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理都沒理他一聲,繼續坐正了身體,進一步在筆記本上細化方案。
沒有前例可參考,一切從頭開始;他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他寫字的間隙,微微擡眼瞄了下正在龔曉的位子旁跟蕭瀟嬉鬧的小姑娘。既然她也想出國讀書,那麼他就幫她多創造點兒活動經歷吧。她在這方面就跟張白紙一樣,得他手把手地教。
那些因爲出身與背景造成的短板,他來幫她,一步一步慢慢彌補。
許多一到龔曉的位子上沒兩分鐘,蕭瀟就追逐着裴爽過來了。蕭瀟愛吃巧克力,更愛跟身邊人一起吃巧克力。因爲從小到大,她爹媽都教育她喜歡的東西一定要跟喜歡的人一起分享。
裴爽這個學期硬生生被她用各種巧克力喂胖了三斤!要知道裴爽可是公認的打死吃不胖啊!
事實證明,能量果然是守恆的。人類的進化過程中選擇了脂肪作爲儲存能源,而脂肪分解是被限速的。這就意味着增肥容易減肥難啊。
蕭瀟爹出國公幹回來,給閨女帶了一盒子用蕭瀟的話來說就是好吃的不要不要的巧克力。富有同學愛的蕭姑娘必須得帶到學校裡禍害親友啊。當然,她小人家的解釋是好東西一定要大家一起分享。
裴爽拒絕巧克力肥,她基數小,胖三斤也是能夠看出來的。
許多看她倆繞着自己跟龔曉團團追着跑,正頭暈眼花傻樂呵的時候,嘴巴里被塞進了一個東西。她本能地咬了一口,酒心巧克力,真心絲絲順滑,連流淌的酒液都那麼香醇可口。
許多哭喪着臉,你們這些壞人,姐已經的小鳥羣中的那隻鴕鳥了。你們怎麼忍心讓我胖上三斤去過年。姐還想再見面叫他們傻了眼,看姐七十二變呢!
說好的美美出場,閃瞎他們的狗眼呢?討厭!
不過酒心巧克力果然好吃。吃貨是沒有意志力可言的,她又在三個壞心腸的姑娘的集體蠱惑下,再次幹掉了兩顆巧克力。哎呀,這裡頭的酒液也好好喝。上輩子她滴酒不沾,還從未發現酒也能這麼好喝。
幸虧鄭英傑及時宣佈大家排隊去禮堂,許多才避免了被塞下第四顆巧克力球。
陳曦將杯子遞給她:“喝點兒水吧,不然一會兒容易口乾。”
許多喝了口溫水。嗯,她的確得喝水沖淡酒液,否則好容易暈乎乎噢。咦,水裡還加了蜂蜜啊!甜絲絲的,真好喝。
陳曦看着燈光下她雙頰泛上的酡紅,忍不住暗自皺眉。龔曉這幾個愛搞事的,怎麼一點兒數也沒有。酒心巧克力一顆就差不多了,哪兒能一下子塞給她三顆。
他又遞了薄荷味的口香糖給她,讓她嚼一嚼醒醒神。
許多一看是益達的口香糖,忍不住想起“不,是你的益達”。她眼睛瞭上陳曦的臉,鬼鬼地笑了。
班上同學在教室裡集中之後,班長帶隊,將大家都帶到年級禮堂裡去。
據說以前的前輩們酷愛三九天在操場上搞晚會,後來估計是倒下的人太多了,這幾年才轉戰室內。爲了讓大家儘可能地展示自己,學校安排他們以年級爲單位,一個年級佔據一個禮堂。
分座位的時候,一般男女生都分開坐。不過陳曦不放心許多一個人。這姑娘傻乎乎的,讓她跟龔曉幾個在一起,他總有種將呆頭呆腦的大白兔丟進了狼窩的感覺。萬一這幾個不省心的,再攛掇着傻姑娘吃酒心巧克力怎麼辦?
