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悠然見得玉修的箭射來,不由得大驚,玉修想做什麼?他射向舒欣的話,那麼他和舒欣之間的那些山盟海誓不過是騙人的嗎?如果他要射斷呆着你真的繩子想救她的話,她身上的穴道被點,更兼她根本就不會游泳,而那河流又是那麼的湍急,他想要淹死嗎?
喬悠然的心裡不由得大急,玉修的箭已經破空而出了,而朱雀又在附近,他要如何才能想辦法救出舒欣?斜眼看見懸掛着舒欣的繩索,當下再也顧不得軍心不軍心的事情了,施展輕功,身子沖天而起,伸手抓住了繩子的尾端。
而在此時,玉修的箭已經射了過來,他從懷裡取出一把碎銀子擊向玉修的箭,利箭被射偏,斜斜的沒入高臺的木柱之中,他再一飛身便欲去拉舒欣。正在此時,旁邊不知道哪裡飛來了一把刀,那刀鋒利無比,將吊着舒欣的繩子擊斷,她的人便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河中墜去。
玉修見得這種情況,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心裡的怒火卻更加的旺盛,咬了咬牙,又取出利箭,只是這一次卻是無論如何也射不出去了。當他見得繩子斷了的時候,只覺得胸口一股劇痛傳來,奈何隔的太遠,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救舒欣。
喬悠然此時也顧不得看是誰斬斷了繩子,身子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向舒欣奔去,他後發而先至,居然拉住了綁舒欣的繩子,只是他在半空之中根本就沒有借力點,縱然拉住了那根繩子,卻也沒有辦法停止下墜之勢。
他見高臺突出的地方有一個木樁,當下想也不想伸腳就勾住木樁,他的腳一勾住木樁,心中便一喜,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伸手將舒欣拉上來,便聽得“咔嚓”一聲,那木樁便斷了。原來這個高臺修建了已有一段時間,歷經風雨,那木樁已開始腐爛,更兼原本只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又哪裡能承受得了兩個人的重量。
喬悠然的心裡不禁有些無奈,當下也不再多想,將綁住舒欣的繩子在手上再纏了一圈,牢牢的抓在手中,只聽得“撲通”兩聲,兩人便掉進了河裡。
兩人一掉進河裡之後,舒欣只覺得頭部一股劇痛傳來,在下一刻便失去知覺,喬悠然在她之後落水,見得水中有鮮血冒出,不由得大驚,喚道:“表妹!”緊接他也落入了水中。
原來那河牀本沒有那麼大,四周都是岩石,而此時是汛期,水漲的極高,將那岸邊的石頭盡數淹沒,而兩人落水的地方,又都是在高臺的附近,四周都是岩石,舒欣落水時頭碰到了岩石上,頭破血流。如果剛纔在落水之前,沒有那個木樁擋一下的話,她只怕會將腦液摔出。
玉修在旁心驚膽戰的看得這一幕,當下再也顧不得那些亂箭,雙臂展開,長袖如飛鷹般疾朝舒欣落水的地方躍去。當他看到河水中冒出來的點點的鮮血時,心裡頓時傳來一股劇痛,大吼道:“不要!”
而喬悠然的那些部下,見得如此變故,也不由得大驚,只聽得一個副將大呼:“快支救攝政王!”那些將士也顧不得再與玉修交戰,齊齊的往那條小河邊跑去。
丁流景見得這種變故,不由得大驚,事情的發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心裡一方面替舒欣擔心,一方面又擔心玉修,雖然醫聖幫玉修治好了陳疾,可是醫聖也曾說過,玉修的心情不能再有大的波動,如果再次觸動玉修陳疾,將危險異常!
丁流景知道舒欣對於玉修而言,就如同命根子一般,他遠遠的見得玉修的舉動和神情,不由得大驚,當下將功力提升互極致,極快的向玉修的方向奔去,正在此時,卻見得旁邊閃出一個身穿紅色衣裳的女子,他心裡猛然一驚,那不是陌蘭是誰?
也就是這一驚,他的身子便慢了些許,玉修已經跳進了那條渾濁的河裡,終是在玉修快要跳下河之前一把將他拉住。
玉修狹長的眼眸裡已沒有往日的清明,裡面泛起了一陣紅霧,他吼道:“放開我!”
丁流景見得他的模樣,不由得大驚,這是他氣血鬱積前的症狀,當下怒道:“你的水性只是平平,此時河水湍急,你不要救不了她,反而賠了你自己的命!”
