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因爲初二要回孃家,初一上午進宮拜年回來,阿桔便帶兒女上了馬車。

她知道太夫人不捨,可今年婆母自己過的除夕,她想在回孃家之前多陪陪婆母。

到了自家侯府,燦燦先下車,跑去後面丫鬟坐的馬車前把兩個弟弟的推車推了過來。蔣嬤嬤已經站到地上了,先把裹得嚴嚴實實的平哥兒接下來放進車裡,再去接安哥兒。燦燦想推着兩個弟弟走,阿桔怕她人小走路不穩,就跟她一起推,邊走邊叮囑女兒:“一會兒見到祖母要記得拜年啊。”

“知道!”燦燦脆脆地道,等到了寧氏那邊,小姑娘丟下孃親先跑了進去,還在院子裡就給祖母拜起年了。

“燦燦回來了啊,快給祖母抱抱,過完年咱們燦燦又長一歲了。”寧氏笑着迎了出來,燦燦立即朝祖母撲去,被祖母抱起後乖乖地看着祖母道:“祖母過年好,祖母身體安康,越長越好看!”說完湊過去響亮地親了一口。

孫女嘴甜,寧氏給了一個大紅包,然後抱着孫女朝兒媳婦走去,“怎麼沒用完飯再回來?”

阿桔看看推車裡的兩個小傢伙,笑道:“平哥兒安哥兒想祖母了,讓我快點帶他們回來呢。”

“我也想祖母了!”燦燦着急地道,兩手捧着紅包不方便抱祖母,便把小腦袋貼到祖母肩頭,好讓祖母知道自己也想她。

寧氏貼貼孫女小臉,嗔了一眼兒媳婦:“我說燦燦怎麼這麼會說話,原來都是跟你學的。”

阿桔賠笑,一邊同婆母往裡走一邊仔細打量婆母幾眼,“娘今天氣色真好,看來昨晚睡得挺香的,虧我還怕您自己在這邊睡不踏實呢。” 這回她可不是故意說話哄人。婆母今年三十七了,平時保養得宜,看起來也就三十左右,但今日膚色白裡透紅,眼睛也比往常水潤瀲灩,熟悉的人一看就能看出區別的。

“祖母好看!”燦燦也盯着祖母瞧,瞧夠了笑嘻嘻誇道。

寧氏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行了行了,一大早就拿甜言蜜語來哄我,不就是想多要點壓歲錢嗎?問梅,去,再給兩位少爺跟大小姐添一份紅包,也給夫人準備一個,看能不能堵住她的嘴!”

問梅笑着去了。

阿桔問女兒:“祖母想堵孃的嘴不讓娘說話,燦燦先把祖母的嘴堵上怎麼樣?”

燦燦瞅瞅孃親,再歪頭看看祖母,嘿嘿一笑,低頭拆手裡的紅包。

寧氏忍不住朝兒媳婦誇道:“燦燦長大了肯定比她爹還要聰明。”

阿桔還沒說話,燦燦忽的擡起頭,“爹爹要回來了嗎?”

大眼睛裡滿是渴望。

阿桔認真告訴女兒:“快了,天暖和了爹爹就回來,給燦燦帶好看的花布做新裙子穿。”

心裡卻並不清楚丈夫到底何時歸家。

~

新年剛過,西北又傳來捷報,吳啓趙沉二人率兵攻破了胡人在漠南的王庭,將囂張多年的胡人逼到漠北,大傷其元氣。

唐文帝派遣能臣到西北協助二人整頓漠南各部族,安定後吳啓趙沉即刻班師回朝受封領賞。

二月初,阿桔收到了丈夫的信,信上說他已經開始返程了,或許能趕上平哥兒安哥兒的週歲宴。趙沉還給兩個兒子起了大名,跟燦燦一樣排了明字輩,平哥兒叫趙明謹,安哥兒叫趙明言。

阿桔歡喜地將兩個名字說給婆母聽。

寧氏點點頭,覺得兒子起的名字確實不錯。趙允廷現在是戶部尚書,內閣六學士之一,位高權重,趙沉呢,年紀輕輕戰功顯赫,日後必然也是重臣。權力大了是榮耀,卻也容易遭皇上忌憚,平哥兒兄弟倆將來各承一侯府,正需謹言慎行纔是。