他現在是發現了,許多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別人,尤其對方還帶着善意。無論這種善意她是否需要,她都會受寵若驚地迫不及待收下。
這個單純傻氣的小姑娘,在成長過程中得到的愛意與呵護實在太少了;所以她纔不敢辜負任何好意。她原本應該被更好地對待啊。
陳曦拉着許多在自己的身邊坐下,不時注意觀察她的神態變化。倘若她真醉的厲害了,他還是跟班主任說一聲,早點兒送她回家休息吧。
原本是打算跟她預約明天的時間,帶她一起參加模聯社團的籌備會。現在看來,還是先緩緩,等她暈乎勁兒過去以後再說。反正晚會結束後,他得送她回家。
別說本城治安好,她家離學校近什麼的。一個小姑娘家,孤身走夜路,怎麼都安全不了。他得好好照顧人家,畢竟她還小嚒。
主持人是自薦的,沒有臺詞腳本,就聽這位校辯論隊的主力隊員滿嘴跑火車,各種胡扯。
舞臺是一角放着各種樂器,方便到時候有人想上臺表演。隨身帶把笛子帶把蕭都正常,哪怕是二胡也談不上不奇怪。但總不能讓人家扛着鋼琴走吧。
主持人鬼扯一通後,開始進入正題。抽號牌!全年級的學生統一編號。兩位主持人,一人控制鼠標,一人背對着幕布,面向觀衆喊“開始”跟“停”,如此抽出了兩位抽號人。
這兩人如法炮製,抽出了第一個跟第二個表演者。如此類推下去。除了第一位表演者以外,其他人的準備時間都是前一位同學的表演時間。
第一位表演者,沒有任何準備時間。理由是,我們要時刻準備着釋放自己的光芒。
大家都幸災樂禍地東瞄瞄西看看,既期待又害怕,還帶着隱隱的興奮。
最後被挑中的男生上臺拉着手風琴唱了首《白樺林》,意境營造的相當悽美,聲音也不錯。
後面上場的有跳獨舞的,有表演武術的,有說單口相聲的。
還有人展示了口技,一個人模仿了校長、教導主任、班主任跟一羣學生的故事。虧得校長跟教導主任都沒時間過來盯着,否則一個禮堂的師生肯定會笑得收斂很多。
至於唱歌的,聯合國官方語言就沒輪空的。陶鑄表演了全球流行歌曲的串燒。
許多都看呆了,她的這羣小夥伴們妥妥拉出去分分鐘就能整出一臺高規格的晚會啊。
最有意思的是,外校的期末聯歡晚會,還有一個特殊名稱,叫做告白晚會。倘若被抽上臺表演的人,可以趁着表演完的工夫,進行一句話告白。
於是告白方式五花八門,有寫詩填詞的,將對方名字嵌入其中告白;有編字謎的,謎底就是心中的那個人;還有人爲心愛的人寫歌,直接唱出來。
被告白的對象無論接受與否,都會收到校方(準確點兒講是學生會)事先準備好的一束鮮花。
多麼奇葩而歡快的方式啊。
這是學生自發搞的,校方的態度是不提倡,但也不管。沒看到底下帶隊的班主任們表現的比學生們還八卦嚒。一個個猜字謎猜的不亦樂乎。
碰到答案跟自己預測的不一樣時,好幾位老師都瞪大了眼睛:原來你喜歡的居然是他(她)!什麼情況,居然我都沒發現。這地下活動搞得啊!
許多還在發愣呢,就被抽到了。
燈光打到她臉上,呈現出一臉懵逼的狀態。許多指指自己的鼻尖,下意識地找邊上的陳曦:“我?”
他笑着摸了下她的肩膀,點頭,主動開了口:“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許多立刻搖頭:“不要,我自己可以的。”
然後許多就這麼雄赳赳氣昂昂跟個小鬥士一樣上臺去了。臨走前,陳曦握了下她的手,停了一下,才笑着放開:“你開心就好,不要給自己任何壓力。”
許多衝他一笑,毅然決然地走上了舞臺。不是的,她必須要逼着自己走出第一步,否則懦弱的慣性會讓她的生活再度陷入死循環。
她想豁出去一回,無論結果如何,都能給自己一個交代。
許多選了首英文歌《wildchild》,愛爾蘭女歌手enya原唱的那首。
其實她更想唱《給未來的自己》,因爲那些歌詞。
“找一個人惺惺相惜,找一顆心心相印……不管怎樣,怎樣都會受傷,傷了又怎樣,至少我很堅強我很坦蕩。……我不放棄愛的勇氣,我不懷疑會有真心。我要握住一個最美的夢,給未來的自己。”
這些是她現在的心聲。主持人問她歌名時她差點兒就脫口而出了。好在她羞恥心尚存,沒好意思當着全年級同學的面剽竊。
初三時元旦晚會她敢那麼做是因爲班上的孩子都樸實啊,隨便說一句聽別人唱的就能忽悠過去。現在她的這些同學,哪個不是人精子,她唱完一曲,就有人能記下完整的歌譜跟歌詞。這不是侵犯原創的權益了嚒。
許多開唱之前,鄭英傑主動跑上臺表示可以幫忙彈鋼琴配樂。底下立刻響起一陣起鬨聲,還有人在吹口哨。
鄭英傑今天捯飭的挺像回事,還騷包地向臺下觀衆拋飛吻。大家都鬨笑起來。
許多也哭笑不得。
等真正站在臺上開嗓時,許多覺得《wildchild》也不錯。順其自然,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任何理由,能夠順應本心就好。
她唱的一般。enya的嗓音得天獨厚,美妙的歌唱足以淹沒歌詞。許多自認爲差了十萬八千里,只求聽了原唱的人不要打死她。
一曲終了。主持人笑得賤兮兮地湊過來,八卦精神普照大地:“那個,許多啊,有沒有什麼要跟鄭同學說的。”