玉修冷哼一聲道:“你應該知道,在我的心裡,她的命比我自己的更重要!”
丁流景聽得他的話微微一呆,拉住玉修的手卻絲毫不放,他雖然也很欣賞舒欣,可是她再重要也趕不上玉修重要,玉修見他沒有放手的意思,當下伸手欲去點丁流景的穴道,丁流景的武功較他要高明的多,一見得他的神色不對,警戒之心便已升起,剎那間出手如風的與玉修疾拆了幾招,玉修原本心亂如麻,此時又心浮氣躁,又如何是他的對手,他搶在玉修之前,將他的穴道點住。
玉修怒道:“丁流景,你若是不放開我,我就當沒你這個兄弟!”
丁流景冷冷的看着他道:“我此時如果放開你,只怕會失去你這個兄弟!”說罷,也不管玉修的眼睛睜的有多大,裡面的怒意有多重,伸手便點了他的昏睡穴,下一刻,玉修便軟軟的倒在了他的懷中。
丁流景嘆了一口氣道:“修,我是爲你好,相信我,舒欣上次跳進冰水裡都沒有事情,這一次也一定能逢凶化吉,你先休息一會!”說罷,又看了身邊的將士一眼,冷哼一聲道:“來人啦,將這條河翻過來也要將王妃找出來!”
說罷,他看了對岸的陌蘭一眼,嘆了一口氣,抱着玉修便回到了軍營。
陌蘭見得丁流景的眼神,深邃的眼眸裡有了一分失落,眼眸裡也升起了一點點水氣,卻在丁流景再次看過來的時候將頭扭了過去,她沉聲道:“找些水性好的人來,無論如何也要將攝政王救出來!”
舒欣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她忍不住輕輕的哼了一聲,喬悠然匆忙的走了過來,喜道:“你終於醒了!”
舒欣見得是他,不由得輕聲道:“我怎麼呢?這是在哪裡?”喬悠然的眸子裡滿是關切,一雙桃花眼早已沒有往日的風流俊雅,他的下巴已長滿了濃密的鬍渣,若是被外人看到,只怕會認不出他就是往日那個玉樹臨風的樂仙了。
喬悠然嘆了口氣道:“你落水的時候受了重傷,被河水捲走了,我們現在在一間普通的百姓家裡。”她的臉色看起來蒼白無比,好在她醒了過來,他不由得感謝上蒼。
舒欣揉了揉腦袋,一股劇痛傳來,她嘆了一口氣卻俏皮的笑了笑道:“我還記得我落水的事情,也記得你和玉修,看來小說裡那種一撞到腦袋就會失憶的橋段只是騙人的而已。”只是頭痛得依然很厲害,這一段話說完,她只覺得頭似要被人撕裂了一般,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
喬悠然聽得她的話,又好氣又好笑的道:“纔剛醒過來,就知道開玩笑!”見得她痛苦的表情之後,他的眸子裡滿是關切的道:“你還是不要說話,先好好休息!”
舒欣朝他微微一笑,又依在枕邊睡了過去。
喬悠然見得她的那抹笑意,心裡升起濃濃的暖意,她沒事就好,有多長時間了,她沒有這般對着自己微微而笑了?應該有一百三十六天了吧,他還記得她最後一次對他這樣笑是在兩人私奔未遂的晚上,在尋語山莊之後那個月明星稀的晚上,她也如此時笑的一臉的淡然,只是那一日的她,臉上的笑意還有一隱隱的擔憂和濃濃的情意。
只是如今情已逝,一切都再也回不到最初了,只是當他看到她如此溫暖的笑意時,他的心情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他頓時明白了一個道理,有很多感情,不一定非要擁有,在旁邊看着她幸福對他而言也是另一種幸福,雖然這種幸福裡滿是酸酸的味道,可是總好過一顆空空的心,守候在無邊無際的海上,看不到任何光明。
有時候執意真的是一件極爲害人的事情,如果他當初沒有那份執意,他是否也會擁有自己的幸福?他不知道,但是卻知道她一定此時幸福,是他害了她。
他也忍不住問自己,她都擁有了自己的幸福了,而他的幸福又在哪裡?他不知道,他卻知道他的心也很小,容下了一個她,便再也容不下其它的女子了。再則普天之下,又哪裡去尋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
他的嘴角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苦笑,也在這一刻,他終是明白舒相爲什麼要守着水姨不放,只要水姨在舒相的身邊,舒相便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而他卻又覺得如果因爲愛一個人,而讓自己心愛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幸福,雖然自己好似得到了幸福,其實卻是這個世上最可悲的人。守住一個人的身卻失去了一個人的心,永遠都不會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而他能給她的幸福,似乎也只剩下了守候。
守候雖苦,可是苦澀中卻有着他自己的甜蜜。他有時候甚至會想,如果她頭上的傷一直不好,他便也能永遠的守在她的身邊,只是當這個念頭一涌進腦海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卑鄙。
