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衍心疼的看着撲倒在他懷裡的人，又看了看手中的吹風機，一手摸了下已經有七八分乾的長髮，無奈的關掉了開關。
等他想要將人抱回牀上去換衣服的時候，司顏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滑了下去，枕着他的腿蜷縮在他身邊，兩手還死死地抱着他的腰。
“乖，這樣呼吸不通會很難受的！”相衍強行拉開司顏的手，將她埋在他腰間的腦袋捧了起來。
還真是個小可憐，彷彿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樣。
被辜負的人，都是這麼讓人心疼的嗎？
即便是她不說什麼話，可那雙眼睛裡面不再有星辰，不再有他，只餘下深不見底的漩渦和驅之不盡的悲傷。
連着眼睛上面的小刷子都跟着她無辜眨眼的動作一下一下的閃着，沾着星星點點的晶瑩玉露，如清晨已經出現的晨露一樣掛在長長的睫毛上面。
可他卻不擔心那一滴滴的液體會落下來，它們不僅一次又一次撲打沾在了她的眼睛上面，也沾到了他胸前的浴巾上暈染開來。
一滴滴的，毫無遺漏的浸透腐蝕了他胸口的皮膚，灼傷了他那顆爲了她才跳動的心臟，頓時鮮血淋漓，不堪入目。
相衍閉了閉眼睛，長舒了一口氣後將司顏抱了起來，就這麼哭着哭着還能在他身上睡着，這麼可愛的人他還能上哪去找？
可偏偏，被他極致寵愛，不忍讓她有絲毫疼痛哀怨的人，爲什麼總有所謂的家人來傷害搶奪？
明明他們什麼都沒有給過她，連最基本的關心陪伴都沒有，連怎麼才能讓她開心都不知道，就說要從他身邊帶走她。
他們的心，到底是石頭做的！
到了臥室裡面，相衍將司顏放到了牀上之後要去給她拿換的衣服，他只是稍稍一鬆手司顏就不安的嚶嚀一聲，然後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蹭着他，抓着他不放。
相衍坐下來，看着臉上都是淚痕的人，心裡一陣一陣的抽痛，明明可以放聲大哭的，反正是在他的身邊，他不會取笑她也不會放任她那樣哭泣不管。
可她卻偏偏咬着脣，死死地咬着咬出血了也不在意，一直哭一直哭，細細密密又比刀子更尖銳鋒利的抽噎聲足以將他凌遲。
“顏顏，舒凡送牛奶上來了，我去拿牛奶好不好？喝了就不頭痛了，這樣你才能睡個好覺，聽話，等我一會兒！”相衍想要鬆手又不忍心鬆手。
跟在浴缸裡面一樣，這樣毫無安全感可言，總是跟深海中溺水一樣滿眼悲傷和無望的司顏，他根本就不捨得放手。
可不換衣服的話，明天早上她醒過來看到自己只是裹着浴巾還不知道會怎麼臉紅怎麼懊惱……
“顏顏，只是一小會兒，很快的，聽話……”相衍剛說着就被打斷了，外面客廳裡面傳來了開門聲和腳步聲。
知道進來的不會有別人，相衍不在意的哄着司顏，那邊舒凡將牛奶端了進來，到了臥室門口的時候敲了敲：“相爺，我能進來嗎？”
舒凡心裡清楚着了，他敲了那麼久的門，相爺要麼是沒聽見，要麼是走不開。
所以他在門口貓了很久，確定浴室沒有水聲，確定他不會看到不該看的之後才大方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