許多回頭看了眼鄭英傑,笑道:“班長,謝謝啊。”
鄭英傑立刻誇張地雙手橫抱胸前,正色道:“我總覺得會有大事。”
臺下觀衆大笑,非常配合鄭英傑的搞笑演出。
許多也笑,抓着話筒“嗯”了兩聲,突然道:“那個,我想談戀愛了。”
鄭英傑表情一下子誇張地驚悚起來,按住胸口表示:“感覺好像要窒息,突如其來,猝不及防。請讓我冷靜一下。”
一個禮堂的師生都笑翻了,等着後續迴應。
可惜的是,臺上的女主角並沒有將目光投向辛苦演出的鄭英傑,而是對着臺下某個方向微笑。
許多空着的左手大拇指指甲死命掐着自己的掌心,才逼迫自己抑制住想要閉眼奪路而逃的慌亂。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一般,拼盡全身的勇氣,終於開口說出了醞釀已久的決定:“陳曦,你看着辦吧。”
縱使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腦補過度我也認了。縱使讓自己陷入下不了臺的難堪我也甘願。我想勇敢一回,努力去嘗試,今生此世是否能有一回愛人的機會。
禮堂裡沸騰起來,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男主角,突然間換了男主角,好震撼。還有人衝着臺上喊:“鄭英傑,你趕緊下來吧。”
鄭英傑哭喪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
一堆人的鬨笑聲中,陳曦伸手指了指許多,無奈地微笑搖頭起身,跑上了舞臺。
他真沒想到許多會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種話。她的言行幾乎顛覆了自己對她的認知。
心裡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快!快點兒過去,快點兒到達她的身旁。她微笑的背後藏着惶恐,她的勇氣岌岌可危,他要給她肯定跟支持。
肯定她的努力不是白費,肯定她的勇敢值得表揚跟鼓勵,肯定她的告白得到了最有力的迴應。
主持人在這過程中還唯恐天下不亂地喊:“哎呀呀,腿長就是這點好,兩步比人家三步都快。哎哎哎,可以慢點兒的,不用這麼迫不及待。”
大家都吹着口哨起鬨,還有人從舞臺上搶了一束花送給陳曦。主持人“嗷嗷”怪叫:“不能這樣啊!採花賊!”
許多說出口那句話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可是當陳曦離她越來越近的時候,她的小腿肚子卻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她一定是腦子壞了。之前就不該吃蕭瀟給她的酒心巧克力!看吧,酒精上腦,就會衝動。
衝動是魔鬼!
下意識的,許多就想跑。
可惜的是,陳曦腿長。大長腿的優勢在於三兩步就上了臺,胳膊也長,一伸手,肩膀就被攬住了。今晚亢奮不已的主持人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遞上話筒,還不忘問:“陳曦,你打算怎麼辦啊。”
陳曦直接攬着人走,笑道:“就這麼辦!”
臺下各種吹口哨。人人都歡快地看熱鬧。還有不少老師乾脆站起來朝着臺上大聲喊。禮堂裡頭沸反盈天,他們喊了什麼,許多一點兒也沒聽到。她後知後覺地害羞起來,一直低着頭。
陳曦湊到她耳邊:“剛纔要幹嘛啊,跑什麼跑。”
許多試圖遠離他的接近,小聲嘟囔:“別碰我頭髮,今晚沒洗頭。忘帶吹風機了,洗了頭不幹出門的話,你又要說我。”
陳曦笑:“沒事兒。”他乾脆在她頭髮上親了一口,讚歎道:“真乖。就怕你不把身體當回事。”他心裡頭暖融融的,他的小姑娘,知道要聽進去他的話了。
回到位子上起,許多又開始各種不自在。她有種毫無準備上了舞臺,被人集體圍觀的窘迫感。到後來她乾脆捂住陳曦的眼睛,又羞又窘:“不許看,不準再看我。”
陳曦拿下她的手,放到嘴邊親,笑着說:“好看,要多看。”
許多的耳朵一下子紅得要滴血。她想找人換位子,不肯坐在陳曦旁邊,卻被抱住了胳膊不讓走。她好容易才這樣強撐着勇敢了一回,他怎麼還會放她躲開。
陳曦看着她微笑:“多多,雖然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究竟一直在怕什麼。但我想告訴你,別怕,我會始終陪着你的。”
許多鼻子猛地酸了。她說不出口,她也講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怕什麼。她怕自己不夠好,沒有什麼能夠給予愛她的人。她怕自己不夠好,愛她的人最終會失望。
與其得到了以後再失去,自己痛苦,不如從未得到。完美在瞭解前的一瞬間,灰飛煙滅。與其讓自己難過,不如退而遠之,在心中無聲地勾勒一切。
不配不配!你不配得到愛。
許多在心裡狠狠地罵,滾!她配!
