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之前獵來的白狐,據說是雪山狐王,性情十分乖戾驕傲,馴養了許久才溫順幾分。思及你曾養過一隻雪狼,想來你對這等有靈性的寵物很是喜愛,便帶來給你解解悶。”
聞言,雲玖收起面上的驚奇,的確,她對這種雪白靈性的東西是喜歡,但不代表給她送一頭她就領一頭。
何況,這白狐顯然是成年狐狸,又聽夜無瀾說是什麼狐王,既如此,好端端的雪山一方霸主,被捉來當做玩物一樣馴養,想來……就算馴服成功了,也失了本性。
她當初養雪球,那是父皇從外面帶回來這麼一匹沒了母狼,流浪在外恐會活不長的小狼崽,父皇送她這麼一隻,她可是費了好大功夫又是尋母羊奶又是請了有經驗的宮人照看,待小狼崽稍微長大些,她也沒有嚴加馴養拘束於它。只是不至於讓它胡亂傷人罷了。後來父皇覺着雪球漸漸長大,恐以後狼性難改,可自幼又脫離了狼羣生活,她也對他有感情,總不能將其放回。是以才讓馴獸師馴練它。
眼前這頭白狐,明明是一方霸主,卻被拿來當女子的寵物關在籠中馴養……她眸中泠泠,沒了笑意,淡淡道,“將它放了吧。”
“爲什麼?”夜無瀾見她神色變幻,最後竟是又冷冷淡淡的模樣,不禁眉頭微緊,聽了這話,更是笑意斂了些,不解地問。
雲玖靜靜瞧了一眼那籠中依舊神態慵懶高傲,卻懶洋洋沒有一絲野性的白狐,不禁嘆了聲,“沒什麼,我這人一向戀舊,有了一隻寵物,便不願也懶得再養另一隻。”
這話一語雙關,愣是叫夜無瀾聽得眉梢緊了又緊,她這意思不是暗指,她已經有了衛長臨,便不會再移情到他身上麼……
不過,若是之前,夜無瀾還會生生氣,現在,他只當自己沒有聽出這一層意思,招招手,示意自己的屬下,“先將白狐帶下去吧,等小姐想通了再說。”
“是!”
於是白狐又被帶下去,這傢伙似挺有靈性,衝雲玖低低叫喚了兩聲,眸子裡亮晶晶的,因爲養過雪狼,雲玖居然能通過它這小眼神看出了……賣萌討好的意思。
微微抽了抽嘴角,她收回視線,但還是對兩名黑衣人道,“對它好點兒,白狐是有靈性的生物。”
那兩人一怔,看了眼夜無瀾,後者眉眼含了幾分似笑非笑,眼神卻是望着雲玖的,便知主上這是極爲寵小姐的,是以垂首應下。
待人走了,夜無瀾手中玉扇一開,翠綠的扇柄瑩綠生輝,襯得他五根分明的手指愈發細白修長。
“你既喜歡它,爲何不願養它——還是,你覺着自己總要離開,便索性……”
雲玖不等他揣測之語落下,便側身,月白的長裙穿着她身上依舊不減她瑰麗明豔的色彩,卻少了幾分大紅的張揚奪目。只她的神色十分無奈,輕輕一嘆,便道,“夜無瀾,其實你什麼都明白,卻只是盲目地追求着自己沒有的,得不到的罷了。”
說完,她似沒什麼興致,便轉身,主動朝那封閉的屋子走去。
“你是現在眼裡只有那麼個衛長臨,所以纔看不到別人的好,雲玖,你勸不了我的!”
夜無瀾手中扇子一合,眉眼暖色盡褪,聲音不由拔高几分,衝雲玖瀟灑肆意的背影喊道。
他認定的東西,便是再難,他也要拼個全力,去得到。
雲玖沒有迴應他,只是微擡頭,望着這一方看似沒什麼不同卻已然不是衛國那片天的天空,眼神微流露幾分思念。
她只是,很想衛長臨了。
很想,很想。
……
與此同時,衛國皇宮。
衛長臨面前點着燈,手中拿着邊境的摺子,批改了一摞一摞的奏摺後,又草擬了好幾份聖旨。
外頭打更的聲音響了三聲,三更天了。
小泉子聽着裡頭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不禁面露愁容,皇上這幾日一直晨間上朝,白日出宮去成王府,不知在籌劃佈置着什麼,傍晚回來便去鳳鳴宮用膳,而後又回御書房徹夜批改摺子。
外頭已經謠傳皇后娘娘似染了重疾,畢竟一直沒有見娘娘出過鳳鳴宮。
可傳得最多的,還是皇后娘娘懷有龍種。
這樣一來,不少原先歇了心思的妃嬪,又死灰復燃,蠢蠢欲動起來,紛紛往御書房湊。
要知道皇后娘娘現在若是懷了孩子,可就不能伺候皇上了,皇上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裡能一直清心寡慾?再者,皇上近來不在鳳鳴宮留宿,這給後宮妃嬪新的盼頭了。
只不過,當李貴人爲首的妃嬪開始大搖大擺往御書房門前湊,其中一兩個被皇上震怒攆走且降了位份後,這後宮本就留下的不多且夾緊尾巴做人的妃嬪便一個個再次歇停了。
然而,事情似乎並沒有就此罷手。
只因爲,皇上遭行刺了。
有妃嬪在給皇上呈的湯中下了毒,索性被皇上身邊的小泉子公公即使驗出,皇上才化險爲夷,但此事一下便震驚朝野後宮了。
皇上震怒之下,便將這名妃嬪降了位份貶做庶人。
這還沒完。
隔日一早,皇上便頒佈了一道詔令——
罷黜後宮,只除了皇后與有妃位在身的陳妃之外,所有妃嬪皆放出宮外,且即日起,不再選秀不再充盈後宮。
這一道詔令一下,百官震驚不說,且幾乎泰半都諫言反對。
可是,奈何皇上直接一段話堵住了他們啊——
“朕昨日得佛祖託夢點化,說是朕命中不宜過多妃嬪,不然對朕的臣子,子民都是不利……朕想着,成王還在爲我大衛戍守邊關,浴血殺敵,朕每每感念邊關將士勞苦,便想着後宮妃嬪贏多,不如將這筆花銷省下來,替邊關將士嘉賞俸祿……除了這個,朕也想不到兩全其美又不需各位愛卿掏出家底捐獻銀兩出來,百姓徵收稅收的好辦法了。”
說完,還垂眸長長嘆息一聲。
這可得了,那些不夠清廉之人,自是不願掏家底了,那些清廉的,大多是皇上這邊的,雖心底也不贊同,但他們保皇一黨,便是不會在這種無關決策失誤的問題上與皇上唱反調。
加上陳鼎這個唯一受獲的丞相竭力贊成,這道詔令,居然就這麼有驚無險地通過了……
那些正栽培幼女待哪天皇后不受寵好送進宮的大臣們,頓時“感動”得當場涕泗橫流。
皇上您咋說風流就風流,說守身如玉就守身如玉了呢,說好的套路呢QaQ
給讀者的話:
衛長臨:心疼自己,戲份這麼可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