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煙和香婆的帶領下,李乾順和一幫大臣來到了寺後面的懸崖上。
往下一看,就是一面絕壁。
壁上除了星星點點地布着一些青草之外,其他地方根本無可落腳。
就算是擅長攀爬的山間部落,就算是山間部落選出來的最強的“步跋子”,也根本爬不上來。
更不要說從這裡溜下來,要知道,爬上來比溜下去的難度要小很多。
宗舒只是一個大宋的少爺,平時吃不得苦,不可能會攀爬。
宗舒來到山頂寺之前,身上的所有武器和特殊裝備早就被收走了。
山頂寺只留下了牀鋪等生活必須品,就連半截繩子都被香婆給拿走了。
“看,下面有死物!”一個眼尖的大臣喊道。
果然,絕壁之下,有一個白色的動物,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再仔細看時,那是一隻白色的羊。
如煙和香婆看了看,很是奇怪。
這一帶並沒有遊牧部落,更沒有牧羊人,怎麼會有羊?還是一隻死羊?
但,一隻死羊能說明什麼?
大家又返回寺院,召來部隊從山上搜到山下。
很快就又搜完了一遍,仍是一無所獲。
這山不比南邊的山,是賀蘭山的最北端,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有低矮的灌木和雜草。
而且草和雜木都是稀稀拉拉的,連只兔子都藏不住,更別說人了。
宗舒究竟從哪裡逃走的?
難不成像海冬青那樣,飛走了?
李乾順這個氣呀,宗舒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他來的時候消失了!
這簡直是不拿他當皇帝看吶。
不過再一想想,宗舒在金國的所作所爲,那也是不把完顏晟放在眼裡。
完顏晟有心招攬宗舒,甚至答應將金國的國寶級公主——完顏萍嫁給他,宗舒仍然堅持回到了大宋。
如今,好不容易將宗舒誆到了興慶府,照樣用公主和高官厚祿作爲條件,這傢伙死不答應。
結果,還讓他給跑掉了。
……
在西夏人懊惱、震驚之時,宗舒已經到了大青山的遼軍大營。
宗舒向蕭小小、韓世忠和梁紅玉淡淡地講述着在西夏的經歷,聽得大家贊聲四起。
宗舒在賀蘭山最北面的山頂寺,百無聊賴之際,就坐在寺後的絕壁上,看着由南向北流去的黃河發呆。
忽然有一天,宗舒發現從黃河來了幾條船,停在了山下。
這些人下來之後將船固定,在灘頭上搭起了帳篷,難道他們是想在這裡開碼頭嗎?
這一片是如此地荒涼,根本不會有人來往,也不可能有生意。
這裡根本沒有成爲一個水運碼頭的條件。
黃河穿過賀蘭山,過了青銅峽,就可以進行航運。
西夏的左廂、右廂調動兵力,基本都是以黃河航運爲載體。
黃河的幾字形幾乎包了西夏的全境,在這一段出現航船很是正常。
但在這裡出現幾十人,搭一個帳篷,極不正常。
忽然有一天,宗舒看到幾十人忽然走出帳篷,在地上擺出了一個大字:
宗!
因爲這幾十人所在的位置,離宗舒的崖頂較遠,人看得不太清楚,但幾十人組成的字,卻看得十分清晰。
這羣人在確定宗舒看清楚第一個字後,馬上變換隊形,擺出第二個字:
義!
宗義?這不是自己的便宜老爹嗎?
宗舒站起身來,發現人羣之中走出一人,對着自己的方向招手。
看這身形,豈不就是老爹宗義嗎?
隨後在老爹的指揮之下,除形不斷變換。
原來,在興慶府城內,夜裡採取行動,想救出自己的,正是他們。
他們正是那天晚上的黑衣人。
如此交流之後,宗義等人還是在帳篷中,不再擺出隊形,萬一被山上其他人發現就壞事了。
在李乾順上山之前,天剛剛亮的時候,宗舒終於找到了一個逃跑的機會。
他在懸崖峭壁上發現一隻羊。
這不是普通的山羊,而是動物界的攀爬高手——岩羊。
岩羊也被稱爲峭壁上的芭蕾舞者。
岩羊在西藏、甘肅一帶都有分佈,賀蘭山一帶的岩羊體形最大。
尋常的岩羊,體長近一米四,高九十釐米,體重爲60—75千克,幾乎相當於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
而賀蘭山的岩羊,有一種通體雪白的,身高可達一米五,其彈跳力相當於尋常岩羊的兩倍。
岩羊的形態介於野山羊與野綿羊之間。兩性具角,雄羊角粗大似牛角,但僅微向下後上方彎曲。
岩羊以青草和各種灌叢枝葉爲食,冬季啃食枯草。
它們在懸崖峭壁只要有一腳之棱,便能攀登上去。
一跳可達四到五米,若從高處向下更能縱身一躍十多米而不致摔傷。
它們常年生活在海拔兩千到三千米的高山裸岩、高山草甸、山谷之中,具有極高的攀巖技術,可以在絕壁、高山峭壁上自由跳躍。
岩羊的天敵是雪豹,遇到雪豹,他們就會拼命往最不好走的地方逃走。
由於長期的自然選擇,地方越陡峭,岩羊就會越安全。
因此,在這面絕壁之下,經常會有岩羊出沒。
宗舒在絕壁上觀察了多日,岩羊並不怕人,因爲人不是他們的敵人,對他們的生命構不成威脅。
宗舒在等機會,等一隻大岩羊到來。
大岩羊的腳掌分得更開,兩隻角更加鋒利,還具有掛壁,減緩下衝的作用。
其腿部的骨關節很大,外面包着厚厚的韌帶,這樣就保證了其從峭壁下衝時所承受的重力。
終於,宗舒等到了一隻通體雪白的岩羊。
這隻岩羊就停在離宗舒有五到六米左右的下面,一個小小的只有一米見方的石棱上。
宗舒從崖壁上連滑帶溜,騎到了岩羊的背上,雙手緊緊抓住了巨大的羊角。
岩羊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了一下,有些站立不住,就朝下一個凸出的石棱躍過去。
這一下子就下去了近二十米,岩羊居然沒有事。
宗舒的體量加上岩羊的自重,加起來近三百斤了,一跳之下,第二個石棱都有所鬆動。
岩羊在驚嚇之下,本能地朝下一個凸出的石棱跳下去。
每一次跳躍,宗舒就感到耳邊的呼呼風聲,但岩羊的腳踏的抓地力、緩衝力和腿部的爆發力真讓人讚歎。
每一次跳躍都有驚無險。
在這些石棱之間跳躍,幾乎成了這些岩羊每天必做的功課。
他們幾乎不用思考,就知道下一個落腳點在哪裡。
與平日不同的是,這隻岩羊背上駝着一個人。
最後一個石棱離地面足有三十米,岩羊本想停住,無奈加上宗舒的體量,石頭鬆動了,岩羊被迫跳下。
岩羊別無選擇,跳到了一片亂石堆上。
儘管岩羊的身體構造十分有利於跳躍和減輕緩衝,但由於太高,下面是亂石,還是腳部折斷,直接摔死。
所有的下衝力量,都是岩羊給承受了,宗舒只是腳部被震了一下,並無大礙。
老爹宗義早就發現了絕壁上的事情,沒想到宗舒會以這種方式下來了。
宗義的人早就背起宗義,收起帳篷,坐上船隻,解開繩纜,在黃河上順流而下。
最終,到達了大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