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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先學會大明官話。”丁一硬生生把亨利王子從船艙裡扯了出來,後者很明顯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至少就丁一看來,他至少還算對得起歷史上給予的一部分評價。從艦隊,他就很用心地做航海學校的計劃,僅僅過了十天,他已做出幾份方案,包括如何鼓勵民間的航海事業,如何跟土著交往;又根據他跟船上能說葡萄牙語的人員交流之後,假設了華夏可能存在的情況,識字程度,分別做了幾份教學的計劃等等。
不過對於丁一這個要求,亨利王子就有些尷尬了:“殿下,偉大的明帝國的官話太難了!”
是的,在木骨都束周圍的雨林部落之中,那些黑人少年沒有出現的問題,在亨利王子這裡出現了。他糾結着各種時態,各種動詞和名詞的混用,還有這個年代的華夏,很多的通假字。對於發音,因爲丁一弄出了拼音,對於母語就是拼音文字的亨利王子,倒不是太大的問題,但他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因爲他不是文盲,也不是還用着石斧的土著,他也沒有對丁一存着一種類似於神衹的崇拜,認爲大明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都是天地間的至理。他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也有自己的邏輯,於是他在艦隊航行到木骨都束的時間,他對大明官話的學習進度。還遠遠不如當初那些土著黑人。
“你得學會大明官話,不然會被認爲是野蠻人,你願意這樣嗎?你願意華夏的民衆。認爲葡萄牙就是一個野蠻原始的國度嗎?不、不,你不只代表着你自己,你代表着葡萄牙。”丁一連哄帶騙的,把亨利王子扯上了甲板,然後讓休息的水兵教他大明官話。
於是亨利王子很無奈地提出一個請求:“能不能讓您的學生萬循吉來教導我?不、不,他們教我說的話……”他指着一個廣東籍的水手,又指着一個廣西籍的水手。再指着一位蒙古籍的陸戰隊員,“……根本就是葡萄牙語、拉丁語、法語之間的差別!”他痛苦地掩着自己的臉。“我無法相信這是同一個國家的語言,殿下,但他們能交談,對我來說。就如同一羣人聊在一起,有人說着葡萄牙語,有人說着拉丁語,有人說着希臘語,然後互相歡快地聊天一樣!我覺得這麼下去,上帝!我會發瘋的!”
丁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倒沒有想到這一節,其實,問題沒有亨利王子說的那麼嚴重。只是來自各地的水兵和陸戰隊員,難免帶着各自的口音,說話時。偶爾帶上一兩句家鄉的俚語,但對於亨利王子來講,本來就是很難的一門語言,現時整個學習難度就變得更加恐怖。
“好吧,你跟萬安學,每天一個時辰。你要儘快學會。”
“如您所願,殿下。”
事實上如果丁一看見萬安教導亨利王子的方法。他簡直會把萬安打上一頓,然後把亨利王子重新扔到水兵裡去,因爲萬安一見亨利王子進來,就對他說:“嗯,昨日學的,你都背下來了麼?”
“是的,寧溘死以流亡兮,餘不忍爲此態也……”亨利王子老老實實地背了起來,他確實也想把大明的官話學起,不然一旦辦學也好,推行航海也好,總不能要大明的官吏去說葡萄牙話?要知道,這時節,大明可是強勢無比啊。
萬安聽着,點了點道:“好,今日就和你講講‘大學之道,在於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然後又是一堆的引經據典的解釋,有翻不成葡萄牙的詞彙,就直接用中文,亨利王子要是表示不明白,他直接就給來一句,“百讀自解其意啊!不明之處,汝便背下來,時時誦讀,便有所得……”不時還炫耀一下自己的葡萄牙語水平,“你看,我爲什麼就能說你們國家的語言呢?曲不離口,拳不離手,天下的事,總歸是躲不過一個勤字,再教你一句俗話吧,書山無路……”
亨利王子上完一個時辰的語言課,離開時真是一臉的挫敗感。
“你覺得,少爺知道你這麼教,是會掐死你呢?還是會掐死你呢?”文胖子看着亨利王子黯然離去的身影,皺着眉對着萬安這麼說道,“萬循吉你是中過進士的聰明人,這亨利,雖說先前與你有宿怨,但少爺是要大用他的,你這麼揉捏着,到時誤了少爺的事,只怕是交代不過去。”
萬安微笑着擡手就要衝文胖子作揖,口中還極和氣地說道:“文叔教訓得是……”
文胖子跟被毒蛇咬着一樣,跳將起來閃到一邊,戟指着萬安說道:“別!我求你了!叫我胖子就得,你再叫一聲文叔,我立馬就把這事去跟少爺說知!明人不說暗話,便是杜展之這麼叫我,我也敢應的,你萬循吉還是省省吧,胖子是好心提醒你,卻不是要來跟你結怨!”
