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辦公室不足十平米,除了小貓主人,寧月香,還有話嘮跟羅叔也在,實在是擠得沒法呼吸了。
話嘮:“呀哈,好幾天沒見小香香,想跟她說兩句話不是。哎呀小香香你可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啊。”
羅叔笑罵:“臭小子,在你女朋友面前誇別人好看,也不怕回去捱揍。”
話嘮嘿笑:“我家小貓是世上最漂亮的,別人再美也美不過我的小貓,這還用說嗎。”
小貓哼哼:“就你廢話多,最浪費氧氣,還不快出去。”
月香微甜一笑:“小貓工作時需要安靜,我看我們都出去吧,別打擾她。”
“還是月香最懂我!”
忙了一天,天色昏暗,她沒有隨衆人回辦公室,而是去大廳找了個座位,獨自坐着。
就這麼坐着,看來來往往的人經過,彷彿自己變成了局外人。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是局外人。她從來沒有融入過這裡,又談什麼立場。
眼前出現一雙腳,黑色的皮鞋。
她擡起頭,看到他站在面前,身姿挺拔,西褲筆直。
無論是站是坐,她看他總是需要仰視,而他今天也很反常,老是在她視線範圍內出現。
他腳步一如既往的輕,不急不緩的說:“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她回答:“再過幾天。”
“哪天?”他居然還追問。
“……我身體還不太舒服,不好說。”
他默然不語,看她比前幾天更瘦弱了,精神狀況也不是很安定,該多休息幾天。
可她休養的效果也太糟糕了,不見好,反而更差了。
他坐到旁邊的空座,沉吟片刻,開口說:“那天晚上的事……”
含糊其辭的開頭,可她立刻知道他說的是哪個晚上,身子頓時一僵,隨後又悄悄的鬆開了拳頭,用純真無邪的微笑來掩飾。
“哦?你指的什麼事?”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嗯,不過你可以告訴我啊,你說了,我也許就能想起來了。”其實那是她最不願意回想的事。
她很忐忑,想知道他要表達什麼,可是又不敢承認,很怕,只能等他先表態。
而且她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期待能聽到他的告白。
哪怕不是很直率的示愛也行,只是表示一下“我很想你”或者“我有點在意你”就夠了。
就算被他那樣對待,她也還是喜歡他的,只要他能稍微積極一點,她可以拋棄無謂的自尊,繼續死皮賴臉粘着他。
只要他一句話。
她雙眼明若星火,而他黑眸卻幽沉如水,心情也是一沉到底。
他承認那天晚上是他的錯誤,若是她來問責,他必定會滿足她的任何條件。可是她偏偏不來,彷彿真把那件事徹底遺忘了。
她忘得如此乾脆,於是整日爲此牽腸掛肚的他顯得很傻。
“其實,”他終於開口了,說出的話卻令她大大失望,“那天我也喝多了,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說記不清,他奪走了她的貞潔,卻說記不清了。
她腦子嗡的一下,血都涌了上來,險些剋制不住自己,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失望:“忘了也好,都不記得,就當沒發生過吧。我去看看小貓調查得如何了。”
“寧月香。”
她頓住,心頭微微一跳,原來他叫她名字的時候是這樣的聲音。爲什麼,就算心裡這麼的失望,聽到他低沉的嗓音還是會激動得顫抖。
關鍵時候,她的手機響了。鈴聲響過兩次她才意識到是自己的電話,一看是小貓來電。
“喂,小貓,有進展了嗎。”
“喔吼吼,大進展哦!請叫我智慧的女神,無敵的雅典娜,21世紀的福爾摩斯!”
“……那智慧女神,你查到了什麼?”
“方總和卓總名下各有好幾個公司,其中有一個子公司是他們合開的,賬目流水跟方辰賬戶的出入賬吻合,我還查到這個子公司的財務會計就是卓總的原班人馬哦。”
“太好了,這樣就能傳訊他了!”
“嘿這還用說,我已經通知了boss,咱就等着看他們撕逼啦!”
寧月香扯了扯嘴角,感覺小貓女王的期待重點似乎不太對,互撕什麼的不是關鍵吧。
但是這兩家攪在一起,亂的很,確實很麻煩,不撕撕看恐怕搞不清楚。
一小時後,卓家煜被帶來了。
卓總來是來了,但一副趾高氣揚的德行,彷彿真當自己是被請來的,而不是抓來的。
寧月香一想到是這個人陷害方辰就來氣,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要跟他談!”她迫不及待要跟這個老混球先撕一輪,馬上就有人拽住她胳膊。
“你別添亂。”他沉沉的說。
她眉毛一揚,憑什麼她來審訊就是添亂。
牛爺也勸道:“小寧,我知道你想幫方辰,稍安勿躁,讓羅叔先去,你鎮不住這傢伙的。”
她一肚子火,恨得牙癢癢:“我鎮不住他,我能氣死他。”
牛爺苦笑:這下更不能讓你去了,你這張小嘴有時候真比刀子還厲害。
“我看着她。”裴銘瑾主動說,還不等她發飆,忽然一彎身將她抱起。
她低呼一聲,打好的腹稿瞬間忘光,哪裡還能正常思考,頓時紅了臉,乖乖的摟着他脖子不動了。
“哇……”就連牛爺也是乾瞪眼,他鎮住小寧的法子真是簡單,一個公主抱就行了。
話說,這抱姿很順手啊,應該不是第一次抱了吧。
他走到隔壁等候室,將她放在坐椅上,打開屏幕,連接上審訊室的監視器畫面。
此時她的臉還是好紅,一抹紅暈讓她看上去更美了。
監視鏡頭對着卓家煜,畫面清晰度足以看到審訊過程中他的微表情。當羅叔開始發問的時候,她的注意力也回來了。
羅叔的提問很有技巧,虛虛實實,牛爺在一旁幫襯,很適合扮黑臉。以卓家煜的老奸巨猾,也險些着了道,但他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沒害人,把責任往方家那邊推。
比較讓寧月香驚訝的是,他居然主動提出測謊,信心未免太足了。
難道是拖延時間的策略?
她坐不住了,站起來就要走。有人搶先一步擋在門口。
“你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