如此休息了十來天,舒欣的頭總算沒有那麼痛了,只是有時候還會隱隱做痛,熟悉醫理的她知道自己的頭裡只怕有淤血,便畫一些圖樣讓喬悠然幫她去採集一些活血化淤的藥草回來。
朝陽若金,將整個院子照的一片寧靜,她喜歡這樣的天氣,雖然知道等太陽升到正空之後,等待她的卻又是火熱至極的天氣。她的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喬悠然走出了院落,她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幾日兩人都沒有提回去的事情,她知道他的心思,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呆在這裡。|飯飯小說^-^♂♀°論壇清水月丫君手打,轉載請註明 wWw.fFTxT.cOM |
她想念玉修,他第二次看見她掉進水裡了,不知道在他的心裡是否也像上次一樣,滿是擔心,她不想他爲她擔心,想爲他做一些事情,可是卻在無意之中給他添了極多的麻煩。
她還記得在她懸掛在高臺之上他的表情,他那雙狹長的眼眸之中濃烈的擔心和關切,她輕輕的咬了咬自己的嘴脣,杏眸裡有了一抹淡淡的苦澀。
正在此時,院落裡的柵欄傳來了響聲,她微微一驚,卻見喬悠然極快的奔了回來,他的眼眸裡滿是擔憂。她問道:“怎麼呢?發生什麼事情呢?”
喬悠然一把將她負在背上,低低的道:“不要說話,這裡不能呆了,我帶你去找玉修!”
舒欣微微一怔,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喬悠然將她負上背上輕聲道:“我和你從高臺上摔下來之後,衆人謠傳我已經死了,玉照便命玉臨接任我的兵權。而玉臨遠比我想像中的卑鄙無恥的多,他接管兵權後就命人偷襲了玉修存放糧草的地方,玉修失去糧草後雖然在清水河畔贏了一仗,便是那一仗慘烈無比,丁流景帶去了五萬人馬險些全軍覆沒,丁流景也失蹤了。玉修帶着衆將退守回了涼州,現在兩軍正在交戰之中。而玉臨又擔心我沒有死,秘密派人來找我,我剛纔採藥的時候和他們的人手不期而遇了。”
舒欣聽得他的話,不由得大驚道:“我們才離開這一點點時間,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喬悠然咬了交脣,低低的道:“我們離開的時間並不短,你在牀上昏迷了一個多月,如果不是我剛巧遇到了醫聖,你的小命只怕都保不住了!而醫聖在你醒來之前,醫聖山莊傳來消息,說有人闖入山莊,將醫聖山莊裡的人殺死大半,他氣悶至極便回了醫聖山莊。他臨走時說如果你再過三日再不醒來,只怕是活不成了。”
舒欣一聽得喬悠然的話,不由得怔了怔,原本她傷的那麼重!原來他一直都瞞着她!到得此刻,她終是明白喬悠然看向她的眼眸裡爲何會有那麼重的珍惜。
她咬了咬脣道:“玉修和玉臨打仗的事情,你爲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喬悠然淡淡的道:“我若是告訴你了,你還能安心養病嗎?”他頓了頓又道:“就算你知道了,你又能改變得了多少?”
舒欣聽得喬悠然的話,心裡升起了濃濃的傷感,的確,她就算知道了,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那個看起來和玉修走的極近,看起來兄弟感情極好的玉臨,怎麼轉眼之間就成了那樣一個卑鄙無恥的人!
她不由得猛然想起那個面具的聲音,心裡不由得一驚,怪不得她覺得那面具男的聲音極爲耳熟,原來是他!她不由得咬緊了牙齒,心裡恨意大增,這或許就是別人嘴裡說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喬悠然嘴裡說着話,腳下卻一刻都沒有停歇,身子如同蒼鷹一般,帶着舒欣在山城之間跳躍。
正在此時,後面傳來呼叫聲:“他們在那裡!”緊接着便聽到了破空之聲傳來。
舒欣忍不住回頭一看,她不看還好,一看便只見得滿天的箭向他們射了過來,她想出聲提醒,卻又知道現在絕不是說話的時候,她一說話,喬悠然便會分神,他一分神,便也就兇險萬分。
這是舒欣見過的最爲驚險的逃亡,喬悠然帶着她上下翻飛,而兩人前腳才離開的地方,立馬被射上了利箭。喬悠然若是慢半拍,只怕都會中箭。
而喬悠然的輕功雖然沒有花蝴蝶的好,但是要從一羣普通的侍衛中間逃走卻不是一件難事。兩人約趕了十來里路,終是擺脫了那些追兵,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卻聽得喬悠然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速度也越來越慢。
舒欣心裡升起一抹關切,問道:“你怎麼樣呢?”
