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渺說完，面無表情打量着凌羽的無措，等待着她繼續辯解。
這種時候，根本不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若是有人冤枉你吃了他的東西，那你該做的，不是剖開自己的肚子，以證清白，而是挖出他的眼睛嚥下去，讓他在你的肚子裡，好好看清楚！
凌羽見對方懟了她一堆話，而自己這邊，居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爲她說話，眼眶當場就紅了。
她開口都帶着哭腔。
“妹妹，我只是說了我看到的……你爲何，要這般苦苦相逼於我！你就這般想給我難堪嗎！”
“她給你難堪？”
玄肆笑了聲，他‘啪’地打開金粉扇子，一雙漂亮的鳳眸犀利地盯着凌羽。
“有意思！你這人真是兩個標準，你自己當衆給人家扣罪名的時候就沒想過人家會難堪，人家當衆要你拿證據，就變成當衆給你難堪了，怎麼，你這是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了唄！”
“你！”
凌羽咬了咬脣，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司徒展和凌風，但他們並未說話，她又看向方逐塵、林夏，還有程錦書和白景，但這些人不僅沒有要爲她說話的意思。
而且似乎被凌渺點醒，視線都探究地落在她身上，似乎真的在等她拿出那所謂的證據。
他們明明是她這邊的人，要什麼證據！直接支持她不就完了！看人家的師兄是怎麼做的！再看看他們！
凌羽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半截兒。
豆大的淚滴子終於從她的眼眶涌了出來，凌羽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我真的沒有騙你們，我真的看到了！就在月華宗看到的！真的！江盟主！你們只要去搜她的住處，一定可以搜出蛛絲馬跡來的！求求你們相信我！”
這次在江尚有反應前，凌渺就已經再度開口懟了回去。
“喲喲喲，還去搜我的住處？誰知道你是想搜我住處還是想佔我便宜。”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看上了我什麼東西，想隨意給我扣個帽子，藉機去偷呢。”
“再說了，宗門聯盟又不是一羣流氓，憑什麼就能在別人的宗門裡面隨意搜索啊？”
“今天若是因爲你的一句話，宗門聯盟就可以隨意搜我月華宗，那明天就是不是就能搜所有其他的宗門了？”
“這樣的話，還有秩序和規則可言嗎？人家江盟主是宗門聯盟的盟主，又不是土匪頭子。”
老登！這一課，叫引起共鳴！
江尚聞言又是一愣：不是，他還什麼都沒說呢，怎麼又被人生攻擊了？
站在凌渺身後的蒼梧此時也輕笑了聲，淡淡開了口，話裡話外都是維護。
“我看誰敢無根無據的，就隨便來搜我月華宗。”
說罷，蒼梧淡淡看了江尚一眼，眼神帶刀，冷嗖嗖的，彷彿只要江尚敢提出要搜，他就敢當場下殺手，優雅抹了他的脖子。
江尚：“……”
不是，我這都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們這是幹嘛呀！又是人身攻擊，又是眼神殺人的！
凌渺反正話放完了，雙手一環抱，氣勢洶洶地站在原地，等着江尚做決策。
青雲看着小孩，眼中帶着興味兒，挑了挑眉。 這小嘴，是真能叭叭呀。
沒想到，這小鬼，平日裡看着瘋瘋癲癲的不着調，這遇上事兒了，居然也能這般霸氣啊！
江尚也是這麼想的，正常人突然遭到這樣的指控，誰會這麼淡定啊，都是恨不得把自己掏空了給大家看看，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小孩倒好，一通咄咄逼人下來，恨不得直接給對方扣十頂帽子，順便再把周圍的人都攻擊一遍，簡直殘暴。
但是，她說的，確實也不無道理。
江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了一眼司徒展，對方面色不太好，顯然對於凌羽的行爲並不讚賞。
這個孩子，怎麼會這麼衝動呢！這沒憑沒據的，做什麼突然這般去告狀！現在搞得這麼尷尬！弄得他都覺得自己面子上掛不住了！
凌羽被凌渺懟得啞口無言，又見大家都不幫自己，咬脣半天，只得求助似的看向凌風。
“爹爹……”
凌風此時眉頭已經皺得像麻花一般了，“小羽，私通妖族不是小事，你可有證據？”
凌羽身子輕顫了一下。
證據！
又是要證據！
這些人，什麼時候這麼在乎證據了？從前在宗門的時候，不都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嘛嗎，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居然找她要起證據來了！？
凌羽含淚看着凌風，突然覺得，這個寵了自己這麼多年的人，越來越陌生了。
她眼中盡是失望，“爹爹，現在連您也不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凌風：“……”
他嘆息了一聲，從前從來沒有覺得凌羽這麼不懂事過。
他們本意就是想要讓凌渺迴歸離火宗，人家的態度，本來就是不想回，結果凌羽再這麼一鬧，人家必定就更不想回了啊。
這孩子，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司徒展也陰着臉站在一旁，從前看凌羽這丫頭，是怎麼看怎麼順眼，但如今卻越發看不上了。
特別是現在，這二人站在一起對比起來，差距真是越看越大。
一個雖說咄咄逼人了一點，但好歹是有理有據邏輯清晰。
另一個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三四五六來，證據也沒有，沒頭沒尾說了一句以後，就只會哭哭啼啼，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們兩個的年齡反了呢。
還是那一句話，平日裡看着確實是驕縱可愛，但關鍵時候，難成大事啊！
衆人都沉默了下來。
良久，江尚看向凌羽。
“凌羽，空口無憑，你當真是什麼證據也沒有麼？若是沒有證據，宗門聯盟確實沒有理由，無憑無據地，就去搜人家的住處啊。”
凌羽只覺得自己的下脣都要咬碎了，她陰沉地瞥了一眼司徒展和凌風，還有離火宗的其他長老和師兄，若是這些人站出來聲援自己，那她絕對不會處於這般被動的境地！
凌羽聲音悲愴得很，帶着濃重的哭腔。
“夠了！你們根本就不是想要什麼所謂的證據，你們分明就是更偏向於她，在維護她！”
“明明只要去搜，你們就能發現我說的都是真的！”
“好！我便在此立下天道誓言，若是你們搜了，卻什麼都沒有搜出來，我便天打雷劈，直至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