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包先生定的房間就在前面左拐最後一間，天涯海角閣。”侍應生指了指前面的走廊，隨即返身離開。
“呼……想一想還有點小激動，我這還是第一次來凱越這麼高檔的地方吃飯。”
等侍應生走遠，陳秀秀打量着走廊周邊奢華的裝飾，咂着嘴有些興奮的說了一句。
“那可不，平常凱越這邊一個包廂，聽人說，一頓飯最低消費就得兩三萬塊！”
陳嘉合說着，臉上有些期待：“也不知道這麼貴，這裡的菜到底好不好吃？”
“菜好不好吃？”
楊澤想着前世幾次陪老闆去這種高檔酒店吃飯的情況，搖了搖頭，打趣道：
“那可說不準，像這種飯局，雖說海蔘鮑魚什麼的都有，但他這個兩三萬的消費，飯菜只是小頭，主要還是在酒水上。
另外，同樣的一盤綠豆芽，小飯店七塊，這種星級酒店掛一個綠色蔬菜的名頭，再擺盤搞好點，起上一個青龍出水的名號，你信不信他上面敢標一個999的價格？”
“我去，真的假的？”
“你說呢？”走到走廊盡頭拐彎的地方，正當楊澤側着頭和陳嘉合兩人說話的功夫。
一拐彎，直接迎面和一夥人撞了個正着。
“哎，大哥你放心，箱子我寸步不離的拎着呢！”打頭的那個人是個光頭，挺壯碩，正點頭哈腰的接着電話，一隻手還拿着一隻黑色的小手提箱。
這一下猝不及防的撞上，楊澤和他齊齊撞了個屁股墩，那人手裡的手機和箱子也摔到了地上。
“霧草……”
打頭的那個壯碩男子臉色瞬間白了一下，嘴裡驚呼了一聲，幾乎以一個惡狗撲粑粑的姿勢，撲上前，把掉在在地上的箱子一把撈了起來。
“抱歉，抱歉，老哥沒事吧？”
楊澤剛纔被撞的那一下剛好靠在了陳秀秀懷裡，倒是沒摔倒，這會兒看着這個光頭樣子，也知道箱子裡估計是某種很重要的東西。
所以嘴裡歉着歉，就準備拉那個光頭一把。
坐在地上的光頭男子，正緊緊抱着箱子上下檢查。
那小心翼翼的程度，活像是一隻小貓咪抱緊了自己小魚乾……
也是難爲了這個肌肉壯漢，能把這麼嬌柔gaygay的表情做的這麼生動。
壯漢擡頭聽到楊澤的聲音擡頭看了一眼，愣了下。
對視的瞬間……
光環狀態發動：+1秒ing……
噫，這貨的笑容好惡心，看起來當真可惡……
爲什麼突然有種好像打他一頓的衝動……
同樣是光頭，爲什麼他辣麼帥，勞資不服……
“抱歉泥煤啊，瑪德，你他孃的沒長眼睛啊？！”
冥冥中受到了神秘力量的影響，光頭壯漢拍開楊澤的手，站起身，嘴裡罵咧着，順勢猛推了一把楊澤。
推完，光頭抑制不住體內的那股突如其來的惡氣，正說要上前找找茬，他剛纔摔到地上的手機，似乎是觸碰到了免提鍵。
這時，清晰的響起了一個很有磁性的聲音：“阿財，發生什麼事了？”
光頭男子怔了下，也顧不得再去理會心裡那股氣，撇了楊澤他們一眼，很套路的說了句“算你們今天走運。”
就趕緊跑過去撿起手機，解釋道：“大哥，沒事，就是剛去廁所的路上，被一個傻逼撞了下……”
“嘿，這人……”陳秀秀扶住被猛推了一把的楊澤，瞪着眼睛就要上前。
“算了，吃飯要緊。”
楊澤拉了把陳秀秀，雖然確實感覺這光頭有點莫名奇妙的火氣大，但這點小事，他又不是都市網文裡誰敢瞪自己一眼，就要弄死他全家的智障。
再說了，對面那幾個人，光看那肌肉程度，就起碼全是超過一鵝的戰鬥力。
自己這邊，真要起了爭端，光靠陳秀秀一個戰力還真有點吃虧。
搖了搖頭，楊澤拉開天涯海角閣的房間門，在進屋之前，瞅了眼還沒走遠的那個人，以及他手裡緊緊攥着的箱子。
剛纔那個箱子落地的時候，砸了下楊澤的手背。
感觸中，裡面像是有什麼碎碎的東西，嘩啦啦的……
拉開門，房間隔音效果不錯，老包並沒有聽到房間外的聲音，看到楊澤他們進來，穿着一身西裝革履，起身，手遠遠的伸着：