喬修然淡淡的道:“我沒事!”嘴裡說洞,聲音卻已顯得有些虛弱了。而在下一刻,他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舒欣原本附在他的背上,喬悠然一摔倒,她便也跟着倒在了地上。她從地上爬起來道:“表哥,你怎麼樣呢?”說罷,忙去檢查他的身體。
喬悠然嘆了口氣道:“我中了一箭,箭上有毒。”
舒欣不由得一驚,只見他的小腿上有射着一根利箭,她咬了咬脣,將那支箭從中間折斷,再掀開他的褲腳一看,只見被箭射中的地方已是青青紫紫的一大片,看起來可怖至極。她將手扣上他的脈搏,他的脈向虛浮,極爲兇險。看來今日玉臨是下定決心要置他們於死地了,只是這樣的毒藥要解除也並不是太難的事情,只是她此時心情慌亂,卻哪裡給他找解毒的藥草?
她擡眼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的額頭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卻滿是無奈,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嘴脣微微泛着紫色。到得此刻,她才知道原來他負傷帶她走了這麼遠,此時倒下,已是撐到了極致。
她的心裡升起一種濃濃的內疚,喚道:“表哥……”只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她欠了他太多了,若是此時連他的命也要搭進去,那麼她只怕以後都不會安生!
喬悠然低低的應了一聲,淡淡的道:“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說罷,便要強自支撐着站起來。
只是他纔剛剛站到一半,身體卻和他唱起了反調,腳再也不聽他的使喚,“啪”的一聲又摔倒在地。舒欣一把將他扶起,咬了咬牙道:“你不能再用力了,毒已經擴散了,我們尋一個地方先躲一躲,我想辦法替你解毒!”
她一說罷,便用盡全力將他扶了起來,只是她久病初愈,身體原本就虛弱,而喬悠然的個子卻比她高了快一個頭,雖然看起來清瘦,但是習武之人的肌肉結實,他比她想像中的要重的多。這番一扶起,她只覺得她的骨頭都被壓的咯噔響,身子險些支撐不住,差點就要摔倒在地。
喬悠然嘆了口氣道:“我真沒用,不但保護不了你,反而還要連累你。”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還有些無奈。
舒欣一聽得他的話,淚水險些從眼眶裡滴了出來,她深吸一口氣道:“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只怕已經死了無數次了。如果沒有我的話,你也不會受傷,以你的武功,早就跑的遠遠的了!”她咬了咬牙,接着又道:“所以表哥,你不許再說那樣的話,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喬悠然知道她的倔強,只是他的身體已是越來越沉重,到得此時,眼皮子再也睜不開了,他強自支撐着,那雙桃花眼一睜一合的道:“如果他們真的追過來,你就將我丟下,自己想辦法逃跑吧!”
舒欣聽得他的話,不由得大怒,她一字一句的道:“喬悠然,我雖然不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但也不是卑鄙無恥的小人!所以,就算是我死了,我也決不會丟下你不管!”
喬悠然知道她的性情,不由得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只覺得眼前一黑,再也說不出話來。
舒欣感覺到他的異樣,心裡不由得一驚,忙疊聲喚道:“表哥,表哥……”卻聽不到他的回答,她心裡不由得大急,知道他只怕是暈了過去。
她的淚水終是嘩嘩的流了出來,一股無助的感覺升上了心頭,從來都只有他保護她,在她的心中,他就像是天神一般一直守候在她的身旁,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兩人之間會有如此角色顛倒的一天!
