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翼終於鬆開了手。
讓女孩坐到了地上。
等她哭了許久之後,他才冷冷地開口道:“你有什麼辦法證明你說的話?”
女孩擡起頭來。
她臉上掛着亮亮的淚水,似乎是這個骯髒的城市裡唯一干淨的存在。
她眼裡閃着希冀的光:“先生,到我跟你去警察局之前,你都可以跟着我,監看着我,我發誓不會跑掉的。我做錯了事,我願意受到懲罰,但是我姐姐是無辜的……”
楚若翼又是一聲冷笑。
突然間,他想要看看這個女孩究竟要怎麼把她的謊言演下去。
“明天中午,對嗎?”他抄起手,“好,那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過了明天中午,不管你有沒有姐姐,我都會把你送到監獄裡去。”
楚若翼相信只要能把她看好,她根本沒有可能逃脫。
現在和之前已經不一樣了。
之前他對她滿心同情,現在卻對她滿心厭惡。
但是話雖這樣說,他還是叫了一輛車,拖着她上去。
他告訴司機自己要去的地方,那是一家六星級酒店。
一路上,女孩一直低着頭。
他們進到酒店裡,一直到房間裡,楚若翼的電話才響起來。
他接起來:“嗯,我已經回酒店了……不用了,我自己叫晚餐……嗯,你們玩得開心,好,明晚上單身派對,我會過來的。”
掛斷電話。
楚若翼覺得自己提前兩天到拉斯維加斯來,是個錯誤的決定。
說起來,他也是不想讓芷雲媽咪老是在自己耳邊嘮叨,才逃也似的趕過來的。
沒想到這裡並沒有什麼值得他玩的東西,還遇到了一個偷包的女賊。
明晚上朋友的單身派對,後天朋友的訂婚儀式,完事他就會馬上回塞齊。
當然,在那之前,他一定會把這個女孩送到警察局去的。
楚若翼看着那個柔弱的身影。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那裡,動也不敢動,似乎怕自己弄髒地毯似的。
“坐。”楚若翼倒也不想虐待她。
他住的是套房,鑑於他的良好的教養,他可以讓她今晚上睡臥室,自己睡外面沙發就好。
女孩唯唯諾諾地找到沙發的一角,慢慢坐了下去。
楚若翼看着地上的那攤奢侈品。
“爲什麼不把這些東西直接退回店裡?”他選了她的對面坐下,如同審問犯人似的問她,“店裡應該可以給你更多錢。”
女孩低着頭,很小聲地:“我不敢……怕被你抓住。”
楚若翼點了點頭:“你賭博技巧還不錯,老手了吧?贏多還是輸多?”
女孩聽到他這樣問,猛地擡起頭來。
她眼裡有一種被羞辱後的憤怒,然而在和楚若翼對視了有一秒之後,那憤怒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和難過。
“這是我第一次賭博,”她輕聲道,“之前只看過準姐夫賭錢。知道一點規則。”
新手的運氣通常都是很好的。
女孩的解釋好像也沒什麼錯。
“你叫什麼名字。”楚若翼不想再和她探討這些真真假假的話。他站起來,走到冰箱面前,打開門,從裡面取出了一罐果汁,“要嗎?”
女孩立刻有些拘謹地搖了搖頭:“不……我,我叫童夢琴。”
童夢琴……
這倒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和她的外表氣質很般配。
楚若翼的神情是淡淡的,他走過去,把果汁扔到了童夢琴的身旁。
他打開了手裡的啤酒:“你說你是配你姐姐過來嫁人的?”
“是的,”童夢琴點了點頭,“我姐姐認識了一個有錢又帥氣的年輕人,他和姐姐情投意合,他說他家在拉斯維加斯開大賭場,他許諾照顧我姐姐一輩子,我便跟着姐姐過來。”
“誰知道他不是賭場小開,而是一個輸光了錢的賭徒?”楚若翼揚了一下眉。
“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童夢琴看着楚若翼,“他對姐姐很好,我們到拉斯維加斯,他還安排我們的住宿和生活,誰知道有一天,他突然就消失了。我和姐姐四處找他,沒想到突然出現一羣人,說他欠了賭場很多錢,他們把姐姐抓了起來,讓我去籌錢……”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了。
楚若翼皺了皺眉頭。
“你有沒有你準姐夫的照片?”他問。
童夢琴搖頭:“沒有。”
“那麼你姐姐的呢?”楚若翼又問道。
“這個我有。”童夢琴馬上翻自己的錢夾,她遞給楚若翼,“這就是我和姐姐以前的合影。”
楚若翼看到了錢夾裡的照片。
他一眼認出了照片裡的童夢琴,然而當他看到她身邊的女人的時候,瞳孔不由得放大了。
“這是你姐姐?”他舉起錢夾,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問童夢琴。
“是啊。”童夢琴點頭,她又補充道,“我們長得不是特別像……”
確實不是很像。
楚若翼心想。
若是按照普通男人的審美,童夢琴的姐姐應該更受歡迎一些。
但在楚若翼看來,她長得未免過於妖媚了一些。
有一些他根據從前哪些喜歡他父親的女人,總結出來的壞女人特徵。
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
……楚若翼不動聲色地把照片還給了童夢琴。
“就這樣吧,你去休息吧。”他不想再和她多說什麼了。
浴室的水嘩啦啦地流了起來。
楚若翼把空調調整到合適的溫度,然後躺在了沙發上。
浴室的水停了的時候,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但是很快,他聽到了腳步聲。
沒有穿鞋,踩在地毯上的聲音。
雖然很輕,但逃不過他的耳朵。
呵,終於還是想要逃走了嗎?
那腳步似乎很遲疑,走到離他不遠的地方,然後似乎在猶豫到底要朝哪一邊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纔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朝門口而去。
“你準備去哪兒呢。”楚若翼睜開了眼。
之前說的不會逃跑,看樣子都是說來好聽的。
然而讓他有些吃驚的是,童夢琴竟然只圍了一條浴巾。
她雖然是背對着他,卻不完全是朝門口而去,而或許也是要去臥室那邊。
聽到他的話,她便轉過身來,朝他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