她緊緊抓住了陳曦的手,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你告訴我,我配不配。”
陳曦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身體在顫抖。究竟是什麼,讓她如此誠惶誠恐。他抱着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湊在她耳朵邊說:“配!你配最好的一切!”
我的小姑娘,你比我想象中的脆弱膽怯,也比我想象中的堅強勇敢。
好溫暖啊!
許多伸手攬住他的脊背,貪婪地汲取着這溫暖。他好像一個小太陽,源源不斷地散發着光與熱;吸引着她鼓足勇氣邁出這一步。
就這樣吧,一切順其自然。不怕不怕,人生在世,沒什麼好怕。
蕭伯納說:想結婚的就去結婚,想單身就維持單身,反正到最後你們都會後悔。
其實反過來也一樣,無論戀愛與否都會有得有失。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努力嘗試一次呢?如果不邁出那關鍵的一步,永遠不知道此後會有怎樣的風景。
晚會一直鬧到晚上十點半,年級主任過來轟人。太晚了,再不回去,路上不安全。
大家嬉笑着散開。
鄭英傑一直朝陳曦擠眉弄眼,賊兮兮的想要說什麼。被龔曉一把拽到邊上去,恨鐵不成鋼地訓斥。
許多想聽聽他們說什麼,腦袋卻被陳曦扭了過去。
“走,我送你回家。”陳曦特別得意地牽着許多的手,光明正大了,一下子毫無壓力。
其實原本高中時期陳曦是不打算考慮個人感情問題的。最初察覺到自己對許多這姑娘感覺不一般時,他還糾結了好幾天。
爲啥啊?
他一個成年人,許多還是個小姑娘呢。總覺得有拐了人家未成年的小姑娘的意思。既然對人家有好感,那就好好照顧她好了。其他的,暫且擱下,別給人家增加壓力了。
但是今晚許多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你看着辦吧”的時候,他有種感覺,他要不好好辦,她肯定會哭出來的吧。那還想什麼,他想看着她一直笑,而不是哭。還有什麼好糾結的。他高高興興地上臺領回了他的姑娘。
兩個人一起往許多的新家走。別看這兩人都拼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實際上一個比一個尷尬。快晚上十一點了,冬天的街上,冷清的很。
陳曦輕咳了一聲,正要說話;許多也害怕尷尬,想要打破沉默。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垂下腦袋:“你先說。”
然後又同時陷入沉默。
陳曦自覺作爲男性,年齡又比對方大,還是率先開了口:“嗯,那個,不要有壓力。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許多心想,反了吧,少年。╮(╯▽╰)╭誰讓姐先告白的呢,還是姐照顧你吧。照顧人的模式我還比較熟悉些。
路不長,沉默佔據了大半的路程,沒等說幾句話,就到了許多家的小區。
陳曦忽然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悶悶道:“不想放你走。要好幾個小時見不到你了。”說完他自己先羞恥的不行了。
許多則是目瞪口呆,至於嘛,少年。難道男生談戀愛時是這套路?(⊙o⊙)…她沒經驗啊,誰能告訴她這時候該怎樣回答才符合十六歲少女的身份。
啊啊啊!吃嫩草了,感覺好羞恥。
這羞恥二人組就這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碰上了又害羞地避開,在樓下站了足有十五分鐘。還是傳達室值班的大爺起牀去衛生間,開了燈,看到了這對少男少女。
大爺特別不好意思,以爲自己睡死了,兩孩子敲了半天沒能喊醒他。他立刻過來開門,笑着解釋:“哎呀呀,年紀大了精神頭就是不行。睡死了,睡死了。凍壞了吧,丫頭,趕緊進來。”
許多一下子臉紅的發燙。她匆匆朝大爺點點頭,嘴裡含糊了一句什麼,迫不及待地跑了。
陳曦看她落荒而逃的樣子,忍不住笑。這姑娘,肯定是害羞了。
他開開心心地走了,路上學着人家吹口哨。以前總覺得這樣有點兒流裡流氣的,上不了大臺面,現在卻覺得原來真的可以快活的不行。
陳曦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轉身回自己公寓去了。他可沒打算回家,公寓離許多這邊近啊,明天一早他還能上許多家蹭頓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