萬安也不尷尬,衝着文胖子點頭笑道:“承情、承情,不過先生面前,該有的稱呼還是得有的,不然先生卻就會怪學生不懂禮數了。”
航程就在這樣漫長而平淡之中渡過,似乎莫蕾娜腹中的孩子,帶着某種上天的眷顧一樣,非但艦隊再也沒有遇着那把丁一沖刷落海的可怕風暴,而且一路都是順風破浪,毫無阻礙。去到木骨都束停駐,李樂已把黑色閃電擴到了一個旅的規模,木骨都束城裡也沒有什麼變故。
倒是風就變了,起了巨浪,不過停憩了四五日之後,風暴也就停了,船隊重新啓程,又是一路的順風順水。丁一在阿拉丁並沒有見到王越,宮聚說是上個月王越就被兵部公文召去述職;倒是方瑛聽着丁一過來,帶了十數輕騎,從木邦一路狂奔而來,恰好在艦隊剛準備拔錨啓程時趕到,倒是讓丁一極爲感動。
“先生於貴州便施援手,是對瑛有恩的;雲遠之地,更是先生的弟子,在幫忙安頓本地百姓,前是朱永,後是劍南,若無先生安排,這雲遠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末將來拜見先生,原是應份之事。”方瑛很恭敬地對丁一行禮這麼說道。
丁一走上前去把他扶起,好聲對他道:“總鎮太客氣了。”
“還請先生屏退左右!”方瑛突然之間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讓丁一頗有些驚訝,不過左輪就在腰側,他對自己身手還是有些自信的,倒也不怕有什麼變故,便揮手教左右退下去,對方瑛說道:“總鎮何教於我?”
“先生可居雲遠、廣西養病,船到爪哇、呂宋,或遇巨風暫駐也無不可,末將以爲,廣州府,怕是不太宜居。”方瑛看着丁一,很認真地說道,“若先生執意不聽末將之勸,也便罷了,但若有所召,切切不可北上京師!”
丁一不禁皺起眉頭道:“何出此言?”
“兩廣總兵官杜展之,半月前已奉兵部公文上京師述職,至今全無音信。”
“噢?”
“先生諒我,先生是絕世英雄,只是末將還有家小,言至於此,先生保重!”說着竟眼角滲淚,雙膝落地,向着丁一磕了三個響頭,再不說一句話,轉身而出,下了船,帶着親衛上馬而去。
丁一站在船舷,背看着方瑛等人絕塵而去,卻對文胖子說道:“叫宮都督上來,我有事要教他去辦。”宮聚就在岸上送別艦隊,倒是很快就隨着舷邊的繩梯爬上船來。
“說。”丁一看着宮聚,只是微笑着說出這麼一個字。
宮聚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去,脫下頭盔,跪倒在丁一面前,蒼白的頭髮,在風中飄揚,象是將死的衰草:“先生,小的一大家口,有老有小啊!先生!宮某對你不住,這條老命,便還與你就是!”
“嗖!”一把刺刀脫手飛出,刺在船舷內側,刀柄猶在顫動不已。
卻是丁一看着宮聚拔刀要自殺,一腳就把刺刀踢飛了。
“我可曾教汝死?”丁一朗聲笑道,“周玉章呢?爲何他不來見我?”
周玉章,就是原來孟密安撫司同知,投了丁一之後,改土歸流當了孟密知府。
丁一現在這權勢,哪裡記得住雲遠一個知府?再說在阿拉幹王國停駐,主要還是補充淡水、大米,教登陸艦上的官兵,吃上久違的米飯。他也刻意地不宣揚,並沒有去知會各地首領官佐來見的。但是方瑛來了之後,丁一警醒起來,他卻就發覺不對,就想起這位當初他一力保上的孟密知府。
“小人多有不法之行,周知府要上奏彈劾小人,故之小人把他關了起來。”
丁一聽着真是禁不住的大笑起來。
宮聚什麼性子他還能不知道?宮聚這等顧着身後一大家口的人,他敢去行不法事,弄到周玉章要彈劾他?再說周玉章又不是進士出身的官,他明明白白就是丁一這派系的人物,便是要彈劾,也不會是是周玉章來出首。
“你過來。”丁一衝着遠遠站在邊上的一個老兵招了招手,“雷子是吧?我記得你,隨宮都督出生入死的老親兵了,雷子,宮都督不說,你說不說?”
這位過來之前就被文胖子他伴着搜了身,真要找把刀自殺都沒有,他遲疑了一下,看着自家將主跪在地上,一頭蒼蒼的白髮,咬了咬牙,終於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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