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紅袖招後,岳陽躺在牀上卻怎麼都睡不着,心中還在想着岳家和張家的事情。
說實話,嶽滿金不願意向紅袖招伸出援手,從岳陽自身出發,其實是很不爽的,哪怕他的理由多麼的冠冕堂皇,都讓岳陽對岳家開始有些疏遠了。
若不是岳雲裳和張凝香的情感羈絆,岳陽都動了要分家的心思。
而張家,作爲張凝香的孃家,如此只顧眼前利益,沒有一點人情味的行爲,讓他也是惱火不已。
你若問岳陽今天在張家做的一切爽不爽,那自然是很爽的,在張家又裝了B,又打了張家人的臉,怎麼會不爽呢?
可是爽完然後呢?岳陽當初選擇和張家合作,其實更大的原因,是爲了張凝香有面子,讓這個對自己溺愛到骨子的女人,能從嶽滿金的身後走向前,也在人前顯一次貴。
經過這麼一鬧,張家已經被自己徹底踩在腳底下,可張凝香呢?這輩子,都無法回這個孃家了。
哎,果然!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啊。
反正翻來覆去睡不着,岳陽走出房間,想去房頂透透氣,剛走出來,就看見老乞丐一個人坐在樓底下,美滋滋的在喝着酒。
看着無憂無慮的老乞丐,岳陽的心情也是莫名的放鬆了些許。
興致上來的岳陽,跑到後廚,給老乞丐整了一盤醋溜花生米,然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一直喝到了天矇矇亮。
到岳陽像現在這個境界,其實睡不睡覺都已經不重要了,說白了,睡覺不過是他的心裡需求罷了,越到後期,武者完全可以通過打坐練功來代替睡覺了。
和老乞丐喝酒打屁的時間,岳陽其實也沒有閒着,可以一心多用的他,內力依舊在經脈內不停運轉着。
老乞丐對岳陽的這個天賦,也是羨慕嫉妒到不行,可各人自有個人命,羨慕也沒用,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不知道岳陽還在不停練功就是了。
早上,和樓裡的姑娘們打了聲招呼,岳陽就帶着老乞丐和童寶一起來到了曹家。
看樣子昨晚岳陽拜訪張家的事情已經都知道了,曹家家主及曹允南曹莫婉三人,早早就在府裡候着了。
“曹家主,多日不見,氣色不錯嘛。”
岳陽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大模大勢的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碗,喝了兩口後,看向了表情凝重的曹德喜。
“我早就勸過您,王家提議之事,沒那麼簡單的,以岳陽的精明,王家怎麼可能輕易拿下紅袖招。”
“若岳陽真的那麼蠢,如何能設計出這蒸餾之法,如何能夠爲朱家設計出那些糧倉的?”
曹允南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向父親鞠了一躬後,走向了岳陽。
“岳陽,說到底是我曹家有眼無珠了,還請爲曹家留條活路,你若看得上我,我願意爲你釀一輩子酒,當是爲我曹家贖罪了。”
“我去酒坊了,你們聊吧。”
說完,曹允南頭也不轉的向廳外走去。
岳陽微微一愣,突然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大舅哥稍等,釀酒之事倒也不急於這一時,知道你心無旁騖,不過,還是留下來聽聽的好。”
“作爲曹家難得的明白人,說不定還需要你拿主意呢。”
岳陽的話,讓曹允南身體一震,轉頭看了妹妹一眼,猶豫片刻,又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在尋思着什麼。
曹家人似乎都被岳陽的一聲“大舅哥”叫的有些無所是從,尤其是曹莫婉滿臉通紅,死死地蹬着岳陽,好像想用眼神掐死岳陽一般。
岳陽沒有搭理曹莫婉,轉頭看向曹德喜,笑嘻嘻的問道:“曹家主,還記得我當日和你說過的話麼?”
“生男當如曹允南,家族長虹如晨日!”
