤其是要加強皇宮的戒備。

隨即,李世民又召見了千牛衛大將軍馬林等人。

李世民當然沒有忘記飛虎軍。

他拿着一道聖旨,對千牛衛大將軍馬林說道:“你今晚帶人去接管飛虎軍的統兵權,行動要突然,不可大意。”

千牛衛大將軍馬林說道:“陛下,遇到抵抗怎麼辦?”

李世民說道:“殺無赦。”

李世民佈置完了這一切,心中踏實了下來,他打算今晚跟李佑談一次,給他們最後一個回頭的機會。

長安城外。

“臣,岑文本見過殿下。”岑文本行禮說道。

“師傅快快免禮。”李恪趕忙說道。

岑文本沒有時間跟李恪寒暄,他說道:“殿下,如今長安城裡即將有大事發生,這可是天賜良機,長安城裡的情況是這樣的……”

他詳細的介紹了長安城裡的情況。

李恪感激地說道:“師傅,感謝您的一片忠心。”

說完,李恪跪在地上,向岑文本磕了一個響頭。

岑文本急忙跪在地上,不解地問道:“殿下,您這是幹什麼?”

李恪稱呼道:“亞父,請在受孩兒一拜。”說着繼續向岑文本磕頭。

“殿下,娘娘啊!嗚嗚嗚嗚。”岑文本感動得大哭起來。

楊妃娘娘不久前說要讓李恪拜岑文本爲亞父,今日果然兌現了。

不久以後,平靜下來的岑文本說道:“殿下,陛下已經在軍事上做好了準備,太子殿下和西北王殿下也都是聰明人,他們一定不會坐以待斃。

雖然這場衝突不可避免,不過我還是擔心那個妖孽一般的西北王殿下,擔心他會在衝突發生之前,化解這場危機。因此,咱們必須要推波助瀾,讓事態失控。”

李恪說道:“亞父,您有什麼主意?”

岑文本說道:“你馬上安排你的親信部下,秘密潛入長安城,在子夜時分去攻打皇宮,喊出營救太子殿下和西北王殿下的口號,逼着陛下向他們動手。”

李恪笑道:“亞父,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說着,他拍拍手說道:“把你們出來吧。”

很快,從側門走進來兩位軍方將領,一個就是當年攔截張寶貴他們的財物,被打臉的唐高祖李淵的駙馬、譙國襄公柴紹的兒子柴哲威,另一位是樊國公左驍衛大將軍段志玄段瓚。

段瓚和柴哲威現任領軍衛大將軍和中郎將。

二人一齊向岑文本行禮說道:“見過岑大人。”

岑文本大喜,說道:“好,好,有你們在,何愁大事不成?”

隨後,幾人商量,抽調領軍衛部分軍中的親信,都要生面孔,避免被人發現他們的真實身份,預計人數在1200人左右,在晚上八點以前進入長安城,秘密隱藏在皇宮附近,等候岑文本發出動手的命令。

大將軍府。

一輛普通的馬車來到大將軍府門前,門房看到馬車伕遞過來的腰牌,打開了大門,讓馬車直接駛了進去。

“見過大將軍。”來人恭敬地說道。

“懋功,你來了。”李靖笑道。

來人正是接替李靖的新任大將軍李績。他擔憂地說道:“大將軍,今晚必有大事發生,這件事情如何處置?”

李靖淡淡地說道:“懋功,太子殿下和西北王殿下仍然被關在天牢裡嗎?”

李績鬱悶地說道:“是啊,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不知道爲什麼他們還那麼沉得住氣,是不是他們沒有想到陛下會下狠手的?”

李靖問道:“懋功,如今的年輕一輩,你最欣賞哪個人物?”

李績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西北王殿下了,說實在的,對這位親王殿下,我只能用欽佩二字來形容了。”

李靖也感慨地說道:“是啊,西北王殿下的聰明才智在年輕一輩中無人能及,就是我這個老傢伙也佩服的五體投地!

如今的西北王殿下早已羽翼豐滿,他的實力遍佈朝野之間,甚至海外,他既然這麼沉得住氣,必然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咱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李績笑道:“大將軍說得是,西北王殿下曾經救過我的性命,我爲他擔心,才一時心急了些。

我也分析過了,長安城周邊駐軍大約10萬人,其中大部分是陛下的親信,可是長安城城防堅固,只要關閉城門,他們一時也進不來。

城中的駐軍有金吾衛的一萬五千人,尉遲恭不會針對西北王殿下,最多會保持中立。

城中的飛虎軍有一萬三千人,他們是西北王殿下的嫡系。

陛下手裡有監門衛有一萬人,千牛衛有一萬人,他們的戰鬥力不強,絕不是飛虎軍的對手。

太子殿下的東宮六率還有三千兵馬,只要城外的軍隊一時進不來,太子殿下和西北王殿下穩操勝券的。”

李靖說道:“恐怕還少算了一部分,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監門衛和千牛衛中一定也有太子殿下和西北王殿下的人,否則的話,他們怎麼敢仍然留在天牢中呢?

還有,太子殿下要是出了事情,侯君集能眼看着不管?還有李道宗,他對陛下也不滿,有他們二人在,城外的那些軍隊恐怕有一半人會選擇支持太子殿下的。”

李績說道:“您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太子殿下和西北王殿下明知涉及處於險境,爲什麼還要留在天牢裡呢?”

李靖嘆息道:“這就是我西北王殿下的欽佩之處啊。”

李績來了有些不明白,他問道:“大將軍,這又是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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