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一整年,在三姐妹的幫助下,張東方等人與宜昌駐守日軍古田俊雄的部隊,度過了比較平和的一年。而張東方的老家順城卻並沒有那麼平靜。
在大阪的月兒得到日軍將要在滿洲增派部隊的計劃,把這個消息通過電臺轉給了當時的滿洲省委。自上次肖可然同志犧牲後,地下黨的行動就變得非常謹慎。
順城煤礦的馬大山接到上級的命令,就在近幾天將有一箇中隊的日軍進駐順城煤礦,讓他告訴礦工們這兩天都小心一點,不要和日本人發生正面衝突。
不只是礦工們生命隨時受到威脅,遠在大阪的月兒也並不十分安全。月兒的電臺被特高課多次偵聽到,他們開始四處尋找電臺的信號。不只是特高課,大田榮毅本人也考慮過給月兒換個地方住,只是沒想到沒等安排好就出了狀況。
爲了不被日諜監聽,月兒都是選擇在凌晨或者早5點前後發報,一直相安無事。可就在今早5點多她剛剛發完報時,一隊荷槍實彈的日本兵撬開了她的房門,列隊大步走了進來,皮靴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走到月兒身邊,“這位女士,請出示您的證件”,月兒把早就準備好的假冒證件遞給他。他看了看證件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月兒,“這上面是你嗎?”,只見照片上的女子較爲豐腴,與瘦削的月兒看起來不大一樣。
“是我,我現在瘦了”,月兒真誠的眼神唬過了軍官。“我們要去您的二樓檢查一下,你們幾個看好她!”。軍官帶着幾個人來到二樓仔細搜查,並沒有發現與電臺相關的物品,卻找出了一把大田榮毅元帥的配槍!
軍官讓幾人別聲張,把配槍放回原處。輕聲從樓梯走下來,給月兒鞠了一躬,“打擾了,女士”,從兜裡掏出一沓日元,“抱歉女士我們撬壞了你的門,這是給你的賠償”,說完就帶人離開了並關好了門。
月兒瞭解大田榮毅的地位,但看到他們見到大田配槍後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舉動,明白了大田的良苦用心,這要是在宜昌她是一定會被帶到憲兵隊的。
這次意外事件之後,大田就給月兒換了住所,並且加派了一個大隊的士兵日夜守護月兒的安全。爲了顯得自己與月兒關係不一般,大田把一切有關軍部的衣物包括手杖都放在了月兒的房間裡。
正如月兒情報中所提到的那樣,一箇中隊的士兵在一個年輕軍官的帶領下進駐順城煤礦,正式接替退休的老軍官。第一天他就把馬大山幾個人叫去問話,在詳細詢問了幾個敏感問題後,發現他們都是隻知道幹活的礦工,便讓他們都回去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馬大山有問題。但他並沒有證據證明,只是推測。他決定暗中調查馬大山,徹底清除潛藏在煤礦的抗日分子。
1943年5月5日,日軍分多股兵力由湖北進犯湖南,從藕池附近、石首、華容、岳陽等地,向安鄉、南縣水陸並進。同時配合日本空軍,最後在廠窖鎮形成一個合圍圈。
廠窖鎮位於南縣西南邊陲。三面環水,形如半島。當時,駐守華容、南縣、安鄉的國軍第73軍等部主力1萬人多人奉命撤退,準備西渡常德以擺脫日軍的圍追堵截來到這裡。
湘鄂兩省隨軍而來的2萬多難民,包括一部分公務人員、學校師生等,也被逼入這裡。
加上廠窖鎮的當地居民2萬餘人,軍民合計5萬餘人都被逼入這個南北長10幾公里,東西寬約5公里的狹長半島。 這裡地處亞熱帶,溼熱難耐。一時間,軍民不分,難民如潮,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古田俊雄接到上面讓其出兵廠窖的命令,留下一部分人鎮守宜昌,帶上剩下所有人從宜昌出發,進入益陽地界,馬不停蹄趕路於5月9日上午10時到達廠窖。
江防軍吳永龍將軍懇請張東方等人協防廠窖,由於電臺攜帶不便且實用性不大,張東方等人並沒有帶電臺過來。他帶領張銳、王亮、“槍手”、“農夫”還有幾個弟兄從宜昌山區出發,跟隨國軍來到廠窖。
相比於宜昌,廠窖鎮潮溼炎熱,大家都很不適應。加上當地5萬多軍民,稍微轉個身都大汗淋漓,讓防守變得十分困難。
張東方算了一下,所有能戰鬥的國軍攏共加起來還不到3萬人,需要保護4萬多手無寸鐵的平民,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這裡可以隱蔽的地方几乎沒有,一旦開戰國軍很大可能淪爲日軍的活靶子。
他來不及多想,古田俊雄就已帶人到達了廠窖。臨來之前,古田俊雄就已把所有情報部隊留下了,帶人來廠窖就是爲了練習射擊準確度和發泄情緒的。
1943年5月9日上午10時,當地守軍發現了古田俊雄的部隊。爲了防止日軍有援軍趕來造成更大的被動局面,國軍立刻與古田俊雄的先頭部隊展開激戰,傷亡慘重。
中午11時,戰鬥正式打響。國軍頑強抵抗,先後打退了敵人3次猛烈地進攻。古田俊雄後悔情報組沒跟過來,沒想到國軍反抗得這麼厲害。
不過國軍的有利局面很快逆轉。下午1時,日本援軍趕到,國軍缺少彈藥和後續補給,頑強構築的堅固防線一瞬間被敵軍攻破。在援軍的幫助下古田俊雄主動出擊,向着幾萬軍民殺過來。
日軍突然如潮水般涌來,爲了發泄情緒瘋狂向軍民開槍,現場一片混亂,一時間遍地血紅,哀嚎聲和踩踏聲不絕於耳。爲了保存實力,國軍不得不邊戰邊退。
張東方到底是軍統少將,憑藉手裡的兩把手槍打死了許多衝過來的日軍士兵,無奈彈藥不足只能緊急撤退。王亮、張銳在前,“槍手”、“農夫”斷後,把張東方整個人夾在中間保護起來。到處都是日軍和四散奔逃的民衆,撤退變得異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