“小楊兄弟這一來，整個房間都蓬蓽生輝不少啊，我本來說是親自接你的，不過，酒席這邊確實離不開人手盯着，見諒，見諒。”
“哈哈，包老闆說話還是這麼好聽。”楊澤打趣了一句。
“哈哈。”豪爽的笑了兩聲，老包又把視線看向了陳秀秀：“這位是昨天剛見過面的小陳兄弟，聊天的時候，聽說你好像特別喜歡一個叫奧尼爾的球星是吧？”
說着，老包擡手示意馬仔一號拿過來一個四四方方的包裹，語氣熱絡：“一份薄禮，小陳兄弟可別嫌寒酸。
我也不懂那些球星的事，不過這個帶那什麼奧尼爾簽名的籃球，我可是託了好多人才弄到手啊！”
接着，老包等陳秀秀有些驚喜的接過包裹，又把目光看向了陳嘉合。
同樣遞上了一份包裹，笑容滿面道：“這位就是另一位姓陳的小兄弟吧？初次見面，這見面禮肯定也是要給的。”
“手辦？”陳嘉合接過禮物等看清禮物，隨即很驚異和楊澤對視了一眼。
在來酒店的路上，楊澤就說過，進了門，老包絕對會依照喜好各自送他們一份禮物……
不得不說，這位包老闆還真是用心把他們每個人都仔細查了一遍。
只是，殊不知，聰明過頭了，可就讓人不那麼放心了……
陳嘉合心底暗自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很驚喜的笑容，道了聲謝。
“包老闆，你這可就太用心了。”楊澤有些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
說實話，他即便猜到了老包會這麼做，也知道他是爲了讓自己答應他的那個切蛋糕計劃，爲了其所能賺取到的利益。
但有這麼一個人費盡心思的用心討好你，自己等會兒那些拒絕的話還真有些說不出來口。
“嗨，這算什麼用心。”老包說着，偷偷噓了眼楊澤有些奇怪的表情，心裡有些沒底。
難道說即便自己做到這一步，他還是不滿意？
老包腦子裡轉悠着這個想法，隨後等雙方落座，點好菜，酒被服務員端來之後。
那種裝紅酒的大杯子，老包咬咬牙，直接倒了滿滿一杯，起身端起。
很誠懇的彎腰低頭道：“小楊兄弟，這也算是我老包命大，碰巧網上的事能順利解決，要不然，就我之前的那些算計……嗨，算了，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都在酒裡。”
說完，他手裡那滿滿的一杯酒，就要直接一口悶下去。
“包老闆，不至於，不至於。”楊澤趕緊伸手攔了一下。
他前世在公司陪酒的時候，見過那些拉合作的小老闆，在這樣給領導敬酒的時候，背地裡身體到底有多難受。
這其實也是楊澤最厭煩的華夏飯桌上的一個文化。
酒，飲者小酌，或慢品，或狂酣，總歸都是怡情。
但後來者，無論是喜宴，聚會，還是這種求人辦事的飯局，都活活把酒弄成了一個讓人厭煩的東西。
彷彿，面前這人不滿飲了此杯，就是不給你面子！
彷彿，面前這人喝得越多，你就越有尊嚴！
前世，楊澤是真親眼見過，這種非要敬酒，結果把那人活活灌死在酒桌上的例子。
大過年的前一天，婚宴上，一羣笑着“喝，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敬酒的人，看見死人了，酒醒了，一個個嚇得不成樣子。
事後，依法判決，這種事構不成刑事責任，只能按民事責任處理，酒桌上只要參與勸酒的，每人拿五萬賠償款。
後來，這羣人大半夜的跪到人家家門口去祈求原諒，直接被死者的老孃老爹拎着一盆熱水潑走。
結果，最讓楊澤想不到的是，這羣人被潑走了之後，竟然還罵罵咧咧的去其他人那裡抱怨什麼老太婆不知好歹。
楊澤當時真想去唾一口唾沫，問一問。
