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了。
羅楓好像沒有看到劉小檸，一個翻身，下了地。
他拖過一旁的廢紙桶，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
劉小檸背對着牆，沿着牆角走過去。
她看到羅楓半蹲在地上，用有些顫抖的手去撿着殘破的碎片，突然間，一片鋒利的玻璃竟然割到了他的手，鮮血一下子冒了出來。
劉小檸急忙跨上前去：“我來……”
“走開。”羅楓只盯着地面，沒有擡頭看她。
但他的聲音裡，含着明顯的拒絕。
劉小檸咬了咬脣，鼓起勇氣：“可是……”她依然想要上前。
“滾！”這一次，羅楓擡起了帶血的手指，厲聲道。
劉小檸低下了頭，帶着心痛的眼神看着他繼續撿玻璃碎片。
冷不丁的，她看到玻璃再一次把他的手指割出了血。
“我來幫你吧！一點玻璃碎片而已。”劉小檸近乎哀求地喊道。
羅楓依然沒有看她，只是帶着冰冷的神情：“你爲什麼還在這裡？”
“我……”
“我已經不負責你的安全了，你現在如果出事，也與我無關。”他生硬地說道。
劉小檸的心痛了一下。
“我……我不是來讓你保護的，我只是想來看一下你，我……”
“不需要。”羅楓無情地打斷了她，“我跟你無親無故，不需要你來看。如果你想感謝我的話，那也不必了，保護你是我的職責，哪怕換了一隻動物，我也會一樣做。”
他竟然用動物來類比她。
劉小檸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狠狠地刺了一下。
“我、我知道你很討厭我，”劉小檸忍着眼淚，“都是因爲我，才讓你變成這樣。可是，能不能允許我對你說一聲對不起，我是真心誠意的……”
“如果我說不允許呢？”羅楓帶着一個冷笑擡頭，“劉小檸，能不能不要誇大你自己的存在？保護證人是我的工作之一，跟你有什麼關係？”
“可是……”
“你走吧。”羅楓一把抓向了地面的玻璃渣，根本沒管碎片是不是盡數嵌入了自己的手心。
劉小檸卻驚呼起來：“你怎麼這樣去抓玻璃，會受傷的……”
“我讓你走！”羅楓突然吼了起來。
劉小檸原本正要蹲下來幫他撿玻璃，聽到他這一聲吼，整個人都愣住了。
片刻，淚水溢滿了她大大的眼睛。
她默默地抽泣了一下，然後轉身跑出了房間。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芷雲衝入了羅楓的病房。
“羅楓，你到底乾的什麼事？劉小檸要走了！”她一進來就咋咋呼呼地喊道。
羅楓靜靜地半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並不回答芷雲的問話。
“我和你說話呢，”芷雲着急地上前來，“劉小檸同意接受新身份移民了。但是她要求重新安排，也就是去你不知道的地方了。你……你說句話啊。”
羅楓依然沉默。
“天哪，你到底是啞了還是傻了。”芷雲簡直急得要原地打轉了，“你只是手不好了，不是腦子不好了吧？”
羅楓聽芷雲說到這裡，終於緩緩地轉過頭來：“她要走，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啊，”芷雲不可思議的樣子，“小檸原本是想要留在你身邊的，可是現在她決定要走了。你就不挽留挽留？”
“爲什麼？”羅楓只問了芷雲這麼簡單地三個字，“你告訴我爲什麼？”
“因爲……”芷雲一時結舌，羅楓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比楚翰墨還要寒個三分，“因爲她喜歡你啊，她很喜歡你的，羅楓，這麼好的女孩子你到哪裡去找啊，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呢。”
羅楓彷彿冷笑了一下，他回過頭去，看着前方：“她喜歡我，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好不好，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你不考慮一下她？”芷雲完全沒料到，羅楓對劉小檸就真的這麼無情。
“我現在沒有心情考慮這方面的事情。”羅楓倒是十分乾脆地回答芷雲道。
芷雲一時間有些呆。
過了半晌，她才問：“那、那你什麼時候有心情？”
“不知道。”羅楓回答。
“那等你有心情了，可以考慮考慮小檸嗎？”芷雲試探地問道。
羅楓的眉頭皺了皺：“爲什麼？她很特別，還是怎麼的，我爲什麼要考慮她？”
“因爲她很好啊，而且也很喜歡你啊。”芷雲着急地說道，羅楓到底是個什麼心思啊，他是真的不喜歡劉小檸，還是怎麼的，他能不能給個明白話。
“她喜歡我我就一定得考慮她？或者說，一定得喜歡她？”羅楓反問芷雲。
芷雲一時結舌：“這……可、可是小檸很漂亮啊，又很善良，性格很直爽不做作，該溫柔的時候又很溫柔的。”
“是嗎？”羅楓是不以爲意地神情，“那祝願她早日找到自己的真愛。”
“你不就是她的真愛嗎？”芷雲都要急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劉小檸雖然現在決定要走，可是她更希望能留在你的身邊，你能不能……”
“不能。”羅楓再一次打斷芷雲，“這世界美麗可愛的女人很多，難道我每一個都要喜歡？”
這下，病房裡安靜了好一陣子。
芷雲纔有些失落地問：“這樣說的話，你是真的，不考慮小檸了嗎？”
羅楓別過頭去，不予回答。
芷雲只得長嘆一聲，離開了病房。
等出了病房門，她看着蹲在門外，強忍着哭泣聲，淚流滿面的劉小檸。
芷雲也跟隨着蹲下，扶住劉小檸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她。
劉小檸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然後站了起來，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朝旁邊走去。
“你的羅楓把我的小檸弄哭啦！”芷雲給楚翰墨打電話抱怨，“到底是怎麼搞得，小檸這麼好的妹紙，他都瞧不上，你要不要去教育教育？”
電話那頭的楚翰墨，沉默了片刻。
然後纔開口道：“你沒事不要到處晃悠，謝家或許會伺機報復。”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到底有沒有聽啊”剛剛被羅楓氣了一遭，這些又輪到被楚翰墨氣了。他們男人能不能稍微稍微理解一點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