她打趣兒媳婦:“承遠要回來了,正好你身子也養好了,回頭再給我添個大胖孫子。”

阿桔羞澀地低下頭。

眨眼就到了平哥兒安哥兒週歲那日,可惜趙沉等人剛到涿州,臨時休整,明日唐文帝率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阿桔難免有些失望,不過一想到明天又可以領着孩子去街上看趙沉在馬上的英挺身姿,然後晚上一家便能團聚,那點小失望轉瞬也就沒了。

傍晚送走最後一波客人,阿桔終於可以歇會兒了,躺在炕頭愜意地看三個孩子玩鬧。

平哥兒已經會走了,搖搖晃晃地能從這邊炕頭走到那邊。安哥兒比哥哥差一些,只能勉強走上幾步,坐下去歇會兒再站起來,或是乾脆爬着追哥哥。爬的當然比走得快啊,小傢伙爬到炕頭回頭朝哥哥笑,似是炫耀,平哥兒不理他,依然自己走。

燦燦坐在靠近炕沿的一側,免得兩個弟弟往炕沿這邊爬,看了會兒,她抱起球坐到孃親身後,讓兩個弟弟來搶球。安哥兒興奮地啊啊叫,蹭蹭蹭就往孃親這邊爬,平哥兒開始走了幾步,後來大概是知道這樣下去肯定會輸給弟弟,也坐下去爬了起來。

安哥兒先到孃親身前,撐在孃親腰側朝姐姐要球,燦燦不給,非要他們過來拿,安哥兒便試着從孃親身上翻過去。平哥兒瞅瞅弟弟,再扭頭看看,笑着往孃親頭頂那邊爬,準備從孃親跟窗臺中間繞過去。

大兒子聰明,阿桔看看賴在自己身上折騰的小兒子,在平哥兒快要碰到姐姐時悄悄托住安哥兒小屁股幫他。有了孃親幫忙,安哥兒順利地翻了過去,跟哥哥一起抓到了球。

小哥倆互不相讓,燦燦一人親了一口:“一起玩,不許搶,再搶孃親要生氣了!”

平哥兒安哥兒一起看向孃親。

阿桔笑着坐了起來,將球搶到自己手裡,“誰會叫爹爹孃就把球給誰玩。”

燦燦立即喊了聲“爹爹”,平哥兒仰頭喊“娘”,爹孃都不會喊的安哥兒眨眨眼睛,忽的撲到孃親懷裡使勁兒夠,“球!”

阿桔把球塞給女兒,示意她跑到對面炕頭去,燦燦領會了孃親的意思,咯咯笑着跑了。

平哥兒安哥兒急了,一起爬着去追。

阿桔在炕頭看小哥倆使勁兒爬的樣子,不厚道地笑。

玩鬧半晌,晚上三個孩子都累得不行,平哥兒安哥兒吃完奶就睡着了,燦燦也沒有力氣糾纏孃親講故事,轉身對着牆壁自己睡了。阿桔惦記着丈夫,沒有半點睡意,側躺着看兩個胖小子。趙沉走的時候兒子們剛生下來,一眨眼都會走了,不知趙沉見到他們是高興地合不攏嘴,還是又轉身偷哭。

一年啊,別說一年,讓她一日看不着這三個孩子,她都受不了。

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平哥兒白裡透紅的小臉,外面忽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阿桔收回手,躺好後輕聲道:“綠雲嗎?進來熄燈吧,我們睡了。”趙沉在的時候都是他上炕前熄燈,這一年又換成丫鬟們服侍了。

有人走了進來。

阿桔本能地仰頭去看,卻在看清門前所站身影時震驚地失了聲。

那人一身黑衣,燈光裡臉龐黑了瘦了,唯有一雙鳳眼明亮如初。

阿桔慢慢坐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不是說明天進京嗎?”