你們這羣人死命灌酒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大過年，本來喜慶和睦團圓的日子突然變成一場白事是什麼心情？
怎麼沒想過，一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頂樑柱突然就這麼沒了，以後的生活到底會有多艱難？
也正是有了上面的經歷，所以楊澤對飯局上的這種，完全像是受罪應付一樣的喝酒一直都敬謝不敏。
把老包攔下，楊澤苦笑着，終歸還是臉皮不夠厚，本來準備等到好處拿足之後，再跟老包坦白的話，還是這會兒說了出來。
“包老闆，你這場飯局的目的我知道是爲了那個切蛋糕的計劃。”楊澤也不想再給老包留下什麼念想，很堅決道：“我仔細考慮過，真的沒法答應你。”
“真不成？”老包沉默半晌，問了一句。
“真不成！”楊澤沒有半秒猶豫。
“我……”老包張了張嘴，他能聽出楊澤話裡的堅決，但還是有些不甘心。
楊澤像是知道老包要說什麼，還沒等他吭聲，就搖了搖頭：“不是因爲利益，就算是二八分賬又或者是一九分，我都不能答應。”
“真的一點商量都沒有？！”老包表情有些酸澀道。
“我爸還有半個多月升遷。”楊澤想了想，乾脆坦白道：“這種情況下，我不可能給我爸留下任何風險，而且，說白了，包老哥，你的手段和腦子，聰明到，我壓根不放心和你合作！”
楊澤這話其實也是在接着楊爸的威風，震懾老包，讓他不要再有之前那種找人假劫色拍照片，試圖脅迫他的意圖。
老包聽着，低下頭看着酒杯裡的那滿滿一杯酒，臉上神色變幻着。
楊澤看着他的表情，其實心裡有點後悔，看這樣子，老包原本準備送給自己的賠罪禮物，這下就算還有，估計也要縮水一半吧……
房間裡，陳秀秀和陳嘉合，以及馬仔一號二號都沒吭聲，使得氣氛不由有些沉悶壓抑。
半晌，
老包蔚然嘆了口氣，有些苦笑着看了眼楊澤：“小楊兄弟說的坦率，也怪我之前那些手段不乾淨，楊局長那邊，現在確實不能受到任何影響和風險。”
說着，老包擡手從桌子底下拿出來一個小小的黑色手提箱，表情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笑容。
聲音鏗鏘：“不過，既然買賣不成，這仁義和你這個朋友，我老包必須得交！”
這20萬數據量的APP推廣訂單合同，權當給小楊兄弟賠罪，外加叫你這個朋友！”
拍了拍箱子，老包直接將其推到了楊澤面前，哈哈笑道：“另外，小楊兄弟，我這訂單可不是你之前在深市報的7塊價格，而是正常的10塊！”
20萬的APP數據量？10塊的價格？
乖乖，算一算，這可就是一筆將近一百萬利潤的訂單！！！
楊澤單手按住箱子，表情有些懵，他壓根沒想到了，老包的禮物會這麼重！
楊澤下意識的和陳嘉合陳秀秀對視了一眼，這個數字，他們都懂，所以表情同樣萬分的驚喜。
“包老哥，你這大方的讓我都忍不住有點慚愧了。”
深吸了一口氣，楊澤嘴上說着慚愧，不過手卻很誠實的，厚着臉皮把箱子拿到了自己桌子下面。
一番賓主盡歡的交易客套過後。
兩撥人消除芥蒂，該吃吃該喝喝，氣氛頓時頗爲熱絡。
楊澤在喝兩杯酒以後，投桃報李，也跟老包說起了自己從後世的經驗上，對於APP外包行業的一些見解，聽得老包眼中異彩連連。
等到時間將近八九點，一羣人酒足飯飽，聊得興起，正說是不是去找個KTV唱唱歌的時候。
整個房間內的燈，突然一瞬間黑了下去。
在短短几秒之後，外面就傳來了很多嘈雜的聲音。
黑暗中，楊澤藉着牆壁上貼着的反光條，才發現自己頭頂上的，那紅色的光芒極爲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