恐慌也鋪天蓋地而來,她既怕追兵追上來,也怕喬悠然此刻再也醒不過來,害怕的感覺撲面而來,在她的心中,她極少會有害怕的感覺,一直以來都覺得沒有什麼事情可難到她,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她從來都是冷靜至極的,可是此刻,她只覺得心裡害怕無比。
她負着喬悠然四處張望,以期能找到一個藏身之所,可是四周芳草悽悽,樹木繁森,卻見不到一個人的蹤影,這是在哪裡她都不知道!四處只見一片荒野,心中頓時一片迷茫。
而她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喬悠然死!她一定要想辦法救法他,可是她自己此刻都有些自身難保。心中一急,她的頭也開始隱隱做痛。
上次玉修假裝自殺時,她也有過類似的感覺,只是那一次卻還在王府之中,知道玉修有人替他醫治,心情雖然忐忑不安,但是卻還有着一線希望,而她自己那一次雖然也有病魔纏身,可是那種感覺和這一次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一次至少身周還是安全的,不像這一次,她不知道那些追兵什麼時候會追上來,而若是真的追上來的話,她和喬悠然兩人只怕都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只是她卻也知道害怕和恐慌不但幫不了她分毫,不會讓她失去往日的冷靜和沉着,會更加的危險!
她不由得想起兩人相處的種種,他對她不求任何回報的保護,心裡愈發的愧疚。玉修裝死的時候,讓她分清楚了什麼是愛情,什麼是親情,而此時喬悠然奄奄一息時,她更加清楚的知道,她對喬悠然的這一份感情,雖然只是親情,可是這份親情也同樣的深入骨髓!
她欠他的實在是太多,辜負了他的深情,愛上了另一個男子,雖然這中間夾雜着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追根究源,卻又是如此;而她當初在和喬悠然劃清界線的時候,心裡還想着要回到他的身邊,可是當她發現她愛上了另一個同樣優秀的男子時,她卻終是傷了他。
他爲了她吃盡苦頭,爲了她摔下了山崖,也爲了她跳進了冰河,爲了她從高臺與她雙雙墜入水中,也爲了她負傷逃亡。一想起往昔的種種,她的淚水便如斷線珍珠般滾落了一地。
她低低的喚道:“喬悠然,你不能死!你如果真要死了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話說的極狠,只是聲音卻在發顫。
喬悠然又如何會回答她。
她接着又道:“我們之間雖然沒有了愛情,但是在我的心裡,你卻是在這個世上除了玉修之外,我第二重要的人,你不是常說,做事不用事事求第一,但求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你難道想讓我痛苦一輩子!”她的話說的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正在此時,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之間烏雲密佈,天邊也響起了隱隱的雷聲,她又接着道:“表哥,你還記得嗎?有一次將我你惹火了,你生氣到了極致,將我獨自一人丟在相府的後山上,那裡雖然沒有猛獸,但是卻有毒蛇,那一年的夏天,知了在樹上叫得厲害,可是我心裡卻很怕,那一天也像今天這般,晴空萬里的天空卻突然打了雷,我心裡有些碭,才哭了一聲,你便從樹後現身將我帶回了相府。”
一陣風吹了過來,捲起天邊的烏雲,在漆黑的天空中翻滾,帶着點點的怒意,將身邊的及人高的野草和樹木吹的“嘩嘩”做響。
她咬了咬脣接着又道:“你今天可不能嚇我,雖然我不求你能從我的背上下來告訴我你一切安好,但是無論如何也要撐到我找到解毒的藥草!”
一聲轟響的雷鳴在她的上空響起,她心裡反而覺得安寧了些,在這漫天野地之間,還有風聲和雷鳴與她爲伴,她不會害怕,也不能害怕,她要堅強!她要喬悠然好好的活下來!
風聲陣陣,雷聲隆隆,她咬了咬脣,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或許前面就會有人家。像是迴應她的話一般,在路的轉角處,她隱隱看見前面的山腳處露出黑色的屋檐。她心裡不驚歡喜異常,她低低的道:“表哥,前面就有人家了,你一定要撐住!”
當心中有了希望時,她只覺得她全身也有了氣力,那雙原本快邁不動的腳,也頓時滿是力量,她那雙晶亮的杏眸裡也滿是希望,而此時天已快擦黑,雨也嘩啦啦的下了起來。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住,只要將他先安頓下來,她便能想辦法救他了!
雨越來越大,狂風吹得路邊的野桐樹沙沙地響。舒欣上氣不接下氣地敲着那戶人家的門,好不容易有人打着油燈開了門,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看着眼前渾身溼漉漉形如水鬼的一男一女,訝然問道:“你們是?”
“老丈,我們表兄妹去投靠遠方親戚,半路遇到了強盜,慌忙之中逃到這裡來了,表哥身上被強盜砍了一刀,現在昏迷不醒,想在這裡借宿一晚。”
老頭子讓他們進了屋,朝屋裡喊道:“老婆子,煮兩碗薑茶來!”