“可惜啊,您老人家當真是老糊塗了,我都說的如此明白了,你卻還是不懂這句話其中的含義。”
聽見岳陽如此編排自己的父親,曹莫婉像只護犢子的母獅子一般,蹦起來吵吵道:“岳陽!你有些放肆了,我父親到底是你的長輩,你何敢如此和我父親講話。”
岳陽有些不耐煩的一揮手,曹莫婉被無形的力量重新按回了座位。
“男人說話,女人家家的插什麼嘴?老老實實坐着。”
曹莫婉大概是被岳陽的武功嚇到了,臉色青一下紅一下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曹德喜滿臉的陰雲密佈,有些無奈的說道:“前段日子,王景奎帶着王尚乾前來提親。”
“說是提親,王景奎沒聊兩句,就把話引到了你的身上。”
“他說是看上了你紅袖招的生意,知道我們和你之間有買賣,所以,希望我們能夠一旁觀望,不要插手其中。”
“我之所以同意王家的提議,一方面是確實覬覦你的這套蒸餾設備,蒸餾酒實在是太暴利了,哪怕是做了一輩子生意的我,也難免被金錢迷了眼。”
“另一方面,王家可不是面上那麼簡單的,賭坊的生意,若是沒有靠山,如何能夠做的起來?我們曹家確實是惹不起他們。”
岳陽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曹德喜,“王家背後還有人?”
“如若不然呢?賭坊每年牽扯多少賣兒賣女,妻離子散,光在王家賭坊剁掉的手指頭,都能餵飽他們看家護員的狗了。”
“不說每天都會牽扯出命案,可隔三差五,是必然會出那麼一檔子事的,你可曾見過官家去王家賭坊拿人?”
“老朱家的大公子朱瀟悅,當年和王尚乾在‘快活林’內起衝突,朱瀟悅被王尚乾帶的惡奴打斷了小腿,在牀上躺了半年才痊癒。”
“那就算那樣,老朱家也沒敢多說什麼,等朱瀟悅腿好了之後,還眼巴巴的跑上去王家請罪去了。”
“我曹家底蘊再厚,又如何能與王家抗衡?”
“最後他們沒有再提娶莫婉之事,我就慶幸不已了,如何還敢多說什麼。”
“岳陽賢侄,恕我直言,這次的事情,算我曹家對不住你,你若是有氣,不若我將這酒水生意,再讓一成給你如何?”
“王家那,有些氣,該忍還是忍了吧,王家之事,哪個家族不知?我不信你父親一點風聲都沒有聽見過。”
“你父親都忍了,你又何必跟自己過意不去呢?!”
岳陽聽曹德喜說了這麼多,略帶譏諷的笑了笑,將揣在懷裡,張家的契約隨手給了童寶。
童寶自然是明白少爺的意思,快步上前,將契約交給了曹德喜。
曹德喜看着手中的契約,眼神陰晴不定,沉默了許久後,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將契約遞給了手邊的曹允南。
“小子,有話直說吧,我曹家認了!能讓張家簽下如此契約,想來你自然是有讓他們不能拒絕的底牌。”
岳陽笑嘻嘻的站起來走到了曹德喜面前,“岳父大人這話說的,什麼認不認的,這不折煞小婿了嘛。”
“要不您按着張家的契約也寫一份契約?”
“爹!不要,我不願意嫁給他,他憑什麼?!還籤什麼契約,開玩笑!不可能,我不接受。”
曹莫婉如炸毛的鬥雞一般,再次站起來,衝着岳陽嚷嚷道。
不過這次,她是被曹允南給按回了座位。
曹允南站起身,對着岳陽說道:“寫些什麼?完全按照張家的契約寫麼?”
“哥!你....”
“閉嘴!坐下!”曹允南一臉怒容的看着妹妹,呵斥道。
曹莫婉被哥哥的兇相嚇到了,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哥哥發火,還是衝着自己發火,曹莫婉乖乖的閉上了嘴,只不過眼淚卻是完全停不下來了。
岳陽對曹莫婉的哭泣毫不在意,“大舅哥莫要生氣,女兒家,任性些也是人之常情嘛。”
“曹家的契約和張家的差不多,我要你們曹家也併入我岳陽門下。”
“不過,直接說併入有些不太好聽,不如,就寫曹家願意將曹莫婉嫁給我岳陽做妾,並以曹家八成家產作爲嫁妝可好?”