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湛帝是什麼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
“寒泉花有着如此功效，朕要將它留給朕的弟弟鳳絕塵。”
穆清歌眼眸微微擡起。
“寒泉花給朕不到半年的性命，但是朕的皇弟絕塵未來還有很長，以後還有很多艱難險境等着他，朕不能庇佑他的性命，唯此將寒泉花留給他，足以保他一命，爲了朕的江山，爲了南楚，他將會面臨不同的險境。”
穆清歌垂眸沉思着，這樣的兄弟之情恐怕真的是世間難尋的吧，湛帝對任何人都可以冷酷無情，但是唯獨這個唯一的胞弟絕對不會無情，這麼多年來如父如兄，他似乎早已經將鳳絕塵當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你可願答應朕的請求？”湛帝已經將這個列爲了請求。
穆清歌沉吟半刻，說道：“皇上和九王兄弟情深令草民欽佩，但是皇上，倘若不用寒泉花，您的身體狀況連半個月都撐不下去了，如此九王爺斷然會更加傷心難過。”
湛帝閉了閉眼睛，他的身體他已經非常清楚了，以前徐詢給他施針會讓他身體非常放鬆好受一點，可是這一個月來已經不行了，縱然加上藥膳他的身體也即將到達極限。
“半個月？”恐怕來不及看到了，湛帝自嘲的笑笑，真是天意弄人啊，“朕心意已決。”
穆清歌抿了抿脣，然後將寒泉花取出來說道：“皇上，倒是還有一個法子。”
“嗯？”
“將寒泉花一分爲二，皇上服用一半，另一半草民也會製成藥丸成全皇上對九王的兄弟之情。”
“這樣藥效豈不是會大大減弱？”
“是這樣沒有錯，但是半邊寒泉花已經足以救人性命了，皇上儘管放心。”
湛帝沉思片刻，點點頭道：“好。”
“那草民這就回去加緊趕製藥丸。”
“慢着，不急在這一時。”湛帝制止穆清歌的動作，然後對着安公公吩咐道：“你去九王府傳旨，讓九王妃進宮，朕聽聞九王妃自從去北嶺之後身子就不太好，現在半夏公子就在宮中，就讓半夏公子爲九王妃診一診脈。”
穆清歌壓下心底的驚慌，垂下的眼眸也儘量不露出驚訝，只是袖子之下的手緊了緊，而坐在軟榻上的湛帝卻一直觀察着穆清歌，爲此穆清歌擡眸一笑道：“原來是爲了九王妃啊，九王妃身子不舒服怎麼上次九王爺前來沒有向草民提及，否則草民理當進府爲九王妃診脈。”
“哦？看樣子半夏公子和九王妃很是相熟。”
“去年九王妃身中香蔓之毒，剛好草民研製出香蔓之毒的解藥，遇到之際，草民爲九王妃解毒，有過接觸。”
“原來如此。”湛帝微微挑眉，這個他倒是知道，“你的醫術天下無雙，朕很放心。”
穆清歌微微頷首，心裡卻早已經驚濤破浪了，湛帝不可能隨意這樣做，定然是有目的的，但是如今去哪裡找出一個她自己呢，穆清歌微微握緊拳頭，儘量不讓自己顯露出緊張的神情。
“皇上，九王妃到了。”安公公走進來說道。
穆清歌壓下眼底的驚訝看向門口緩緩走進來的‘穆清歌’，真的跟她是一模一樣啊，不論是相貌還是行爲舉止都堪稱一模一樣，若非她本身在這裡，還以爲真的有着另一個自己呢。
‘穆清歌’走到湛帝的面前屈膝跪拜：“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金安萬福。”
湛帝看看面前的‘穆清歌’，又看看那邊的站着的半夏，莫非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平身，朕聽聞你去往北嶺之後身子便不好，今日半夏公子在，就讓半夏公子爲你診一診脈吧。”
“臣妾謝皇上。”
穆清歌對着‘穆清歌’作揖：“九王妃。”
“半夏公子，去年相救之恩還未報答，今日又要麻煩你了。”
“請。”
‘穆清歌’坐到一旁然後伸出手腕，穆清歌給她診脈。
湛帝看着兩個人神色無意的模樣微微皺皺眉頭。
穆清歌診完脈，便對着湛帝說道：“皇上，九王妃身體因爲舟車勞頓，又因北嶺寒山寒氣稍微有些風寒，不過沒什麼大礙，草民開幾味藥吃下便好，近日要多加休息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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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歌’站起來說道：“有勞半夏公子了，皇上，臣妾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勞皇上掛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湛帝笑笑，然後對着安公公吩咐道：“天色已晚，半夏公子今夜便到宮中歇下，你帶半夏公子去‘玉陽宮’。”
“奴才遵旨。”安公公心中帶着疑惑卻直接走向穆清歌說道：“半夏公子，這邊請。”
穆清歌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她更加擔心的是這個假的穆清歌露出破綻被皇上識破了，湛帝的眼神非常精銳，人的相貌聲音可以改變，但是眼神不行啊，穆清歌看了眼‘穆清歌’而後微微點頭退下去了。
爲今之計也只有她硬撐下去了，雖然不知道湛帝如何懷疑到她.......
湛帝靠在軟榻上咳嗽幾聲，‘穆清歌’看着湛帝道：“在北嶺寒山，王爺親自爲皇上摘得寒泉花，已交由半夏公子，想來皇上的身體也該無大礙了，這樣王爺也就放心了。”
湛帝看着‘穆清歌’問道：“朕趁着你和絕塵都不在，將慕容清送入王府之中爲側，你心中可有不適？”
“......”‘穆清歌’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垂下眼眸。
“你既然已經是九王妃了，就應該學會知足，不管絕塵以前承諾過你什麼，不過你們有過什麼樣的海誓山盟，你都應該記住絕塵的身份，他是南楚的九王爺，以後會有很多女人妾室，你貴爲九王妃就應該大度當擔起你的責任。”
‘穆清歌’依照穆清歌的秉性說道：“皇上說的是，在皇上看來的確應該如此，但是對於臣妾和王爺而言，此生得一心身一人便可，臣妾知道皇上又要說皇室男兒是不允許有獨一無二的摯愛存在，但是皇上，你心中不是永遠也只有一個人的身影嗎！？”
湛帝臉色一變，想到雲容雪，他的心就如同被刀子宰割一樣，“你給朕閉嘴。”
‘穆清歌’閉口不言。
湛帝閉了閉眼睛，說道：“皇室男兒可以有獨一無二的摯愛，但是絕對不能因爲一個女人而放棄犧牲。”
“那麼皇上，倘若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否會放下身份，放下權勢爭一爭？”
倘若給他一次機會嗎？
他......
倘若真的有那麼一次機會，湛帝斷然不可能選擇同樣的路，他不可能讓自己滿懷着遺憾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