未幾,一位面容和藹的老嫗取了套乾爽的衣服遞給舒欣,說:“屋子簡陋,你們今晚可能要在柴房呆一宿了。我讓老頭子把禾草給你們墊好,小夫妻就着過一晚。”
呃,那個,我們是表兄妹,”她的心裡有幾分尷尬,卻又覺得有些無措,如果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或許他們真的能成爲夫妻,舒欣訕訕的笑了笑,接着又“老人家不要誤會了。”
“都一樣,都一樣嘛。”老婆子臉上笑開了花,“不用不好意思,表兄表妹,天生一對,我和我家老頭子也是表兄妹了,我們年輕的時候,我娘嫌他家窮,不讓我們在一起,於是我和我家老頭子就像你們今天一樣私奔了,他也被我家的家丁打傷了腿,當時是好不容易纔逃了出來,我們住在這裡之後,我和老頭子見到你們這樣的都不知道第幾遭了,每次一見像你們這樣的,我們都會無條件的幫忙,必竟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況且,你和那年輕人真是相配……”
舒欣聽得那老婆子的話,不禁有些無語,這老婆子的想像力比她還豐富,只是她此刻也沒有解釋的心情,他們想誤會便誤會吧!
他安安靜靜地躺在薄草堆上,俊秀清癯的臉上眉頭輕皺,桃花眼微微的閉着,沒有往日的光芒,他的臉色越多的青紫了一些。
舒欣的心裡越發的擔心,當下也顧不得她的頭痛的是否厲害,見窗外已經有些黑了,心裡更加的着急。當下從屋裡取過一個鬥蓬,便匆匆地走了出去,她記得來的路上見到過能替他解毒的藥草。
屋外的雨小了一些,她冒着風雨總算將那解毒的藥草找了過來,心裡終是鬆了一口氣,再匆匆的跑回了那屋茅屋之中。
她將其中一種藥草搗碎後走到喬悠然的身側道:“表哥,你忍一下!”
說罷,將他的褲腳掀開,他受傷的地方,比起方纔更加的可怕了,她咬了咬脣,將力氣集中在手上,握住箭柄,用力的拔了出來。而喬悠然卻只是低低的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
她心裡不由得更驚,她知道這般拔箭是極痛的,而他卻人哼了一聲,就表示他中毒已深,意識已有糊塗,當下咬了咬脣,將嘴湊到他腿上的傷口處,再用力一吸,將那些黑色的毒血吸了出來,吐到旁邊的那個破舊的陶罐之中,如此重複了幾十次,傷口的那些血總算變成了鮮紅色。
她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她的頭卻暈眩的厲害,她靠在柴堆上休息了一小會,覺得好一些之後,再將那搗碎的草藥敷在了他的腿上,再從身上撕下一塊裙襬,將那藥固定在他的腿上。
忙完這些之後,已過去了藥莫一個時辰,窗外的雨也停了下來,她又從老婆子那裡借來了藥罐,將另外幾味草藥放了進去,將藥煎好之後,又喂喬悠然喝下,她才倚在旁邊的柴堆上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聽到喬悠然的輕哼之聲,她心裡不由得大驚,伸手一碰他的額頭,只覺得燙的嚇人,他的身子在打着哆嗦。
她心裡不由得一驚,知道他此時發燒兇險異常,這一夜他若是撐不過去的話,只怕就再也醒不過來。而她的手邊又沒有可以退燒的藥草,她咬了咬牙,在屋子裡找到火摺子,取過一個破舊的盆,就地取柴將火點了起來,柴房裡頓時一片溫暖,喬悠然總算好了一些。
她輕輕的拉過他的手道:“表哥,你一定要撐住!我在這個世上都沒有什麼親人,玉修以後若是欺負我了,我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他以後若是欺負我,你還要保護我的,對不對?”