趙沉已經走到了炕沿前,將妻子轉成朝自己這邊坐着,癡癡凝視她眉眼:“是明天進京,可我想你了,就偷偷回來了。阿桔,一年沒見,你好像一點都沒變……”

阿桔仰頭看他,眼淚在看到他脖子上的傷疤時流了下來,她想去摸摸,也想問他還有哪處受傷,男人卻一把勒住她腰深深吻了下來,像是突然燃起的火,燙得她全身都在叫囂着去脫他衣服。她也確實脫了,腦海裡只剩下他,比他還渴望,彷彿只有身體相貼才能排解這一年的相思和擔憂。

趙沉也在脫妻子的,一邊四處親吻一邊脫,脫着脫着目光落到一旁並肩睡着的小哥倆身上,他動作一頓,每個都認真打量,再扭頭去看另一旁熟睡的女兒,可惜女兒側躺着,只給了他一個背影。

腰帶被妻子扯開,褲子褪了下去,趙沉再也顧不得熟睡的孩子們,一把抱起妻子走到外間,將人壓在榻上恣意動了起來,狠狠的,毫不憐惜的,彷彿這樣便能緊緊地跟妻子合爲一體,再也不用分開。

一場如疾風暴雨,再來依然纏.綿地忘了其他,阿桔坐在丈夫腿上,捧着他腦袋隨他起伏。

到了第三次,兩人的動靜終於小了下來,阿桔摟着趙沉脖子與他親.吻,才分開又追上去,如藕斷絲連。待他漸漸往下,她低頭看他,目光在他結實的肩頭腰腹流連,每看到一處疤痕,她的心就多疼一分,越疼,就越想給他,就算腿已經沒了力氣,依然不肯開口掃他的興。

終於結束,阿桔趴在男人胸口,癡癡地看他。

神魂歸位,趙沉長長舒了口氣,對上妻子水潤潤的桃花眼,他笑着摸她臉龐,聲音還啞着:“差點死在你身上。”

往常他這樣說,阿桔定要躲他的,現在只是不錯眼珠地瞧着他,什麼都不說,任他不正經。

妻子柔情似水,趙沉翻身側躺,把人往上託了託,看着她眼睛問:“是不是很想我?”

阿桔點頭。想他,幾乎每晚都會夢到他。

“以後再也不出去了,守在你身邊哪都不去。”趙沉輕輕親她額頭,愧疚地保證。

阿桔在他肩頭蹭了蹭,想要說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趙沉失笑,重新覆在妻子身上,用自己暖和她,“衣服都扔屋裡了,現在進去?”

阿桔點點頭。

趙沉便迅速下地,走到內室門口先探頭看看,確定三個孩子特別是女兒還在睡覺,他悄悄把兩人的中衣偷了出來,先替阿桔穿好再自己穿,這才抱着妻子進了被窩。被窩兩邊分別睡着兒女,留出的地方並不大,趙沉便撐在妻子身上,輕聲細語跟她說話,不時看看兩邊的兒女。

“一會兒就要走嗎?”阿桔不捨地問。

趙沉“嗯”了聲,從兒子身上收回視線,笑着瞧她:“還沒要夠?”

阿桔輕輕捶了他一拳。

趙沉還她一悶棍。

因爲兒女都在身邊,這次兩人弄得格外小心翼翼,特別是燦燦睡着睡着忽然轉過來後,趙沉嚇得差點交待。雖然女兒沒醒,趙沉還是不敢胡鬧了,匆匆解決後摟着妻子睡覺。

在熟悉的懷抱裡,阿桔睡得特別安穩,安穩到連趙沉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

身上有男人留下來的痕跡,證明他昨晚確實來過,阿桔仰頭,望着門口笑。

對面燦燦揉了揉眼睛,也醒了,晨光熹微裡瞧見孃親的笑臉,她掀開自己的小被子鑽到孃親被窩,緊緊抱住孃親撒嬌,“娘,我昨晚夢到爹爹了。”

“真的?”阿桔好奇了,低頭哄女兒,“燦燦夢到爹爹做什麼了?”

燦燦嘿嘿一笑,“夢到爹爹趴在孃親懷裡也要吃.奶呢。”

阿桔身體一僵,隨即捏捏女兒小臉,“淨瞎說,爹爹是大人,怎麼會跟弟弟們搶吃的,燦燦都不搶了是不是?”

燦燦乖乖點頭,撐起來看對面的兩個弟弟,“誰也不許搶,都給大弟弟二弟弟留着。”

阿桔心不在焉地拍拍女兒,卻已經決定這次說什麼也要讓女兒單獨住一屋了,若她實在不願意,繼續跟祖母住也成。

作者有話要說:趙老灰:燦燦都是大姑娘了,要自己住是不是?

趙燦燦:我才五歲,就要跟祖母住!

趙老灰:哭瞎了……

明天一更還是中午哦,謝謝姑娘們的地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