只是她原本病還未大好,身體虛弱,今日裡體力又消耗過多,折騰了一天,她只覺得累到了極致,趴在柴堆上便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一縷晨光從窗外灑了進來,暖暖的照在兩人的身上,喬修然的高燒終是退了,這一覺醒來,只覺得全身上下輕鬆了許多,見得身周的環境,不由得微微一怔,待看到躺在他身側的舒欣時,他微微一怔,昨日的情景也浮現在眼前。
他的手輕輕的撫過她的長髮,心裡升起了別樣的情愫,心底也泛起了點點苦意,她極難得如此安靜的躺在他的身側,如果不是他中毒,她只怕是永遠也不會這般安靜的躺在他的身邊。
饒是如此,他的心裡卻也升上了一抹淡淡的幸福,到得此刻,他終是知道在她的心裡,是真真切切的關心着他,只是這種關心無關愛情。
她睡着的樣子極美,安然而恬靜,小巧的鼻子微微翹着,小嘴微微嘟着,只是她的臉色卻顯得微微有些蒼白,她睡着的樣子沒有往日的張揚和俏皮,卻有着另一番神韻,可是眉宇間還掛着一絲淡淡的愁緒。
他的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果她眉宇間的那的一抹愁緒是因爲他,他倒寧願自己傷的再重一些,被她照顧實在是一件幸福至極的事情。
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聽得他的嘆息,一骨碌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卻見得他對着她笑,那淺淺淡淡的笑容讓她覺得安心至極,卻又想起昨日的種種,她的眼眶微微一紅,卻撲進了他的懷裡道:“你以後不準再嚇我,也不準再說像昨日那樣的話,我雖然怕死,卻更怕你死!”
她的舉動,讓他微微一呆,時光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半年前兩人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他輕輕的撫過她的背道:“你不說,玉修欺負你時,你還要我保護你嗎?我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他頓了頓接着又道:“我倒希望玉修那個笨蛋,一下子把你氣跑了,你就能回到我的身邊來了!”說罷,他又輕聲笑了起來。
舒欣嘻嘻一笑道:“那你就慢慢等着吧,如果他哪天真的不要我了,我再跟你私奔!”
說罷,兩人相視而笑,一種叫做親情的溫暖暖遍了兩個人的心。兩人都知道,這番一笑,便是將兩人以前所有的心緒全部放下,他們之間的那種感情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種純粹而美好,只是這一次少了以前的那份朦朧的愛情,有的只有清如明月、暖如春風、淡如清茶的親情。
舒欣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的叫了一聲,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給你們送早點來了!”
她從他的懷裡爬起來便欲去開門,卻沒有看到她的裙襬掛在了柴堆之上,此時她一走,裙子一絆,她的身體便直直的往下倒去,喬悠然見她要摔倒,忙起身去扶,卻忘了他的腿上有傷,這番一用力,他只覺得腿上一股劇痛傳來腿一軟,反而在舒欣之前躺在了地上,他一摔倒,舒欣也壓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的衣裳由得昨天被雨淋溼,老頭只隨意的替他換上了衣裳,這番一扯動,他的衣襟大開。而柴門此時也大開。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兩張滿是皺紋的吃驚的老臉就這樣冒了出來。
“你、你們……”老婆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你們繼續……”老頭子放下手中的兩碗清粥拉了老婆子就要走,還不忘回頭說一句:“小夥子,腿傷纔剛好,又餓了一整晚,不要太激烈了;最好先吃點東西,不然那個啥的時候,胃抽筋了就不好……老婆子,叫你別看你還看什麼呢!”
“那啥,老頭子,那姿勢好像我們以前沒試過……”
“誰說的,老頭子我以前鐵定比這小夥厲害,你人老記性也壞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老頭子還不忘幫兩人把門帶上。
舒欣聽得他們的對話,她徹底的石化,原來古人不但八卦,還想像力豐富異常,她的身下傳來喬悠然的聲音:“表妹,你還想壓我多久,莫不是真的想和我做剛纔兩個老人家所說之事?”他的聲音有些帶着點戲謔。
舒欣微微一怔,低頭一看,卻見他的衣裳經過一翻折騰,已被她扯得大開,露出了潔白如玉的胸膛,而她俯身其上,那姿勢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她的臉不由得紅了紅,急忙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訕訕一笑道:“表哥,你別誤會……”說罷,她見得喬悠然臉上淡淡的笑意,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種事情從來都是越解釋越說不清楚。
屋外傳來陣陣馬蹄聲,兩人不由得大驚,對望一眼後均想:難道是追兵追來了?若是如此的話,他們只怕會兇險異常,喬悠然身上有傷,腿腳不便,要如何才能逃得出去?兩人均窩在柴房裡大氣不敢出。
只聽得外面傳來吼聲:“給我搜!”
舒欣低低的道:“表哥,我們決不能讓他們搜到我們的行蹤,這裡極爲危險,不如我們躲進柴堆之中,等他們搜完後再出來。”
喬悠然點了點頭,便與舒欣鑽進了柴堆之中。
緊接着卻聽到屋裡傳來了厲喝聲,一個森冷的聲音問道:“昨日裡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那聲音舒欣聽得出來,是黑蜘蛛的聲音。她的心裡不由得有些焦急,一方向知道黑蜘蛛心腸狠毒,怕她傷了那一對老夫妻,一方面又怕那一對老夫妻將兩人供了出去。
老頭子的聲音有些發顫道:“有……”
黑蜘蛛厲聲道:“在哪裡?”
老婆子結結巴巴的道:“他們今天一大早就離開了!”
聽得她說出這句話後,舒欣只覺得心裡一輕,沒料到這樣普通的兩個老人還有這種骨氣,心裡不由得一輕。
黑蜘蛛冷冷的道:“凡是見過他們的人都得死!更何況你們還幫過他們!”她的話一說完,只聽得兩聲慘叫傳來。
舒欣聽得那個聲音,只覺得怒意橫生,恨不得將黑蜘蛛碎屍萬段,居然連兩個老人都不放過,只是她還未動,便已被喬悠然按住了。
緊接着卻聽到了老頭子的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啊!當年你那樣都沒有死,只是今日裡碰到我們,也算是你的劫數了。”說罷,他接着又道:“老婆子,我們這麼多年都沒有出手了,我的手實在是有些癢。”
舒欣一聽得這句話,心裡不由得大喜,沒料到那老頭子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剛剛那兩聲慘叫原來是要殺他們的那兩人發出來的。
黑蜘蛛驚道:“是你們!”她的聲音有一絲懼意。
又聽得老婆子冷冷的道:“你還認得我們最好,今日裡我就要替武林除害!”卻又笑嘻嘻的對老頭子道:“當年的江湖雙絕,就算是老得只剩一把骨頭了,對付這隻死蜘蛛還是措措有餘。”
緊接着聽到一陣劈劈叭叭的聲音,又聽到老婆子怒道:“混帳,居然連你奶奶的門都敢弄壞!”緊跟着聽到了幾聲慘叫。
又聽得黑蜘蛛越來越遠的聲音道:“你們等着,我下次再來收拾你們!”
喬悠然低低的道:“沒料到我們碰到了高手,我們快些出去謝謝他們吧!”
兩人從柴堆裡爬了出來,將柴門推開之後,見得院子裡一片狼藉,四處可見打鬥的痕跡,舒欣走上前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婆子嘻嘻一笑道:“救命之恩就不用了,我這一輩子最是見不得拆散夫妻的壞人了,更何況是那隻死蜘蛛,今日裡被她跑掉了是她命在,下次再撞到我們手裡,一定將她的蜘蛛皮扒掉。”
舒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她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喬悠然道:“今日裡損毀前輩的一應用具,我改日定會全部補清,只是我們的行蹤已經泄露,不敢在這裡打擾前輩,我們這便離開。”
老婆子淡淡一笑道:“你們要走,我們也不會留,不過你如果真的想謝我們的話……”說罷,俯到舒欣的嘴邊說了幾句話,舒欣的臉一紅,卻笑着道:“這個好辦!”
她說完之後,老婆子便從屋子裡拿出紙笑,她取過紙笑一揮而就,一口氣畫了好幾幅畫,然後笑嘻嘻的俯在老婆子的身邊道:“這些動作雖好,你們也很年輕,但是你們也要節制一點,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說罷,對着老婆子眨了一下眼睛。
老婆子樂得眉開眼笑道:“小丫頭,老婆子很喜歡你,和你實在是投緣,這個盒子就送給你了!”說罷,遞給了她一個盒子,卻又神密兮兮的道:“不過你現在還不能打開這個盒子,等你回到飛雁城的時候才能打開。”
舒欣不由得一愣,問道:“你認識我?”她滿肚子疑問的接過盒子。
老婆子和老頭子相對一笑道:“如果不認識你就不會救你了,你們還是快走吧!”
老頭子從後院牽過了匹馬來道:“你們一路小心。”
兩人騎在馬上往涼州的方向走去,舒欣一直在思索着那兩個老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她問喬悠然江湖雙絕到底是什麼人,喬悠然也回答不出所以然來,而她也沒有聽他們的話,早早的將那個盒子拆開,裡面卻只一塊白色的絲絹,上面卻什麼都沒有,心裡不禁疑慮重重。
兩人騎着馬走了不到十里路,卻又聽得四周傳來一陣馬蹄聲,兩人不由得大驚,喬悠然一手抱上了舒欣的腰,一手取出了他的白色笛子,眼神裡滿是戒備。
卻聽得一個清潤的聲音道:“虧我日夜爲你擔心,而你卻和老情人如此逍遙快活,也不知道我此時有沒有打擾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